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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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翮挑眉:“你猜猜我敢不敢?” “你別胡來?!闭f話間,她的喉嚨更疼了,“你要是敢,我就大喊大叫,讓池總的臉面都丟盡。” “你喊啊?!彼鮾豪僧?shù)臉幼?,哪還有池總風(fēng)范。他纏著那一束發(fā),纏幾下,松開,把亂發(fā)別到她的耳后,很是親昵。 池翮:“別天天跟哭了似的,好像我負了你?!?/br> 姜臨晴:“我不會?!?/br> “知道就好?!彼Γ兄逦某爸S,“記住,是你先說結(jié)束的?!?/br> 第58章 夢魘 觀光車慢慢地駛上山路。 左右兩邊的車窗, 各開了一半。風(fēng)從一邊吹到另一邊。車越往上走,夜越?jīng)觥?/br> 車的前排坐了一對小情侶,一路竊竊私語, 說的什么,只有風(fēng)能聽見。 池翮坐在最后一排。他的頭仰靠在座椅上, 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窗外樹葉沙沙作響。 他把座位的窗戶開到最大。風(fēng)直接撲過來,攪亂了他的頭發(fā)。 * 池翮住在更高的山上。 呂薇跟秦以筠在另一幢溫泉別墅。 吃了飯,時間尚早。呂薇去池翮那里敲門。 見到燈亮著,但無人應(yīng)答。 呂薇說:“可能工作忙, 還沒回來吧?!?/br> 呂薇和秦以筠沿著麻石臺階,走到別墅旁的亭子。 臺階下是流淌的溪水。白天清可見底,到了晚上,樹影沉在水里,周圍只能分得清哪里黑, 哪里更黑。 呂薇幾乎以為侄子不回來了。 直到秦以筠遠遠地見到觀光車的車燈:“是不是池翮回來了?” 呂薇站起來, 向外望。 秦以筠扶著她:“呂阿姨,這里太暗了, 當心臺階?!?/br> 呂薇笑了:“說起來, 我們家妙旌都沒有你周到。” 觀光車停下來, 下來的人影確實是池翮。從他那邊望過來。 兩個女人穿著淺色的衣裙,襯在烏黑的背景里,不像仙女, 倒是像半夜的女鬼。 “池翮, 忙完了嗎?”呂薇問。 池翮點頭:“嗯, 伯娘有事嗎?” 呂薇:“我們閑著無聊, 想過來跟你聊聊天。” 池翮:“明天早上, 我有個不能缺席的會議,沒有辦法聊得太晚?!?/br> 呂薇:“知道了,不會打擾你。我們就坐一會兒?!?/br> 池家的家規(guī)是池老太爺定的,把“孝”這一個字,擺在第一位。池翮對池家長輩,很有耐心。雖然他有時候出狀況,大抵還是照著池家的家規(guī)長大的。呂薇要坐,他就讓她進去。 從另一座別墅換到這一幢別墅,聊天的人沒有變,還是呂薇和秦以筠。 池翮不接話,他站在窗邊,欣賞著無邊暗夜。 說實話,他現(xiàn)階段不能聯(lián)想姜臨晴相關(guān)的東西,易失控。 但是念頭順著一條線,直奔山下的那個人。 她還是他的大金主那時,臉蛋紅撲撲的,像兩個水蜜桃子,饞人得很?,F(xiàn)在她臉上的,全是堆砌的顏色。 可見,那一個高中班長真不是良人。 池翮不能再想了。 幸好這個時候,呂薇喊他:池翮。” “嗯?!彼D(zhuǎn)過頭來。 呂薇:“時間不早了,送我們回去吧。” 池翮在路上,也不說話。 虧得呂薇和秦以筠有說不完的話題,否則這個晚上全是冷場。 