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周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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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之短時間不會再讓周奐進(jìn)到自己的研究室里了。 她臉熱地瞪著沙發(fā)上的男人,赧著聲罵了好幾次胡來,想起幾分鐘前他不過說了一句想念,她竟差點鬼迷心竅地放任,她就覺得無地自容。 周奐不做任何解釋或辯駁,表情倒也是沒認(rèn)為自己做錯。 顧懷之被他那德性氣得不輕,偏偏身體還有感覺,只好低頭吃飯轉(zhuǎn)移注意力,暫時沒沒辦法看他了。 女人貫徹細(xì)嚼慢嚥的精神,花了半個小時才把那盒蒸餃吃完。赧意散了大半,顧懷之覺得這事差不多可以翻篇了,這才抬起眼看他,馀光瞥見墻上掛鐘的時間。 都要七點了。 「周奐,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店里吧。」 「嗯?!鼓腥藨?yīng)聲,主動收拾桌面。 「我應(yīng)該還會在研究室里待一會,忙完之后就去你家等你,好嗎?」顧懷之主動牽起他空著的右手,藉此傳達(dá)對于他此前那句思念的回應(yīng)。 上一回去周奐家過夜已經(jīng)是三個星期前的週末,這男人默不吭聲的,明明平日早上幾乎都見面了,卻也什么都沒說,直到今天才特地買了晚餐過來,兜轉(zhuǎn)了好一會后更說了想她,這些反常的舉動才讓她發(fā)覺自己最近的確為了工作而疏于陪伴他了。 照他那個性,若不是真的想了,也不會做這些事。 她這么久沒去找他,肯定讓他沒安全感了。 聽聞,周奐一頓,眸光輕晃,旋即恢復(fù)冷色,「嗯?!?/br> 指腹撫過他的手背,她輕哄,「不用特地為了我提早回來,結(jié)束之后再回家就好?!?/br> 先前週末,周奐為了陪她,不是提早把店打烊,就是讓徐俊去替他看店,最近徐俊和未婚妻開始忙著籌備婚禮,她也不好意思讓周奐總因為自己的緣故麻煩對方。 「嗯。」男人應(yīng)聲,略微收緊了掌?!咐哿司拖人!?/br> 這男人在體貼她呢。 顧懷之抿笑,點了點頭,「好?!?/br> 「我走了?!?/br> 顧懷之跟著男人一塊起身,又一次抱住了他,「路上小心,記得吃飯?!?/br> 「嗯?!?/br> 周奐知道她會如此擁抱自己,所以起身之后才沒立刻轉(zhuǎn)身。 他其實也在等待她的擁抱。 這幾個月來,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在見面時,在分別前,以及在每一個她想擁抱他的時刻,讓她如此擁抱自己。 他喜歡顧懷之的擁抱,很溫暖,很真實,讓他有被世界重新接納的錯覺。 遇見她以后,有些事也許就能忘了。 # 周奐離開后,顧懷之接續(xù)著將那份期末報告讀完,只可惜撰寫報告的三位學(xué)生都還只是大三,整篇報告觸及的層面雖廣,但討論的深度都不夠,并未能提供她更多訊息。 她于是重新將十三年前那篇判決書重新讀了一遍,將被告少年的自白做了簡要筆記,緊接上網(wǎng)搜尋案件的相關(guān)報導(dǎo)。 由于時隔多年,許多報社的網(wǎng)路新聞都已經(jīng)下架,只剩下零星幾篇報導(dǎo)可看,內(nèi)容大多僅摘要案件事實及判決結(jié)果,于是她登入云端帳號,想從先前撰寫博士論文時期蒐集的報章雜志里撈些資料出來,希望能找到更多對王志豪的案子有幫助的資料。 然而,不過點開第一篇報導(dǎo),現(xiàn)實就開始有了裂痕。 十三年前的報導(dǎo)上寫著犯嫌為周姓少年。 周姓少年?? 犯案時年僅十七歲?? 犯案時間是八月二十四日晚間,正值暑假期間?? 有些她認(rèn)為不該在這時候想起的故事,蠻不講理地浮上了心頭。 徐俊曾說,周奐是在升高二那年的暑假申請退學(xué),從此人間蒸發(fā),兩人再見面已經(jīng)是五年之后。 根據(jù)刑法規(guī)定,非累犯的受刑人只要服刑期滿刑度二分之一,且符合其他法定要件,就能申請假釋。十三年前那案子的被告被判處八年一月的有期徒刑,若在獄中表現(xiàn)良好且服刑滿四年十五日以上,就符合申請假釋的條件而能提前出獄。 她又想起了兩人初次見面的那一晚。 當(dāng)時,周奐拿著刀,告訴她,他殺過人。 「??」 顧懷之狠狠倒抽了口氣,脖頸像是被人扼住似的,幾乎快要窒息。 不可能?? 不可能是這樣的?? 顧懷之不斷搖頭,告訴自己是她想錯了。她顫著手,拿起擺在桌邊的手機,點開通話紀(jì)錄,找到了許芝蘭的號碼,她反覆深呼吸了幾次,按下?lián)芴枴?/br> 不會的?? 不會是周奐的?? 「喂?」 「媽,是我??」 電話那端,許芝蘭察覺女兒的聲音有異,「懷之?怎么了?你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下午的那個案子??被告??被告叫什么名字?」 每說一個字,心跳就顫抖得越加用力,宛如癲狂而脫韁的野馬,達(dá)達(dá)的蹄踏在胸間翻騰,攪弄出陣陣噁心與苦澀。 顧懷之的手全是冰的。 許芝蘭沉下聲,「你不是只是在做案例研究嗎?做研究何必知道被告的姓名?」 「媽??拜託您??告訴我??拜託??」 拜託告訴她,不是周奐。 拜託。 「懷之,按照規(guī)定,少年案件的判決和被告的年籍資料都是不能對外公開的資訊,我把判決書給你做學(xué)術(shù)研究已經(jīng)是例外,我不能再告訴你任何事情了。」 「媽??我求求您??我求求您告訴我??拜託了??」 「??」 電話兩端都沉默了。 回憶的浪潮翻涌而至,許芝蘭閉上眼,眼前浮現(xiàn)的每一幕,全是過去在法庭外,以及每一次去探監(jiān)時,和那孩子談話的畫面。 那是她法官生涯三十多年來,判過最心痛的案子。 也因為經(jīng)手這個案件,她才開始投入家暴防治相關(guān)法規(guī)修正的研究工作,開始關(guān)注家庭暴力與滋長刑事犯罪間的交互關(guān)係,希望能透過自己的專業(yè)以及在實務(wù)界里的微小的影響力,讓這樣的悲劇不再發(fā)生。 可沒想過了十三年,受暴者因不堪家暴折磨而對施暴者反擊,最終釀成死傷的案件仍層出不窮,那孩子的犧牲以及他這些年來的努力,如今看來都還是徒勞。 惡念終究沒能止息。 沉靜了一段時間,顧懷之重新冷靜了下來,她整理好情緒,再次開口:「媽,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請您幫幫我。那個案子的被告叫什么名字?」 思緒回籠,許芝蘭睜開眼,乾澀的喉里全是莫可奈何的嘆息。 「那孩子叫周煥,煥然一新的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