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趙會長保留地提意見，“青年廚師大賽參不參加的另說，但是賽前的交流會，可以先請她來的嘛，先認(rèn)識一下……”

    ……

    最近，姜瓷接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電話……

    “姜老板，我是d市韓家的傳人，我們家的湘菜是從x朝傳下來的手藝，有沒有興趣切磋一下……”

    x朝？那是什么？姜瓷滿頭問號。

    “姜老板，我別的沒有，就是有錢，我在e市有十八家店。呃，就是說，你有沒有收徒的打算？”

    “姜老板，你等著，我對著你的油爆腰花的做法研究了一整周，我已經(jīng)搶到號了，今晚就去館子里找你品鑒?！?/br>
    姜瓷嚇了一跳，她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小白系列是在哪里招惹了這些人，只是迅速在“姜姜廚房”上編輯了幾句。

    【不收徒！不切磋！不品鑒！有問題請直接在評論區(qū)提問?！?/br>
    奇怪的電話太多了，姜瓷看到又一個外地的陌生號碼時，順手就給掐掉了。

    一會之后，趙會長拜托人輾轉(zhuǎn)給她發(fā)了消息：【趙會長想聯(lián)系你，他的手機(jī)是xxxxxxx?！?/br>
    姜瓷對比了一下號碼，一陣汗顏，趕緊把電話播了回去。

    掛了電話以后，姜瓷回過頭，重新刷新了頁面，就見她最新發(fā)布的視頻下方，蹭蹭蹭地冒出好多長長長長……的問題。

    一個問題還分一二三四點。

    姜瓷：？

    姜瓷趕緊把一個“請問排骨怎么去腥”的問題置頂回復(fù)，又補(bǔ)充：

    【視頻是給小白看的！請給小白問題留一些空間！】

    作者有話說：

    抱歉，這周太忙了，明天還是請一下假，下一更是在周四！文文大概還有兩三章就結(jié)束了030！

    第68章

    隨著楓前館聲名鵲起, 找上楓前館的供貨商漸漸變多了。半年前，姜瓷還得自己去城郊市場談進(jìn)貨，這會兒, 幾乎每天都有電話進(jìn)來。

    “姜老板，我是趙海啊，個兒很高那個，前陣子我跟您在美食盛典上見過, 您記得我不？我們雞廠就在a市郊區(qū)……”

    姜瓷皺著眉, 使勁在腦海里回憶著這個人，奈何當(dāng)時的記憶太混亂了，她實在是沒印象。

    一間飯館要運(yùn)作好, 采購這一步是非常重要的，如何保證rou菜品質(zhì)穩(wěn)定, 新鮮美味，如何找到最合適的調(diào)料佐料，這些都是功夫。

    掛了電話，姜瓷干脆把當(dāng)時在美食盛典上收集的名片都翻了出來。當(dāng)時，她對于a市供貨商的了解到底有限，把名片看穿了也看不出名堂，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

    “米師傅?！苯尚Φ锰鹛鸬?，米婷在a市待了十幾年，又在業(yè)內(nèi), 對于附近供貨商的彎繞, 了解得肯定比她多。

    米婷看到她手中的東西, 明白了。她沒有接過名片, 而是直接在桌上抽了張紙, 刷刷寫了起來。

    “不用看那些了, 可以找這些人?！泵祖脤懥艘豁?，“在a市范圍內(nèi)，這些供應(yīng)商提供的質(zhì)量是最好的，不過，他們和姜家都有聯(lián)系，愿不愿意把貨進(jìn)給我們，還是未知數(shù)。當(dāng)然，談不下這幾家，其他的也可以考慮?！?/br>
    姜瓷對于挖姜家的供應(yīng)商這件事，沒有什么心理障礙——事實上這還不叫挖，供應(yīng)商和飯館本就是多對多的關(guān)系，為了楓前館菜品的質(zhì)量，她會盡可能去找質(zhì)量最好的供應(yīng)商。

    姜瓷對應(yīng)著米婷列出的名單，一家家地找了過去。雖然也被打著太極婉拒了幾次，但到底談下了不少。

    當(dāng)然，主動找上門的供應(yīng)商，她也都盡力了解了一下，最終橫向比較，把楓前館的原料水平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姜瓷要更新供貨商，自然不會局限在米婷一個信息渠道，秉承著“問問又不虧”的原則，在祁硯來包廂時，她也多問了一句。

    祁硯微怔：“供貨商？”

