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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龍榻爬不得 第15節(jié)

    詹公公看向小徒弟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咂摸嘴感嘆:

    “這小活祖宗喲,才出來幾天啊,又捅了閻王殿。”

    少了三千佳麗的皇城顯得格外冷清,昏暗夜色好似打翻的硯臺,漆黑濃稠得化不開。

    陶臨淵極少做夢,以至于這場荒誕又迷情的夢境打得他猝不及防。

    夢中,小皇帝穿著小宮娥的煙霞色衣裙,手捧香茶,素腰婀娜,裙裾翩躚,好似一條滑不溜手的鳳尾魚游蕩進(jìn)他懷中。

    少年狡黠的水眸泛著盈盈水光,略顯低沉的沙啞聲音亦有著別樣風(fēng)情。

    “愛卿想要朕...如何伺候?”

    小皇帝問完話后,亦不等他回答,而是仰頭喝下碧清茶水。

    少年絳唇沾著亮晶晶的水漬,仿若花蕊間一汪甘甜的露水,誘得人口干舌燥。

    似是洞悉他心中所想,小皇帝唇角勾著魅惑的笑意,一對兒玉臂環(huán)繞在他脖間,緩緩貼附上來。

    除了鼻息涌來的暗香,還有芳馨滿體盈于胸口。

    陶臨淵再也按捺不住,手臂狠狠錮在小皇帝纖腰之上,垂下頭品嘗櫻唇內(nèi)的甘甜。

    耳畔傳來少年獨(dú)有的沙啞輕笑:

    “原來愛卿是在吃云世子的醋。”

    “放肆!”

    陶臨淵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

    他方才都夢到了什么鬼東西?。?!

    鎏金燭托上的宮燭早就燃盡,清冽月光透過軒窗灑落在紫檀三屏嵌綠云石羅漢床一側(cè)。

    男子緩緩閉上情潮涌動的醺色雙眸,再睜開眼后,又是素日里冷若寒潭的清冷眸色。

    常年在漠北征戰(zhàn),也使得陶臨淵習(xí)慣在寒冷的夜色中入睡,故而每當(dāng)入了夜后,垂拱殿的地暖便會停歇一會。

    此時(shí)此刻,床榻上那攤子溫?zé)岬奈蹪n在周遭冰冷的環(huán)境下顯得異常突兀。

    好似在嘲笑某人的口是心非。

    黑暗中,陶臨淵劍眉微蹙,冷冷盯著云紋錦衾上的那塊污漬。

    夢中嬌人的一顰一笑仿若刻印進(jìn)他的腦海,后續(xù)二人的荒唐纏綿雖然不太清晰,但少年那對狡黠的大眼和低啞的笑聲卻是縈繞在腦中,宛若雨后旺長的藤蔓,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

    幾個(gè)時(shí)辰前,他還嘲笑小皇帝在旖夢中對著云世子xiele一床春水。

    沒曾想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陶臨淵堅(jiān)信自己絕不會喜好男色,從軍多年,夜宿條件艱苦之時(shí),他常常與一群臭兵蛋子擠在一條戰(zhàn)溝里入睡,也沒見他夢到與那個(gè)下屬共赴云雨。

    況且在他的夢境里,小皇帝分明穿著小宮娥的衣裳,又主動對他百般勾惹,撩撥,他才會抑制不住...

    定是他從未近過女色,小皇帝又偏偏生了一副比女子還要嬌媚的容貌,近日他又與小皇帝親近了一些,所以才會莫名生出荒唐夢境。

    待春蒐結(jié)束,朝中局勢穩(wěn)定,他便將這個(gè)頻頻擾亂他心神的小皇帝永遠(yuǎn)幽禁于冷宮,任其自生自滅。

    作者有話說:

    第18章 練習(xí)騎馬

    魏無晏發(fā)現(xiàn),自從蛟龍大人上次甩尾離去后,好似忘記了她這個(gè)人,數(shù)日過去,都不曾召喚她去垂拱殿一起用膳。

    看來蛟龍大人被她憑空捏造出的黃湯惡心得夠嗆。

    既不用早起去上朝,又不需在御書房里裝模作樣學(xué)習(xí)政事,魏無晏樂得逍遙自在,便讓小福子從宮外淘來不少京城里正當(dāng)盛行的話本。

    她隨手一翻,發(fā)現(xiàn)這些話本的內(nèi)容大同小異,盡是些后宮嬪妃與當(dāng)朝權(quán)臣在一起私會的香艷故事。

    其中最受民間百姓歡迎的,是一本名叫《蛟龍逐鳳》的話本。

    話本里的內(nèi)容火辣至極,墨客將一位受家族逼迫,被迫與兩小無猜的情郎分道揚(yáng)鑣,最終嫁給荒.yin無度帝王的女子刻畫得引人憐惜。

    還好堅(jiān)守完璧之身的皇后終于等到昔日情郎扶搖直上,位極人臣,二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顛鸞倒鳳,好不快活。

    魏無晏放下話本,默默為書中皇帝綠云壓頂?shù)暮髮m嘆了口氣。

    同時(shí)又有一抹淡淡的兔死狐悲之情。

    亦不知她會不會如話本里的末代皇帝落得同樣的結(jié)局,最后用鮮血浸染了攝政王與皇后大婚的繡球。

    蕊伈挑簾而入,瞧見魏無晏正在抱著書愣神,于是將幾盤鮮果放在束腰方幾之上。

    “陛下看了一個(gè)時(shí)辰書,也該歇會眼睛了,這是尚食司剛剛送來的鮮果,陛下快來嘗嘗?!?/br>
    魏無晏半倚在美人榻上,抬眸看向蟠桃玉盤上猶掛著露珠的荔枝奴,蜜瓜和水晶梨。

    冬日里的鮮果本就罕見,水晶梨還好說,尚食司會將秋日里的水晶梨儲存在陰冷又不見光的地窖里,使其保持新鮮。

    不過像蜜瓜和荔枝奴這種不易儲存的鮮果,尚食司還是需要從閩南快馬加鞭運(yùn)送過來。

    可如今魏潯在荊州稱帝,又怎會準(zhǔn)許閩南商販向大魏供送新鮮的蔬果。

    魏無晏好奇問了一嘴,跟在蕊伈后面的尚食司小吏一臉得意解釋道:

    “陛下有所不知,青龍船坊乃是攝政王名下產(chǎn)業(yè),這些鮮果都是由貨船走海路從閩南運(yùn)送來,船艙內(nèi)還有數(shù)間冰室,像這嬌貴的荔枝奴剛剛被果農(nóng)從樹上摘下,就被送到船艙的冰室中。貨船揚(yáng)帆啟程,若是趕上順風(fēng)順?biāo)怀鑫迦?,閩南當(dāng)?shù)氐孽r果就能送進(jìn)宮中。”

    魏無晏摸了摸玉盤里紅艷艷的荔枝奴,果然入手冰涼,就連那枝葉也是綠油油的鮮嫩。

    她這才知曉遍布大魏五湖四海,富得流油的青龍船坊居然是攝政王名下產(chǎn)業(yè)。

    原來攝政王的母親同樣是商賈出身,不過卻并非魏無晏母家這種小打小鬧的商賈,而是大魏赫赫有名的巨賈秦夫人。

    若提起秦夫人,此人在大魏可算是家喻戶曉,她憑借著祖?zhèn)鞯脑齑妓嚦闪⑶帻埓弧?/br>
    普通的造船匠所建造的船只能承載五千石貨物,而青龍船坊所造的貨船可承載上萬石的貨物。

    除此之外,青龍船坊所造之船不僅可以裝下貨物,還可以承載百余人在其中,容納船上的客人在上面辦理各種事項(xiàng),好似一個(gè)流動的大集市。

    青龍船坊靠這些大船來往于大魏五湖四海,一次航行,只一艘船便可為青龍船坊帶來上萬兩銀錢的利潤。

    想來也是,漠北苦寒,陶臨淵能在漠北供養(yǎng)出驍勇善戰(zhàn)的精兵猛將,背后定少不了雄厚的家底支持。

    魏無晏從玉盤中撿起一枚荔枝奴,剝殼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味齒中清甜。

    想來這些漂洋過海而來的鮮果,應(yīng)是攝政王為了博美人一笑,特意差人送給皇后。

    她也是沾了皇后的福氣,才能在冬日里享受到如此新鮮的果子。

    胡思亂想之際,詹公公步入殿內(nèi),對美人榻上的小皇帝躬身行禮,笑容可掬道:

