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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逐鸞在線閱讀 - 逐鸞 第39節(jié)

逐鸞 第39節(jié)

    “殿下,不可!”魯涵一愣,連忙道,“你的腿剛剛才針灸過,大夫特意囑咐你要好好休息——”

    “既然這位姑娘如此確信,不妨讓我們一道去看看事情真假。”謝蘭胥神色平和,“荔知是我推薦來都護府的人,如果她當真犯下大錯,我親自將她扭送官府,再向都護負荊請罪?!?/br>
    “這……”魯涵面露猶豫。

    輪椅轉(zhuǎn)動著進到室內(nèi),桃子向眾人行了一禮,上前幫忙搬動謝蘭胥。

    雖說是夫人的嫁妝,但殿下的身體顯然更精貴一些。魯涵還想再勸說兩句,但熏風在一旁煽風點火唱反調(diào),似乎巴不得謝蘭胥也去捉個現(xiàn)行。

    魯涵后院的女人只有一個,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女人之間的這些勾心斗角。平日里他可以不管,但這熏風拱火拱到了他的頭上,讓魯涵十分惱怒。

    要不是殿下還在這里,他真想一腳將這個惹是生非的丫鬟踢走。

    但現(xiàn)在,殿下將自己的清白和荔知捆在一起,他就是對荔知的清白不感興趣,今日他也必須陪著殿下走上這一趟。

    魯涵不得不命人備上馬車,帶著謝蘭胥和舉報人熏風一起往鎮(zhèn)中趕去。

    在他們走后不久,魯從阮吊兒郎當?shù)貜逆?zhèn)外騎馬回來了。

    高大的駿馬上還掛著幾只野兔,一只野狐。魯從阮琢磨著把這只白狐貍給荔知做個披肩,回到扶風院后卻找不著人。

    一問,才知道熏風舉報荔知盜賣夫人的嫁妝,魯涵和謝蘭胥都親自趕去現(xiàn)場了。

    魯從阮一聽,這還了得趕忙扔下狐貍和兔子追了出去。

    ……

    魯涵的馬車到了黑市門口,幾個下人將輪椅上的謝蘭胥搬了下來,魯涵背著手沉著臉站在身旁,熏風一臉藏不住的興奮,渾然不知旁邊的魯涵正冷眼看著她,已經(jīng)決心此事了結(jié)之后就將她趕出都護府。

    黑市院門緊閉著,偶爾從門縫里傳出討價還價的聲音。

    里面的人還不知道自己攤上了事。

    “踢門吧?!濒敽f。

    一聲令下,幾個腰粗膀圓的小廝踢開緊閉的木門,魯涵的親兵迅速沖了進去,包圍住里面所有的人,齊聲大喊道:

    “都護大人駕到!”

    謝蘭胥揮手制止了桃子想要幫忙的動作,自己轉(zhuǎn)動車輪,緩緩走進大院。

    院中的人面面相覷,嘩啦啦地跪了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謝蘭胥和院中的荔知四目相對,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荔知坐在一個繡墩上,一頭烏黑的發(fā)絲披散在身后,襯得她更是面若凝雪。

    一位面相狡詐的婦人正瑟瑟發(fā)抖地跪在她身邊,右手還握著一把銀色的大剪子。

    “讓無關(guān)之人都出去。”魯涵說。

    魯涵的親兵們手腳并用,很快就把院里的人都“請”了出去,只剩下荔知和她身邊跪著的婦人。

    “奴婢給殿下請安,給老爺請安。不知殿下和老爺這是……”荔知從繡墩上站了起來,向兩人行禮問安,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不見絲毫心虛。

    “有人舉報你偷了都護府的東西?!濒敽裆珖烂C,“你承認嗎”

    “奴婢不認?!崩笾敛华q豫。

    “老爺已經(jīng)知道你偷了夫人的嫁妝,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熏風大聲道。

    荔知站直了身體,冷靜地和熏風對視:

    “人證在哪里”

    “人證就是我!”熏風說,“我親眼看見你去了客房之后,架子上的金嵌珠石圓盒就不見了!那是夫人從娘家?guī)淼募迠y——”

    “所以,你根本沒有見到我偷東西,只是發(fā)現(xiàn)在我走后,架子上的圓盒不見了?!崩笾f。

    “這有什么區(qū)別不是你拿走了,難道是它自己飛走了”熏風說,“是不是我說的這樣,一問就清楚了!”

    “的確一問就清楚了。”荔知平靜地附和。

    荔知表現(xiàn)得十分鎮(zhèn)定和坦然,絲毫沒有壞事敗露后的那種羞愧和害怕,魯涵心中漸漸起疑,指向荔知身旁跪著的婦人。

    “你來說,她來你這兒是做什么的要實話實說!否則我連你一起送官!”

    婦人被魯涵的威脅嚇破了膽,連連叩首求饒:

    “大人,大人——我什么都不清楚啊,我就是看她在當鋪門口轉(zhuǎn)悠,不忍心她一個小姑娘被當鋪誆騙,所以才請她來民婦這里賣東西的??!”

    “大人你瞧!她果然是來賣贓物的!”熏風大喜。

    “不不不——”婦人一聽嚇得不行,連忙否認,“民婦做的正經(jīng)生意,哪敢收售贓物??!這丫頭是來民婦這里賣頭發(fā)的,民婦絕不敢說謊??!”

    “你說謊!”熏風瞪大了眼睛。

    “哎喲,哎喲,民婦哪兒敢在都護大人面前說謊啊——民婦確實是想用銀子買她的頭發(fā),大人知道,現(xiàn)在的貴婦流行把頭發(fā)堆得高高的,頭發(fā)少了可不行……”婦人壓著恐懼討好地說道,“大人,民婦說的都是實話……”

    “你幫著她在騙人!”熏風氣急敗壞起來。

    “什么騙人,我這剪子都還在手邊呢!”婦人著急道,“我又不認得她,為什么要幫她說謊你這丫頭,好生不講理!”