    “嗯……”姜瓷想想，也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在她心中，祁硯算是消息很廣的人，但人消息再廣，畢竟也不是開飯店的。

    姜瓷笑笑：“不好意思，我就隨便問問?！?/br>
    然而，祁硯沉默了兩秒，說：“有的?！?/br>
    姜瓷略有點驚訝地望向他。

    祁硯抿了抿唇，補(bǔ)充道：“集團(tuán)餐廳每天也要大量進(jìn)貨，有一些熟悉的……老板。a市里的供貨商，我知道的渠道不一定比你好。不過a市外的，我可以整理一些信息給你?！?/br>
    祁硯這話一出，葉弘亮的眼神有點奇怪，但他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姜瓷眼睛一亮：“真的??？”新鮮食材最好是近距離進(jìn)貨，但干貨和調(diào)味品就不一定了。

    祁硯瞧見姜瓷期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頓時心跳都有點加速，這會兒假的也必須是真的了。

    他點了點頭：“真的?！?/br>
    ……

    祁硯的速度很快，隔了兩天，就把一份名單帶了過來。其中還有一處附近小城市里的魚塘，據(jù)說魚塘水質(zhì)很好，出品的河魚異常肥美。

    “這是林老板，祁氏餐廳的合作伙伴?！逼畛幗榻B道。

    皮膚黝黑的漢子從貨車上下來后，正打算吆喝人過來卸貨，迎面被祁硯這么一介紹，簡直受寵若驚。

    他就是個賣魚的，雖然魚養(yǎng)得不錯，但哪里被這種大公司稱過合作伙伴？對方可是上雜志的人！就算平常給大酒店送貨，也沒有老板親自出來迎接的。

    姜瓷看了看貨車?yán)锏聂~，經(jīng)過三個小時車程，河魚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她蹲下去，仔細(xì)觀察了一下，筐里的魚活躍度很高，魚眼黑黑亮亮的，鱗片也很光亮，整體狀態(tài)看起來就很不錯。

    “一看就很好吃?！苯稍u價道。

    漢子看出她是這話事的，趕緊把手中準(zhǔn)備好的材料遞過去：“姜老板，我們的資質(zhì)證明都在這，保證魚絕對干凈新鮮?！?/br>
    姜瓷翻了翻資料，大為滿意，和眼前的漢子寒暄了幾句，了解好情況以后，便把供貨定下。

    漢子開始忙著卸貨。姜瓷想著那物美價廉的貨源，轉(zhuǎn)頭對祁硯說：“謝謝，今天有空嗎，我給你做芙蓉鯽魚?！?/br>
    芙蓉鯽魚！

    祁硯身后，葉弘亮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這菜在楓前館還沒上過，這是貨真價實的新菜！要是祁硯決定留下來吃，他大概率也能跟著一飽口福。

    姜瓷感激得真心實意，目光里都帶著幾分笑意。祁硯的視線觸及她帶笑的眉眼，頃刻間有些愣怔。

    姜瓷等了兩秒，沒等到回應(yīng)。她偏頭打量旁邊的人，祁硯似乎是在猶豫，眼眸微垂著，耳垂有點發(fā)紅。春分過后，天氣確實一點一點地?zé)崞饋砹恕?/br>
    姜瓷體貼地問道：“今天……不方便？”

    “方便?！逼畛幓剡^神，趕緊說。

    “那好，就拿今天的鮮魚做?！苯尚ζ饋怼?/br>
    姜瓷收到祁硯送來的名單后，接下來的幾天，都有不同的供貨商把樣品直接送到店里。

    “這是魏老板送來的雪里蕻，他們祖上三代都做咸菜的，你看看成色?！?/br>
    “這是江老板廠子里出來的火腿，他們一個村都在做火腿，是國內(nèi)最好的火腿貨源點了?！?/br>
    祁硯趕不及現(xiàn)場過來，也會通個電話，跟小姜老板介紹情況。

    姜瓷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客氣地把送貨人往店里請，這一次進(jìn)來的是個神色精明的中年人，祁硯在手機(jī)里告訴她眼前人的底價。