送完二人回來,池翮慢慢往回走。 對別人來說,已經(jīng)很晚了。但他的夜里沒有早晚的概念。他失眠,就算熬到凌晨兩三點,離太陽出來也還有很長的時間。 聽見周圍響起詭異的“颼颼”聲,山上比山下更冷。 池翮聯(lián)系了柳長旭。 “池總?!绷L旭隨時待命。 池翮:“姜臨晴是一個人?。窟€是和同事一起?” “和同事一起,被安排在普通的標間?!绷L旭思考,池總是不是想把人換到單人間? 他想錯了。 池翮:“沒事了?!?/br> 兩個人住,當然比一個人住要好。她瘦得不成樣子,有同事關(guān)照,他也放心了。 * 助眠藥物是金醫(yī)生新調(diào)整的醫(yī)囑。 池翮吞完藥片,躺在床上。 見到姜臨晴,他時不時又回到混亂里,有時還有幻象?;孟牒同F(xiàn)實交織,一會兒真,一會兒假。仿佛要把他帶回到曾經(jīng)。 他從床上坐起來。 一片藥量不夠,他又吞了一片。他要睡一個好覺。 至于那“不能缺席的會議”,只是借口而已。 終于,池翮進入了夢鄉(xiāng)。但他蹙緊眉頭,背上冒汗,汗水越出越密,沾濕了他額頭上的碎發(fā)。 可惜的是,池翮沒有如愿以償,得到一個好覺。 他陷進了噩夢里。如果是往常,他在噩夢的開始,就驚醒了。今天也許是因為加了藥,他醒不來,只能在噩夢里徘徊。 小小的他,站在一棵干枯的,不余一片葉的大樹下。 面前的一個男人,頭發(fā)平平貼在頭皮上,細眼睛,粗鼻孔,大嘴巴。皮膚是蠟黃的。他穿了件藍的紅的灰的,三色橫條的上衣,腰上系了一條半殘的皮帶。??鄣哪且粋€孔,毛毛糙糙的。 小池翮抬頭就望見這一條皮帶。 而長大后的池翮,側(cè)躺著,也抖了一下。 男人端了一個淺口的,土黃土黃的大碗。碗上是紅漆寫的四個字:“招財進寶”。 男人說:“我是你的爸爸?!?/br> 小池翮向后退,退到了樹干邊。他還要退,粗糙的樹皮,隔著衣服烙在他的背上。 男人低著一雙細長的眼睛:“吃飯了?!?/br> 小池翮不吃。 男人把碗放到桌子,粗魯?shù)匾唤馄?。皮帶松開。 小池翮見到,這條皮帶的上下邊緣都泛起了開裂的灰毛。 男人折起皮帶,握在手里,用皮帶指著他:“吃不吃飯?” 小池翮搖頭。 男人:“媽的,是個啞巴?!?/br> “你嚇到孩子了?!边@一個女人,和那個男人一樣,喜歡穿鮮艷的衣服,比如粉紅配深綠。她說:“他是你的爸爸,我是你的mama。吃飯嗎?” 小池翮還是沉默。 男人推開女人,到了他的跟前:“啞巴,啞巴,一個字都不會講?!彼偷赜闷С榱艘幌滦〕佤?。 小池翮摔倒在地,仰頭見到大樹。 干枯的樹枝,或粗或細,像是密密的一道網(wǎng),捆住了上方的一片晴天。 有人跟他重復(fù):“這是你的爸爸,這是你的mama。” 他在麻木之中,不是完全不講話,他說的只有兩句:“不是我的。我要我的?!?/br> 只有他的,才不會這樣傷害他。 池翮終于從夢中掙扎,坐起,第一時間是去摸自己的嗓子。說不出來。他除了喘氣,什么也不會了。 他說,姜臨晴瘦了一圈,估計很糟糕。 他又何嘗不是。 金醫(yī)生的話沒有錯,評估報告只是報告,池翮能否控制自己,是個未知數(shù)。 池翮張著嘴,使勁想說話。嗓子仿佛被掐住了。 他逼著自己,不去山下見那個人。 * 呂薇打電話是要約早餐。 池翮沒有接電話,而是發(fā)了消息:「伯娘,我今天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