    “那夫人的金嵌珠石圓盒去哪兒了!”熏風叫道。

    荔知剛要說話,一個身影從門外沖了進來,一腳踹在熏風身上,直接將她踹了個仰倒。

    “是我讓荔知拿去我屋里了!”魯從阮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個毒婦,以前我還覺得你只是婦人之見,沒想到你竟惡毒至此,不但不知悔改,還要變本加厲!”

    “少爺!你不能為了幫她就不顧事實?。 毖L從地上掙扎起來,哭哭啼啼道。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竟然如此,我就讓你看清楚些,這是什么!”

    魯從阮從懷中掏出一物,赫然就是那金嵌珠石圓盒。熏風看著魯從阮手中的圓盒,瞠目結(jié)舌,連眼淚都停住了。

    謝蘭胥坐在輪椅上,嘴角隱約露出一絲笑意。

    魯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熏風,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這……怎么可能……”熏風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魯從阮。

    “因為我昨日失手打碎了八寶架上的一尊玉山,荔知便提議把這圓盒挪到房內(nèi)的,因為圓盒本是母親的嫁妝,放在客房始終不妥,卻沒想到你這刁奴會借此生事!”魯從阮轉(zhuǎn)向魯涵,“讓兒子院里的事情驚動父親,兒子罪該萬死?!?/br>
    魯從阮轉(zhuǎn)身向魯涵行禮,到謝蘭胥時,只虛虛地揖了揖手  “你這院子,是該管一管了。”魯涵緊皺眉頭,“這叫熏風的丫頭,讓她今日就收拾東西離開,我們都護府容不下這尊大佛。”

    “是,父親。”魯從阮應(yīng)聲。

    魯涵的話讓熏風如墜冰窖。

    鳴月塔這樣的地方,除了都護府,還有什么是好地方呢

    熏風自小容貌出挑,十一二歲時就被都護夫人要到了身邊,當做兒子的枕邊人培養(yǎng)。

    她早已過慣了富貴日子,如今讓她出去吃苦,不是要了她一家子的命嗎

    她回過神來,急得撲著上去抱住魯從阮的大腿,拼命哀求。

    “少爺,求求你饒我一次,求你了——我再也不這樣了,求少爺看在我盡心盡力服侍的份上,救我一命——”

    “我給過你機會了,滾開!”魯從阮不耐煩地再次一腳將其踢倒。

    “少爺,少爺——”

    熏風哭得梨花帶雨,可惜魯從阮已經(jīng)對她失去耐心,也不在乎她的悔恨是否真心。

    “可你為什么要賣頭發(fā)呢”魯涵不解地看向荔知。

    “……因為奴婢身為奴隸,是沒有月例的?!崩笾皖^道。

    “這倒是一個問題……回去后,我和賬房說一聲,多少還是給你們開一些?!濒敽f。

    “多謝老爺仁慈!”荔知彎腰行禮,“奴婢代府中其他奴隸謝過老爺——”

    眼看只有自己遭殃的結(jié)果就要達成了,熏風急得大喊出聲:

    “老爺,你不能趕我走!我知道是誰讓殿下家破人亡!”

    魯涵立即變了臉色,謝蘭胥的眼神也轉(zhuǎn)了回來。

    熏風指向荔知,不顧一切道:

    “是荔知!是她告發(fā)親生父親的一封飛書,才牽連出了太子的謀逆之案!”

    第34章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魯涵面色鐵青地看著地上的熏風, “你要是拿大殿下胡說,就不是趕出都護府這么簡單了!”

    “我沒有胡說!我真的知道!”熏風急忙跪在地上,膝行靠近魯涵,“我親耳聽見荔家的長子荔晉之和荔知密談, 荔晉之用這件事來要挾荔知, 逼她盜賣府里的寶貝,不然就將此事告訴都護大人和皇孫殿下!如果奴婢有一句假話, 愿意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老爺可以叫荔晉之來對峙!”

    “荔知, 她說的可是真的!”魯涵半信半疑地看向荔知。

    荔知在地上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奴婢從未飛書告人, 請都護明察?!?/br>
    事情已經(jīng)不再是盜賣府中財物這么簡單了,魯涵臉色難看, 大手一揮道:“回府!把荔晉之也給我?guī)?!?/br>
    荔知被幾個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推搡著往外走。

    她和輪椅上的謝蘭胥擦身而過。

    他垂著眼若有所思, 沒有看她。

    魯涵打點好院子里其他的人,封上他們的口, 然后把荔知帶回都護府,一起回去的還有熏風,幾人被帶到謝蘭胥所住的竹園堂屋,不一會, 滿臉驚慌的荔晉之也被推了進來。

    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被勒令跪在地上后,賊眉鼠眼地到處打量。

    “你是荔晉之”魯涵皺眉問道。

    “是……小的是荔晉之?!崩髸x之擠出討好的笑容, “不知大人叫小的來是為了……”

    荔晉之都想好了, 如果是荔知偷盜財物的事情敗露, 他就一口咬死和自己沒關(guān)系。

    但他怎么也沒想不到, 魯涵將他押解至此,問的卻是另一件事。

    “是你說,荔知曾有一封飛書”

    荔晉之立即看向身旁的荔知,后者低著頭跪在他身旁,一副從順的姿態(tài)。

    他沒法和她交換視線,對目前的境況更沒有把握,但左右不是自己吃虧,荔晉之沒多少猶豫,就把荔知給賣了出去。

    “回大人的話,確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