    “陛下,鑾駕已停在殿外,今個(gè)兒日頭甚好,攝政王讓奴才接陛下去騎射場練習(xí)騎射?!?/br>
    魏無晏頓覺口中的荔枝奴泛起鴆酒一般的苦澀滋味。

    原以為攝政王政務(wù)纏身,早就冷下師道之心,將他隨口提到的騎射課拋到腦后。

    沒曾想攝政王竟是如此一諾千金之人。

    無奈之下,魏無晏只好在蕊伈的服侍下,匆匆換上騎服,頭戴御寒的白虎皮冠,步入暖轎。

    等到了騎射場后,魏無晏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今日負(fù)責(zé)教授她騎射之技的武夫子并非是攝政王。

    而是常年跟隨在攝政王身畔的一員猛將:薛錳。

    薛錳少將人如其名,長得濃眉大眼,鼻直口闊,身高體壯,遠(yuǎn)遠(yuǎn)看去,仿若剛從冬眠中蘇醒的黑熊。

    見小皇帝從暖轎上下來,薛錳彎下鐵塔般高大的身子,甕聲甕氣道:“末將拜見陛下,攝政王因公務(wù)繁忙,特差末將傳授陛下騎射技巧?!?/br>
    魏無晏快步上前,踮起腳攙扶起彎身行禮的薛錳,微微一笑道:

    “薛將軍模樣英俊,虎虎生威,想來騎射技藝亦是項(xiàng)羽之流,朕得此良師,深感欣慰。只不過....朕打小身子羸弱,還望薛將軍不必太過苛求,能讓朕在春蒐上擺擺花架子便可?!?/br>
    薛錳被少年明媚的笑容晃得略有失神,隨后搖搖虎頭大腦,果斷道:

    “攝政王下令,末將需在三日內(nèi)教會陛下騎馬,七日里務(wù)必讓陛下能在百尺內(nèi)命中靶環(huán)。不然,末將就要去刑部自領(lǐng)上二十軍棍?!?/br>
    聽了薛錳的話后,魏無晏仰天長嘆,她很想悄悄問上薛將軍一句:

    你...該不會是得罪過攝政王吧?

    可瞧見薛錳一板一眼的模樣,她只好苦笑道:“既然如此,為了不讓薛將軍挨板子,朕自當(dāng)會用心學(xué)習(xí)...”

    只可惜豪言壯語放出得痛快,真騎到馬背上時(shí),魏無晏卻連腰背都挺不直。

    身下的良駒據(jù)說是脾氣最為溫順的照夜玉獅子,可瞧著那碩大的馬蹄不時(shí)揚(yáng)起塵土,以及馬兒頻頻甩動的粗壯脖子,都讓馬上的魏無晏感到心驚膽顫,腿肚子忍不住抽筋。

    騎射場上,不停傳來薛錳火急火燎的大嗓門。

    “陛下,您又用后腳跟踩馬鐙了,務(wù)必要用前腳掌,不然會有墜馬的危險(xiǎn)。

    “陛下不必害怕,直起身子?!?/br>
    “陛下切莫生扯韁繩,要隨著馬兒起伏的節(jié)奏駕馭?!?/br>
    “陛下,陛下,陛下....”

    夕陽西下,

    騎射場旁的城樓上,一個(gè)身姿頎長清雋的男子負(fù)手而立,深邃鳳眸望向場中雞飛狗跳的一群人。

    不一會兒,一名眉清目秀的兵卒登上城樓,對男子畢恭畢敬道:“啟稟攝政王,薛將軍托卑職捎一句話給您?!?/br>
    “什么話?”

    “薛將軍想問問王爺他可不可以....直接去刑部領(lǐng)軍棍?”

    陶臨淵劍眉輕佻,他盯著馬背上那道纖細(xì)身影,淡淡道:“陛下都對薛錳說了什么?”

    兵卒回憶了一下,誠然答道:

    “陛下夸薛將軍模樣英俊,虎虎生威,問薛將軍可不可以放低要求,今日的授課就到此為止?”

    久久聽不到攝政王的回應(yīng),兵卒抬起頭,瞧見男子眸色冰冷,即便離得老遠(yuǎn),他都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涌動的煞氣。

    不知道自己說錯(cuò)了什么話,兵卒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良久,他終于聽到男子冷冷開口:“讓薛錳繼續(xù)授課,還有,不準(zhǔn)他靠近皇上?!?/br>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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