    姜瓷捂著手機(jī)，小聲感慨：“你知道的老板……還有點多?！?/br>
    電話里靜了片刻，傳來一聲輕咳。

    祁硯轉(zhuǎn)移話題：“如果想要更低價，可以抽一天去他們村里看看，或許會有更好的貨源?！?/br>
    ……

    楓前館的品質(zhì)又提高了。

    米婷師傅在吉祥樓混得很好，一手招牌的麻婆豆腐，每天供不應(yīng)求。

    姜老板不僅和b市的潘大師熟，甚至和鄭昆大師也熟悉，連鄭昆大師都能被她說動去拍視頻。

    普通食客對于這些信息，可能都不太了解。但作為業(yè)內(nèi)，這些天關(guān)于楓前館的消息，幾乎傳遍了吉祥樓。

    大廚們閉口不言，生怕說錯了哪句惹老板生氣。底下的小工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們本身在吉祥樓也不受重視，更何況吉祥樓最近一副要死的模樣，要是老板敢罵他們，他們能立刻跑得毫無牽掛。

    甚至，吉祥樓靠著名氣還能稍微留得住人，姜氏集團(tuán)旗下的其他餐館，運(yùn)氣就更不好了。沒了大廚鎮(zhèn)場子，最近館子里又接連出現(xiàn)疏漏，被媒體營銷號那么挑了幾回刺，客流量就下降了不少。

    姜哲焦頭爛額，知道了米婷帶著姜瓷挖自己家的供貨渠道，也無可奈何——供貨商是要做生意的，人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真金白銀地給到位了，他能叫停人家的合同嗎？他不能。

    他只能生氣。

    這種低氣壓也傳遞到了整個姜家。

    姜曉棠在家族群里看到這個消息時，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向一同插花的閨蜜。

    閨蜜正在伺候一支香水百合，琢磨著該把焦點花往哪兒插，注意到旁邊姜曉棠的視線，納悶地回望過來：“曉棠，怎么了？”

    眼前的閨蜜眉眼帶笑，姜曉棠糾結(jié)了一下，不太相信地問：“你爸爸和……楓前館合作了？”

    閨蜜沒想到姜曉棠問這個問題，愣了兩秒，小聲說：“不會吧？我不太清楚欸?！?/br>
    姜曉棠呼出口氣。果然，她們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閨蜜，父母也合作了十?dāng)?shù)年了，哪可能說背叛就背叛。

    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插完最后一支焦點花，姜曉棠在整份作品上噴了些清水，滿意地拍了張照片。接下來還有活動，她先行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正聽到插完花的閨蜜在小聲說話。

    “小晴，你爸真的和楓前館合作了？能幫忙帶份栗子糕嗎？我怎么都搶不到?！?/br>
    “嗯嗯，我想想辦法。別告訴曉棠哦，她估計會不開心?！?/br>
    “不過，也沒辦法啦，在商言商，姜氏在我們家進(jìn)的貨這陣子都變少了，難道貨就囤在那兒爛掉嗎？當(dāng)然得繼續(xù)找地方賣。楓前館還在急速擴(kuò)張，現(xiàn)在雖然體量小，未來不知道能發(fā)展成怎樣，還是先搭上線比較好?！?/br>
    “做生意也不是過家家，還有我跟你好，你就別賣給她的道理嗎？也太幼稚了。”

    “既然走不了她jiejie的路子，早點為自己打算才是正途，那個姜哲才是和她有利益沖突的，整天盯著一個已經(jīng)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的jiejie算是怎么回事？”

    姜曉棠站在房門外，緊緊捏著拳頭，卻終究沒敢推門進(jìn)去。

    ……

    “她們真是這么說的？！”

    郭冬蓮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憤怒地破口大罵，什么難聽話都講出來了。

    姜曉棠嗚嗚地哭著，這半年多來，她感覺自己的自信已經(jīng)被擊潰了，以前她是怎么懟姜瓷的呢？現(xiàn)在完全想不起來。那時候，她的閨蜜們甚至都不太認(rèn)識姜瓷，現(xiàn)在卻是背著她偷偷推崇。

    而且，還不是閨蜜圈里的那種推崇！姜瓷是正經(jīng)做生意的，到處都是她的報道，她的節(jié)目，b市的大導(dǎo)演過來找她拍紀(jì)錄片，這個消息沒有人敢在姜曉棠面前提起，但她自己在本地報道上看到了！和她不同，姜瓷會給她閨蜜們的家庭帶去利益，不是像她自己一樣插那些無聊的破花，邊插還邊和人虛以委蛇。

    她的閨蜜們可能真的會站在她這邊，但閨蜜的父母，卻是優(yōu)先考慮利益的，要不生意也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是她能干什么呢？姜曉棠想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她從沒有一刻這么體會到自己的軟弱和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