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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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不明,偏偏旁人都能聽懂。 “并無。”第五鴻語氣堅決,“若早知她會是神尊,我自然樂得如此,也省得今日被仙君你這般審問,可惜了,我錯失良機?!?/br> 宗佑抱劍倚門,一直悶不吭聲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聽到這里,他突然抬起了頭。 “第五鴻,對她,你確實有過許諾。” 第五鴻費力地轉(zhuǎn)頭,看見劍修的眸光中流露出了些許懷念。 “你病劫纏身,臥床數(shù)月,全靠她照料,等你身子稍好了些,你跟她說,等你好了,你可以寫一本藥書讓她做天下第一等的藥師??赡阊远鵁o信,身子好了些,遇到了你的同門,你就告訴她你也是來渡劫的修士,拍拍屁股就走了?!?/br> 褚瀾之皺了皺眉頭。 第五鴻難得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我竟曾說過這種話?!?/br> “說過。”宗佑語氣篤定,“若不是你言而無信,我又怎么會打你三次?!?/br> “你不過是問了我一句可認識秦四喜就上來打我,一句多余之言都沒有,我又怎么知道你們這些劍修腦子里在想什么!” 宗佑抱著劍,又不說話了。 第五鴻匍匐在地上,越想越氣:“這種話一聽就是哄人的,她怎么能當(dāng)真呢?!” 其他兩個人都不吭聲,第五鴻覺得自己身上被加諸的威壓撤去了,踉蹌了幾下,他才終于站起身。 “難道你們就沒說過這種話么?嗯?我那時不過是在哄她!再說了,我背棄此諾,宗劍首也打過我了,怎么還能算作是債?我這三斗六升里定然沒有此債!” 一個頭頂“欠六斗八升”。 一個頭頂“欠二斗二升”。 一個仙君一個劍首,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其實都在算自己有過多少類似的許諾。 要是早知道都會成了債,他們…… 第五鴻又磕出一口淤血:“你們二人一個是仙君,一個是劍首,不妨憑借乾元法境和濟度齋之力找找哪里有能夠觀照前緣的法器,也看看自己是不是為了一時嘴上的痛快就背了債?!?/br> 一直老神在在的宗佑放下了握劍的手: “戲夢仙都有洄夢石,據(jù)說能讓人看見自己的前塵往事?!?/br> 跑了一晚上的路,天亮的時候,夕昔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殊葉城外,城門開啟,城中熱熱鬧鬧,一點也不受昨日天裂海崩的影響。 “天上的洞讓神尊一箭就給射沒了,咱們這些散修該怎么過日子就怎么過,來來來,看看我的卷絨草?!?/br> 門口賣靈草的婦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靈草上灑水。 “這是今天帶著露水一起摘的,說不定還帶著昨天神尊身上的仙氣兒呢,上品卷絨草,三塊下品靈石一棵,也就我這有這個價了,你往城里去,最少也要你四塊靈石,還沒我這個水靈呢?!?/br> 夕昔拿起一棵仔細看了看,有些心動。 卷絨草是北洲特產(chǎn),在東洲開價五六塊靈石也賣得掉,只是得看運氣,不能讓大宗門的藥棧盯上。 “道友,買些靈草?” “這是靈草呀?能干什么用?” 雖然修為的天賦平平,夕昔卻有一副常人難及的好耳朵,聽見了有些熟悉的嗓音,她抬頭看過去,就看見一個頭上戴著巾幗的女子正在打量著隔壁攤子上的靈草,身邊還跟了一只白胖胖的大鵝。 夕昔又驚又喜:“前輩!你也到了殊夜城!” 就算知道前輩是有大本事的人,看見她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夕昔也是由衷地慶幸。 秦四喜直到大鵝叨自己才知道那一聲聲“前輩”是喊自己的,她轉(zhuǎn)頭一看,也認出了昨天給自己蠶豆的姑娘。 “看來咱倆還真有些緣分?!?/br> 在袖子里掏了掏,秦四喜摸出了幾塊飴糖,分了幾塊給她。 夕昔有些不好意思,秦四喜擺了擺手:“昨天吃了你那么多蠶豆,我也該分你點兒好吃的。” 飴糖的甜在舌尖散開,夕昔不知不覺就跟在了前輩的后面,跟那只白胖的鵝并行。 “前輩,您想買些什么?這殊夜城我前幾年來過,說不定能給您帶路?!?/br> “別叫我前輩,你們修……”想起自己也已經(jīng)活了七百九十九年,秦四喜頓了頓,“你說不定還真比我小。算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姓秦,名字叫綠柳?!?/br> “是,秦綠柳前輩?!?/br> 夕昔正要給前輩介紹下殊夜城的風(fēng)物,卻見走在自己前面的女人停住了腳步。 秦四喜愣了好一會兒。 秦綠柳這個名字,她叫了幾百年,直到她飛升上界,神碑上的名字是她的本名“秦四喜”,諸天神界自然也沒有人叫她別的。 時隔二百多年,再次被人叫這個名字,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里。 這樣的錯覺也只是一瞬。 看著兩邊攤販售賣的靈草,她很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還沒有回到自己來的地方。 