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保命的忠告

    “殿下先請?！倍徘逄幢虮蛴卸Y。

    李岱被她氣笑了，同時還頗有些無奈：“就是想和你說說女醫(yī)班的事。”

    他覺著人數(shù)太少了，需要教導(dǎo)的時間太久，難得出成績。

    他難得地對著杜清檀說了實話。

    “你大概會覺著我太過急功近利，畢竟學(xué)醫(yī)這種事馬虎不得，必須經(jīng)過長時間的苦學(xué)苦練才能出師。

    但是，所有開銷都是由朝廷撥款辦的，圣人年歲大了，行事就會著急，她需要很快見到成效。

    我怕拖得太久，看不到成績，會引得圣人發(fā)怒，收回款項，好事變壞事，以后斷了女醫(yī)之路……”

    杜清檀能理解，她也一本正經(jīng)地說了人話。

    “這一批女醫(yī)生年紀還小，要見成效，怎么也得三四年以后。

    或許可以再收一批年歲大的，民間的醫(yī)婆之類的，集中學(xué)習(xí)幾個月或是半年一年的，提升她們的素養(yǎng)。

    這樣呢，老百姓能夠得到實惠，女醫(yī)班的名頭也能借此打響，成效也就有了。”

    野心勃勃的瑯琊王想要的名聲、功勞也就都有了。

    李岱用力一拍案幾：“好！這法子好！實在，實用！”

    醫(yī)婆們借著太醫(yī)署的培訓(xùn)提升了醫(yī)術(shù)和名望，太醫(yī)署同樣借著有醫(yī)學(xué)基礎(chǔ)的醫(yī)婆提升了名望，反哺于民，做出政績。

    正是互惠互利的好辦法。

    李岱解決了燃眉之急，就很想感謝杜清檀：“你最近還焚香么？”

    杜清檀立刻警惕起來，該不會又想教她香事吧？這人真心有病??！

    “啊，那什么，下官公務(wù)繁忙，沒什么空閑擺弄這些。”

    李岱搖頭輕笑：“你這日日進出膳房，煙熏火燎的，實在該學(xué)學(xué)香事，空閑之時弄一弄，既可陶冶情cao，也可讓身上的味道清新淡雅。”

    杜清檀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意思是說她渾身油煙味兒？

    有哪個小仙女會喜歡自己渾身油煙味兒，還被年輕好看的男人點破并嫌棄呢？

    即便這男人是狗男人，那也不行。

    她強撐著，忍了又忍，這才控制住想要舉起袖子嗅一嗅，是不是真那么臭的沖動。

    李岱見杜清檀神色倏忽變幻，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于是就有些得意，這刺頭兒也有今日！

    他云淡風(fēng)輕地笑著，遞過一匣子香丸。

    “這是我自己配的冷玉香，一丸可持香三四天左右，可避煙火熏腥之氣，你可隨身攜帶。

    此去嵩山，你會經(jīng)常近距離陪侍圣人，想必換洗沒那么方便，有這個會好很多?！?/br>
    杜清檀皮笑rou不笑地接下：“多謝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事，下官這便告辭了?！?/br>
    “不著急?！崩钺愤€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你幫本王解決了難題，只給一匣子香丸哪能夠呢？”

    所以？杜清檀好整以暇。

    “本王還會再給你一個保命的忠告?？拷皝?。”李岱朝杜清檀招手。

    杜清檀從善如流，含著冷笑靠近了些。

    李岱突然俯身向前，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小心梁王?！?/br>
    他身上的松柏清香倒是不讓人討厭，濕熱的氣息拂動杜清檀耳邊的碎發(fā)，頗癢。

    杜清檀飛快地往后一讓，不適地揉了揉耳朵。

    李岱看著她，漆黑的眼珠子猶如兩個深深的漩渦，會吃人的那種。

    “獨孤不求在為那些蒙受了冤獄的人翻案，不可避免地會牽扯到梁王，梁王為此很不高興。

    獨孤不求備下重禮，請托武鵬舉向梁王求和，求他放過你，被拒。你這一趟嵩山之行，危矣。”

    杜清檀沉默地回看著李岱，神色沒什么明顯的起伏變化。

    這樣都不怕？李岱謹慎地打量著杜清檀。

    就聽杜清檀突然問了一句：“是不是但凡李氏宗室，鼻梁都挺高的？”

    聽說李氏皇族也有胡人血統(tǒng)來著，所有人的鼻梁都很高挺，顏值不差。

    李岱被問傻了，思路跑偏，控制不住地去回想宗室眾人的鼻梁。

    杜清檀借著這個機會捋思路，平復(fù)情緒。

    雖然她知道李岱一定沒安好心，卻也知道，他說的這話一定是實話，而且沒有摻雜任何水分的那種。

    那他和她說這個，肯定另有所圖……

    這個時候，李岱已經(jīng)回神：“那確實，李氏宗室中沒有丑人?！?/br>
    這等于變相地夸耀他自己的容貌不錯。

    “啊，那肯定，只看殿下和太子的容貌就知道了。”杜清檀不走心地拍了個馬屁，敷衍過去。

    李岱低笑一聲，道：“怕不怕死？”

