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小姐的惡犬(GBG NP 惡女萬人迷)、南渡龍蛇錄、反派小媽覺醒之后(NP)、死遁后我生了只毛絨絨[穿書]、紅樓花下客、就愛那么多、卿卿俏寶、黑心團寵帶著物資重生了、續(xù)約情婦、借口
“咚、咚、咚……” 杜清檀聽著這一聲又一聲的磕頭聲,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一直鉆進骨頭縫里去,凍得她又僵又冷。 梁王不耐煩地做了個手勢,就連眼睛都沒睜。 婢女這時候才發(fā)出一聲微弱的抽泣,然而也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 武鵬舉卻是視若無睹,微笑著上前行了個禮,溫聲道:“伯父,侄兒看您來了,您老人家可好些了?” 梁王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說呢?” 武鵬舉便道:“知道伯父病,侄兒日日掛心,到處托人搜尋偏方驗方,就想為伯父分憂?;侍觳回撚行娜?,終于讓侄兒打聽到了!” 梁王眼里閃過一道光,不耐煩地道:“快拿來!” 武鵬舉示意杜清檀上前:“方子是她的,她非得見著您老人家才肯說?!?/br> 陰冷暴躁的目光落到杜清檀臉上,仿若刮骨的鋼刀,讓人心寒恐懼。 杜清檀深吸一口氣,端正行禮,低著頭道:“民女京兆杜氏杜五娘,家有祖?zhèn)髅胤?,專治蛇盤瘡,藥物覆上,很快就能緩解痛癢,效果奇佳?!?/br> 梁王看了武鵬舉一眼。 武鵬舉便道:“你要什么?” “家父在世之時,曾為民女與蘭陵蕭氏定親……” 杜清檀簡單地說明情況,深深拜倒:“蕭家欺人太甚,行事狠毒,不留余地,懇請王爺為民女做主,救我一家于水火之中。” 梁王冷笑了一聲。 杜清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覺心驚rou跳。 卻聽宦官道:“你好大膽子!既有秘方,就該主動獻來!竟敢與貴人討價還價!是嫌命長么?” 杜清檀可沒打算引頸受戮,細聲細氣地道:“無論如何,這方子肯定都要獻的,只是希望殿下能看在民女些末之功的份上,能夠稍許慈憫?!?/br> 梁王又翻了一下眼睛。 宦官又道:“笑話!你的方子是否有用還不一定,就敢談功勞了!我問你,倘若方子沒用,你又如何贖罪呢?” “民女愿以項上人頭作保?!?/br> 杜清檀被一逼再逼,逼到絕路,反而不怕了,不就那么回事么?干就是了! 半晌,只聽梁王哼了一聲。 武鵬舉忙道:“杜五娘,還不趕緊謝過梁王!梁王答應(yīng)你了!” 杜清檀由衷松了口氣,行禮謝過,要了筆墨將方子寫了出來。 “上等糖霜、冰片、金匙、琉璃碗、白玉杵?還要美貌少女兩名?此外還需密室一間,不許人打擾?” 武鵬舉不期這所謂的“秘方”竟然用得到美貌少女,驚得一雙原本就凸的眼睛鼓得蛙眼似的:“你要美貌少女做什么?” 自然是裝腔作勢咯,杜清檀穩(wěn)如老狗:“自有妙用。您放心,不會傷害到她們?!?/br> 武鵬舉沒招了,傻乎乎地看著梁王,一時不知怎么辦才好。 “快去辦??!”梁王被病痛折磨得快要瘋了,但凡有一線希望,都要去試試。 沒多少時候,一切準備齊全。 杜清檀命那兩個美貌婢女:“還請二位立在門邊,替我擋住風(fēng)煞?!?/br> 那二人依言站定,她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把里頭的東西倒入琉璃碗內(nèi)。 是才從土里挖出來的新鮮蚯蚓,被她剖開洗凈泥土,存在里頭備用。 金匙舀一勺糖霜,均勻地灑在蚯蚓上,又加冰片,攪勻之后,便靜置不動,只等其腌出汁液,濾凈取用。 蚯蚓入藥稱為地龍,有清涼之效。 上等糖霜就是白砂糖,能夠幫助傷口愈合。 這方子雖然極為簡單,卻很有效,是歷經(jīng)百年傳驗下來的方子。 之所以搞什么美貌少女,金匙、琉璃碗、白玉杵,都是噱頭。 因為此時皇室豪門高官都很篤信煉丹養(yǎng)生長壽,更信金銀貴重之器能夠延年益壽。 如果虛張聲勢能夠幫助成功,杜清檀是不會客氣的。 蚯蚓剛剛腌上,武鵬舉就來催了:“快些,等不及了!” 杜清檀無奈地道:“煉制奇藥必須半個時辰才行,正如好酒需要精煮,時辰不夠,藥效不夠,急不來?!?/br> 武鵬舉無可奈何,就在一旁嚇唬她:“你這個方子最好真有用,不然你就慘了!” 杜清檀笑笑而已。 