縱被念起故名。 他鄉(xiāng),仍是他鄉(xiāng)。 回過神的秦四喜把想要沖向一家珍珠攤子的大鵝給拽了回來:“咱也不買,你去看什么呀!” 鵝被亮晶晶的珍珠吸引,扇翅膀蹬腿,好歹被她給拖走了。 第8章 女裝 拽著鵝往前走,秦四喜安撫鵝:“咱們就是想尋些吃的,再弄點被褥,要是價錢合適,能買個鍋也行。” 拆了請神臺那么多石頭,她們還得找地兒蓋房子安家呢。 跟在后面聽到這么樸實的需求,夕昔越發(fā)覺得這位秦綠柳前輩就是青竹道院的高人。 半個時辰之后,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就說嘛,一床被子,怎么也不能賣我十個靈石,我給五塊都多了,對吧?” 成功砍價的秦四喜得意洋洋,鵝跟在她的身后扭著胖屁股,是同款的趾高氣昂。 夕昔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位一臉菜色的老板,心里一陣激蕩。 如果現(xiàn)在不是在大街上,她真的很想跪下抱住秦綠柳前輩的大腿,大聲高喊:“前輩,請教我砍價的本事吧!” 從棉價到天氣,從做工到房租,親前輩和老板唇槍舌劍大戰(zhàn)三百回合最終得勝而歸。 這本事,這氣魄,什么點石成金、什么幻化秘術(shù),夕昔到處闖蕩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也曾經(jīng)心動過,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覺得心神鼓噪。 這個本事要是學(xué)會了,省下的可都是靈石呀! 捂了捂胸口,夕昔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jīng)凝成了靈石的形狀了。 “前輩,咱們還要買些什么?” 站在殊夜城的路邊,秦四喜掰著手指算了算:“鍋碗有了,被子也有了,暫時也不缺別的,找地方吃飯?對了,你要買什么?也該輪到我們陪你了?!?/br> “我也就是隨便看看,要、要是前輩有時間,也可以看看這里的特產(chǎn)丹藥和靈草?!毕ξ粲行┎缓靡馑?,走走停停好一會兒才在一家賣丹藥的攤子前面停了下來。 拿起一個藥瓶打開聞了聞,她問攤子的主人:“這凝霜丹是下品的吧?” “這怎么能是下品丹藥?”攤主拿過藥瓶,把丹藥倒在掌心,“你看看這成色,凝霜丹是用雪霜樹上的銀霜入藥,火候、分量缺了一點兒都沒有這么好看的紋路?!?/br> 雪霜樹和卷絨草一樣都是北洲特產(chǎn),秋冬天冷之時,雪霜樹上會凝出銀色的霜華,用它搭配其他靈草煉制的凝霜丹能讓人不畏酷暑。 明年西洲有個秘境會開啟,在那些有宗門的修士眼里那個秘境是個沒什么好東西的雞肋,還有滾滾巖漿很是危險,夕昔想去碰碰運氣,自然得買點兒凝霜丹防身。 “一瓶凝霜丹多少靈石?” “五十塊下品靈石一顆,你要是要一瓶,給我五塊中品靈石我再送你一顆?!?/br> 一塊中品靈石能換一百塊下品靈石,下品靈石想要換中品靈石卻要添上三五塊靈石的零頭才行,夕昔在心里盤算了下,覺得價錢也算公道。 “那我……” “丹藥上的紋路可不光火候和材料的分量能做出來,像這樣銀色的紋路,在丹爐里添一種叫銀星子的石頭也能煉出來吧?” 夕昔和攤主一起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 秦四喜還在認真地看著那個丹藥,又說: “中品靈丹的紋路應(yīng)該是螺旋不絕,你這個紋路的螺旋有兩處是斷開的?!?/br> 夕昔看向攤主。 攤主張了張嘴,半晌,才吞了下口水說:“雖然不太到中品,這丹的藥性是足夠的,能讓人半日都不受炙烤之苦,一塊中品靈石,我給你兩瓶?!?/br> 一塊中品靈石,拿了兩瓶二十二顆下品凝霜丹。 捧著裝藥的瓷瓶,夕昔差點兒忘了怎么說話。 看向又把鵝的脖子從珠寶上擰回來的秦前輩,她一溜煙兒跟了上去。 “前輩,沒想到您居然對丹藥這么有研究!” “研究?沒有?!鼻厮南矒u了搖頭,“我都是聽旁人說的。” 街口有人在賣牛rou面,水汽蒸騰在有些涼意的晨風(fēng)里,看著格外誘人。 秦四喜走過去,點了三碗rou燥面,挑了一張矮桌,她坐下,還把鵝抱起來擺在了凳子上。 “我以前認識一個丹師,他病了,躺在床上不會動彈,本來是個性子極差的人,怕我舍了他自己走了,只能變著法兒來哄我,這些都是他躺在床上當(dāng)故事說了給我聽的?!?/br> 說著說著,秦四喜自己先笑了。 也不是因為這些事多有趣,幾百年過去,她早該忘了,只可惜成神之后腦子太過好用,不光自己干過的蠢事,別人干過的她也都記得。 捧著熱騰騰的面碗,夕昔表情驚嘆:“知道這么多丹藥的訣竅,那一定是個極厲害的丹師!” 秦四喜想了想,說:“確實厲害,遇到不認識的草藥,能三天三夜不眠不歇地研究藥性,旁人都稱他是天才,又哪里是天才那么簡單的?!?/br> 夕昔聽得心馳神往,這樣厲害的丹師,一定是大宗門里的供奉,連這樣的人得找秦前輩照顧、哄著秦前輩,那最厲害的還是秦前輩了。 年輕的修士萬分篤定。 鵝在一旁抻著脖子,碗里的一根面從頭被它吸到了尾,面湯它也沒浪費,翅膀舉著碗都倒進了嘴里。 看得其他食客目瞪口呆。 秦四喜也被鵝的豪邁吃相嚇了一跳,看看那個被鵝捧著的碗,結(jié)賬的時候她單獨掏錢把碗也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