當天夜里晚上，不知是因為手術(shù)后的不適，還是因為與初戀戀人的重逢，海沙輾轉(zhuǎn)反側(cè)起來。

    月光照進來，照著海沙和隔壁馬蘭芷的床鋪，海沙翻了幾次身，醒悟到也許是月光太亮，影響了睡眠――馬阿姨睡覺前忘記關(guān)窗簾了？

    她正要掙扎起身，忽聽馬阿姨幽幽一嘆：“外頭的月亮多好——我都不知道能看幾次這樣的月亮了！”

    原來馬阿姨知道她醒著。

    沙沙：“阿姨，你別這么想，是為了明天的手術(shù)有點緊張吧？”

    馬阿姨側(cè)過身，背對著月光的臉色晦暗不清：“我自己的病情我知道，不大好呢——”

    “很多女人上了歲數(shù)，都有*肌瘤——”海沙安慰她。

    馬阿姨笑了一聲：“我不怕死，我這次手術(shù)安排特急，你知道為什么嗎？我有一項驗血指標特別高，我查了醫(yī)典，那是一項癌癥指標。”

    海沙心里一寒，她緩了一會兒才說：“即使是癌癥現(xiàn)在也不怕，我外婆就是癌癥，確證已經(jīng)八九年了，現(xiàn)在也活得好好的，您把病灶切除了，放寬心，肯定就沒事了?！?/br>
    馬阿姨又笑了一下：“人和人不一樣，我雖然不怕死，也是想掙一掙鬼門關(guān)的，我外孫女才五歲，我這個外婆，還想看著她慢慢長大呢！”

    “嗯，您肯定能的！”海沙誠心誠意地說。

    馬阿姨沉默了一下，又說：“海沙，你是個好姑娘，可好像有點不太不明白做女人的道理。”

    海沙怔了一下：“?。颗说牡览恚俊?/br>
    馬阿姨說：“今天來看你的那幾個年輕人里，有個穿米色夾克衫的，是不是跟你好過的？”

    海沙臉紅起來，她忙把臉遮在被單下：“阿姨——”

    馬阿姨：“我也活了五六十歲了，有什么看不出來的，我就問你一句，你當時可為什么跟他分開的？”

    海沙對初戀美好記憶忽然中斷，她想起了她一心要遺忘――那些青春歲月里為他流過的淚水，還有他那些似是而非、曖mei不清的三角和四角關(guān)系，她心里一痛，嘆了一口氣。

    馬阿姨窺她臉色，又問：“那么，你又是怎么挑中了你現(xiàn)在的老公？”

    海沙怔怔的，她又想起了一直沉默地伴她遠行的寧軍，他的堅持和寬容——

    馬阿姨看著月光下變換的海沙的臉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沙沙，這些理由，到今天已經(jīng)變了嗎？”

    海沙明白了馬阿姨的意思，她有些羞愧地，小聲：“沒有——”

    “那么，如果讓你重新活一次的話，你會改變你的選擇？”

    海沙這次回答一點兒也不猶豫：“不會的，阿姨?！?/br>
    馬阿姨笑了一下：“既然這樣，姑娘，你就更應(yīng)該干干脆脆地把過去一劍斬干凈，你知道女人最怕什么？就是不干不脆，游移不定，害人害己！明明心里已經(jīng)很明白的事情，卻常常犯糊涂，又喜歡鉆死牛角尖——“

    馬阿姨翻身，平躺著看著窗外的明月，像是在勸沙沙，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女人心軟，對自己心軟，對不相干的人心軟，甚至，對那些殘酷對待自己的人也心軟，可就是對那些真心愛護自己，無條件關(guān)注自己的人，卻從來不心軟——”

    海沙默默受教。

    馬阿姨又嘆息了一句：“勸君憐取眼前人——這句話并不是只對男人說的，也并不是只指的男女情事?！?/br>
    海沙很受教育，她感動于馬阿姨這個婦人的睿智和慈悲心懷。

    正在回味馬阿姨的話，忽然房間的另一頭傳來一陣低低的抽泣聲，海沙屏住呼吸，是朱朱！

    朱朱怎么了？難道是馬阿姨的話讓她觸動了哪份情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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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又是手術(shù)時間調(diào)整，馬阿姨六點多就要去做手術(shù)了。

    海沙休息了一夜，身體恢復(fù)不錯，起床行動，照顧自己什么的都沒有問題了。

    她經(jīng)過昨夜馬阿姨的那些良言苦口，對她又加深了一層感激和敬愛。

    她同情馬阿姨術(shù)前身邊一個親屬都沒有，事事都要自己來，便掙扎著為馬阿姨料理些雜務(wù)。

    擔架車來的時候，馬阿姨眼圈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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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yī)院住院部一開門，寧軍就馬上報到了，他拎著一個保溫瓶：“我五點鐘起來熬得血糯米粥，里面放了你喜歡的桂圓和葡萄干。”

    海沙笑：“其實你不必那么辛苦，醫(yī)院也有賣糯米粥的?！?/br>
    寧軍低聲說：“昨天隔壁床倆人不是笑我們沒有家里的湯水喝么？我今天讓他們看看，我們也有自己熬的粥喝！”

    海沙莞爾：“愛說什么就說去，我們又管不了別人的舌頭，事事都要計較，豈不累死了！”

    寧軍看看隔壁的空床：“怎么？馬阿姨手術(shù)去了？這么早——”

    寧軍給海沙裝了一碗糯米粥。

    海沙一邊吃一邊給他說：“馬阿姨臨時調(diào)整了手術(shù)時間，她是大手術(shù)，說不定得好幾個小時?！?/br>
    兩個人正說著，門口匆匆進來一個人，是馬蘭芷的女兒小舞，她怔怔地看著空空的39號床：“mama呢？”

    海沙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馬阿姨一早就去手術(shù)了，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開始了！”

    小舞咬著嘴唇：“這么早——mama怎么也沒有跟我講？！”

    正好護士趙翩進來，小舞問了她手術(shù)室的位置，忙忙地跑開了。

    朱朱剛剛起床，正坐著發(fā)呆，葉竹對著小舞的背影撇撇嘴巴：“這種女兒，連老媽的手術(shù)時間都不知道，真夠讓人寒心的！”

    也許昨天喝了馬阿姨黑魚湯的緣故，朱朱不太想議論馬阿姨的家事了，她并未搭腔。

    葉竹看了她一眼，忽然說：“咦，你男友昨天一天都沒來吧？忙得把女朋友自己一個人丟在醫(yī)院里，這可有點過分了！”

    ――――――――――――周日快樂――――――――

    當謀殺還沒有出現(xiàn)的時候，請先把這篇故事看做一個婚姻倫理故事，囧——謝謝！

    小七作為婚姻中人，有些婚姻心得很想跟諸位朋友分享，不要覺得偶啰嗦?。?/br>
    祝周末快樂?。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