武鵬舉又道:“不過看在你是獨孤介紹來的,又長得這么好看的份上,我或許可以幫你說說情。” “多謝?!倍徘逄次⑽⑶飞矶眩缓笥殖闪虽徸旌J。 “……”武鵬舉原本是看她纖弱可愛,我見猶憐,便想逗著玩一下,不想她性子這么悶而無趣,便失了興致,把臉扭到一旁看空氣。 “鐺!”一聲脆響,是計時的小宦官敲響了銅鑼,倒嚇了杜清檀一跳。 她立刻把室內(nèi)所有的人趕走,再叫那兩個美女小可愛把守著門窗,親自過濾好蚯蚓白糖汁,用金盞盛上,遞給早就等不及的武鵬舉。 武鵬舉這一去,就再沒回來。 第25章 頭道油 沒人搭理杜清檀,她只能老老實實地在原地等著,心里給自己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可怕的死法。 等她想到第十八種的時候,武鵬舉興高采烈地回來了:“嘿!你這方子還真有效!我家伯父沒那么疼了!這是賞你的!” 一塊如意青玉配。 杜清檀默默地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為啥不給錢呢? 夕陽西下,半空如血。 蒼茫的暮鼓聲中,杜清檀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出了梁王府。 獨孤不求坐在街邊的槐樹下,雙手撐在膝蓋上托著下頜,定定地看著她這個方向。 然而看見了她,也沒什么特別的表示,不咸不淡地道:“還活著呢。” 杜清檀穩(wěn)重地道:“還活著?!?/br> “那就回吧?!豹毠虏磺笳惺纸衼眈R車,催促:“快些,暮鼓已經(jīng)響過兩百下了?!?/br> 杜清檀坐上馬車,整個人便軟了。 一只皮囊遞到她面前,獨孤不求漂亮的下頜朝她揚了揚:“來,喝口酒提提神。” 杜清檀沒理他,他也不覺著尷尬,將酒收好,沖著趕出來的武鵬舉打招呼:“怎么樣了?。俊?/br> “挺好?!蔽澌i舉上來吊在獨孤不求的肩上,瞅著閉目養(yǎng)神的杜清檀小聲說話。 杜清檀豎著耳朵聽,沒聽清楚,只聽到武鵬舉在最后約獨孤不求去平康坊喝花酒,他請客。 平康坊,妓館云集,也是當(dāng)初救她一命的金大夫的醫(yī)館所在之地。 難怪獨孤不求對平康坊這么熟悉。 男人嘛,杜清檀表示理解。 都是一樣的貨色。 獨孤不求很快上了車,說道:“你的方子,梁王用了確實很不錯,蕭家這邊他會使人去說。今日已晚,明日一早就辦。” 杜清檀朝他扯扯唇角,低聲道:“謝了?!?/br> “不必謝我,梁王若是好了,于我本人也是有益的?!?/br> 獨孤不求仍然是那副無利不起早的樣子:“我這人,向來眼光精準,武鵬舉又欠我一個人情?!?/br> 杜清檀沒聽他后面說什么,因為她很快睡著了。 這一覺又香又甜,一絲夢都沒做,以至于到家被叫醒時,她竟然茫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 還是獨孤不求拉了她一把,她才找到家門。 幾乎是同時,大門被拉開,采藍和于婆跑出來,一左一右把她扶住,眼淚跟著掉了下來。 “我沒事,一切順利?!倍徘逄匆埠苄牢?,“大伯母好些了么?” “好多啦,退了熱,頭也沒那么疼了,就是一直在問您?!?/br> 采藍扶著她往里走:“婢子說您在睡覺,先前還信,后來就不信了。您再不回來就瞞不住啦?!?/br> “事情已經(jīng)解決,倒也不必瞞著。” 杜清檀突然想起來,獨孤不求在梁王府外等了她許久,多半也沒吃晚飯,便回頭去叫人:“獨孤……” 門外空空蕩蕩,馬車和獨孤不求都不見了。 倒是王草丫趴在墻頭喊道:“娘!五娘回來了!好好兒的!” 杜清檀換了家常衣物才去看楊氏。 楊氏確實好了許多,見她進去就道:“你去了哪里?” 杜清檀如實回答。 楊氏聽得呆了,緊緊攥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不敢相信地道:“怎么會?怎么會?你好大的膽子!” 杜清檀低著頭笑,事已至此,說什么都不可能再改變。 一場危機就此解除,楊氏歡欣鼓舞的同時,卻又覺著來得太過輕易,從而不敢相信。 于是反復(fù)確認:“明天一早就會去和蕭家說這事兒么?不會忘記吧?會不會有人又去挑唆什么的啊?” “倒也不至于?!倍徘逄吹溃骸澳莻€武鵬舉是獨孤公子的好友,有他盯著,這事兒不會有問題?!?/br> “又是獨孤公子。我就知道他是你的貴人。” 楊氏捂著眼睛,眼淚狂流:“你去把他請來,我要給行大禮致謝,還要請他吃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