    杜清檀老老實實地承認：“怕。主要是，我如果死了，大伯母和團團一定會很傷心的。”

    李岱就道：“那是自然，你死了，最傷最痛的是至親骨rou。至于獨孤么，他自立他的功勞，升他的官，過得兩年，太子自會替他定一個更好的婚配對象。

    不過你也不必太難過，他重情重義，生下孩兒，必然會敬你為主母，四時八節(jié)也會給你燒香祭奠，讓你享受供奉香火。

    百年之后，他應(yīng)該也會與你埋在一起的，畢竟生不能同床，死后還是可以同xue的……你的家人，他也會替你照料?！?/br>
    赤果果的挑撥無疑了。

    杜清檀安靜地聽完：“所以，殿下究竟想要和下官說什么呢？”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崩钺纺抗饩季?，“你要自救，不能被野心勃勃的男人拖累，這才是上策?！?/br>
    “如何自救？”

    “與獨孤不求解除婚約，梁王就沒理由拿你開刀了。”

    “還有其他法子嗎？”

    “有，找一個更加有力的靠山。”

    “這個靠山是誰？”

    李岱沒說話，微笑著道：“當(dāng)局者迷，距離出發(fā)還有些時候，你先回去，下次來上課，再把結(jié)果告訴我。”

    杜清檀也不廢話，行禮告退，走的時候沒忘記帶走那一匣子香丸。

    郡王出手，香料必定不凡，送人也頗拿得出手，不要白不要。

    李岱側(cè)身靠在憑幾上，看著那條纖長玲瓏的青色身影走出房門，穩(wěn)步向前。

    她倒是沉得住氣，絲毫不亂。

    他想。

    杜清檀端莊穩(wěn)重地走到無人之處，立刻舉起袖子聞氣味，真的有油煙味兒嗎？

    第311章 說情

    “就他毛病多！哪有油煙味兒，婢子覺著五娘是這世上最香最甜的！”

    采藍把頭埋在杜清檀肩上用力吸了一口氣，陶醉地道：“真香！”

    杜清檀把她的臉扒開：“就像我是一鍋rou似的?！?/br>
    阿史那宏抱著胳膊杵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在饞貨面前，什么不香呢？”

    “就你不香！”采藍懟了他一句，轉(zhuǎn)頭對著杜清檀眼巴巴：“五娘，你什么時候才能出宮啊，人家想你了啦。”

    杜清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丫頭還學(xué)會撒嬌了。

    “惡心。”阿史那宏在那罵人，只是語氣里怎么聽都透著一股子酸唧唧的味道。

    “我走了，記得去給獨孤傳信?！倍徘逄纯闯龆碎g的暗潮涌動，也不戳破，瀟灑離開。

    回到尚食局，雷燕娘和宋大娘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怎么收拾行李的事，岳麗娘等人不時插一句嘴，幫著出主意。

    申小紅埋著頭在一旁用石板練字，一言不發(fā)。

    杜清檀呶呶嘴，以目相詢：“她這是怎么了？”

    雷燕娘和宋大娘笑而不語，袁春娘小聲道：“酸唄?！?/br>
    卻是申小紅想著，論起品階，她比宋大娘高，此次隨駕，怎么都該她去，程尚食的安排太不公平。

    作為總管藥膳的主事人，杜清檀肯定要消滅這種不團結(jié)因素。

    她在申小紅面前坐下來，語重心長地道：“小紅啊，稍后我們走了，宮里就要靠你挑大梁啦！準(zhǔn)備好了沒有？”

    申小紅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嘴唇囁嚅著。

    杜清檀溫和親切地握住申小紅的手，用信重的眼神看著她。

    “原本我是想讓你去的，但尚食一聽就叫了起來，說，哎呀，你把能干的都帶走了，這宮里怎么辦？

    我就說，伺奉圣人，肯定要把能干的帶走啊。尚食說，那若是東宮、諸王、諸公主貴人這邊需要食醫(yī)呢？

    我大變活人給他們么？不成，你必須給我留一個能干又精通業(yè)務(wù)的，這是要獨當(dāng)一面的，馬虎不得。

    那我又說，我覺著大家都很好，您來挑？程尚食想都沒想，就點了你，說，申小紅吧，她待人接物很有一套，省心，讓她主事，我放心。

    你看，尚食多看重你啊，你一定不能讓她老人家失望，讓人看不起咱們食醫(yī)?！?/br>
    申小紅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尚食真的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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