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之三.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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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之三·魂石 朽木白哉殫精竭慮并幾番實地考察,終于制出了可以強行破開秘境的陣盤,利用玄奧的陣法,暫時性打開秘境和外界的壁膜,形成一個小小的空間門——這還是從上清峰描摹回來的那個陣法得到的啟發(fā),跟一護選擇在藍染出去捕捉鬼修時,潛入了秘境。 外層還加了一層屏蔽空間波動的陣法,至少在入秘境的那一刻不會驚動藍染,至于在秘境內會觸發(fā)了什么,那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空間門在身后閉合,他們輕盈落地。 秘境里面倒是靈氣充裕,植被繁茂,卻不見多少靈獸,跟定期讓人去闖的野生秘境不同,這里開著一片片藥田,里面還有傀儡在勞作,大概是他們進入的地點恰巧落入了藥園。 兩人謹慎探索。 這是一個仙府型的秘境,靈田,藥園,獸園,丹閣,器室,庫房,修煉塔,中央還有個景致極美的園林,看來是作為住所的所在,里面仙鶴靈鵲,鮮花瑤草,山石橫橋,亭臺樓閣,處處清雅精緻,比之上清峰的簡樸,全然不是一種風格。 他們摸進了書房。 墻上懸掛著幾幅畫軸,里面描繪的景致卻不曾見過,是異常的玄妙絢爛,山石如島懸空,一個一個,以瀑布相連,風姿過人的男男女女或乘鶴,或其他仙獸,或各種法器,翩然來回,其衣冠雖飄逸,卻與此世間大不相同。 又有一副是捕殺妖獸的圖卷,那妖獸根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最重要的,是這些畫軸上的文字,他們根本不認識。 「他果真是異世之人!」 一護肯定了猜測,心下更是發(fā)寒。 「快找找,說不定有什么發(fā)現。」 「不行,來不及了。」 白哉在秘境跟外界的壁膜上放了點東西,一旦秘境有人出入都可以感應,「他知道了,要回來了!」 「那該怎么辦?」 「走!」 一護順手將書桌上的一大批捲軸撈進了乾坤戒,就跟妖王匆匆離開了書房。 「這邊!」 白哉帶領的是跟藍染進來相反的方向。 來之前兩人就取得共識,他們兩人合力,跟藍染是可以一戰(zhàn),但是沒有證據,如果不能一擊必殺,貿然跟藍染撕破臉的話,這陰險的傢伙多半會倒打一耙。 所以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就算藍染知道有人潛入,不見到他們也可以矢口否認。 以取得證據為主要目標。 一護跟著白哉隱匿氣息飛奔。 「那是什么?」 他驀地抽了口氣。 「是個陣。」 這陣面積極大,里面黑氣瀰漫,縱然在外看不清內里究竟有什么,卻有不絕于耳的慘叫從里面?zhèn)鱽?,令人心中驚慄,可知絕不是什么好路數。 「要不要……」 「我說是誰能進來呢,原來是徒兒你??!還帶著吞天蟒?!?/br> 一把磁性溫和的嗓子響起,隨之落地的男人月白衣袍,褐發(fā)褐眼,笑容如朗月清風,叫人望之可親。 就這么一會兒耽擱,藍染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居然就追了上來。 一護的手立即放在了腰間的天鎖斬月之上。 「一護你要跟我動手?為何?」 「別裝了?!?/br> 事已至此,一護也不想虛與委蛇,冷冷道,「你心知肚明,又何必講這些廢話呢!」 「哦?你們都知道了些什么?」 妖王跨前一步,攔在了一護面前,「不多,比如抓捕鬼修所為何來,我們還要請教?!?/br> 「人修和妖族都在獵殺鬼修,我抓捕鬼修難道很稀奇?有罪過?」 藍染從容不迫,「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啊,徒兒,還有妖王殿下?!?/br> 「那你上清峰內那個破開空間的陣法呢?」 「不過是得到一份殘卷,想要擺出來研究一番罷了?!?/br> 「倒是推得乾凈?!?/br> 白哉冷冷道,「我卻不會忘記,你深夜來到朽木家,以秘法催動在我身上種下的魂種,之后我就意識模糊,志波家全滅?!?/br> 「這只是朽木君的一面之辭罷了,你說我害你,我還說你害了志波家全族呢!至于魂種,那是什么東西?我又如何能種在你身上?畢竟,你我并不熟,對嗎?」 「你『好心』幫我封印半妖血脈時種下,這不難?!?/br> 「唉,一護,你信他?」 一護斷然道,「不信他,我就不會跟他一起出現在這里了。」 藍染搖頭嘆著氣,「我是真不想跟徒兒你兵刃相見啊,畢竟,你忘情道還未大成?!?/br> 說道最后,他的聲音轉冷,卸下了那副溫文端雅的外皮。 表情一旦變得森然,這個人就仿佛從未曾認識一般,如此陌生。 一護緊盯著他,徐徐拔劍,「所以你一開始就打算奪我的舍?」 「那當然,我如此悉心栽培,想盡辦法割裂你的羈絆,你居然還是跟你這位『兄長』和好如初,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藍染長劍出鞘。 那一劍光華驚天,簡簡單單卻莫可沛御,仿佛天地都在這一劍之下顫抖不已,山峰斷,水逆流。 多年不曾見過這位師尊出手,一護此刻才見識到道宗宗主在劍道上的造詣。 千本櫻和天鎖斬月同時飛出,一把纖薄剔透,一觸之下就飛散成漫天飛花,飛花又成了流水,被那劍光斬開卻又輕易繞開再合流,向藍染捲去,一把墨沉鋒銳,如風如電,瞬息間帶著一護到了藍染面前,烏光斬落,堪稱迅快絕倫。 然而成空。 藍染就站在那黑霧繚繞的陣法之前。 攻擊即將落下時,陣門大開,一陣嗡鳴之聲響起,將陣前三人都卷了進去。 天旋地轉。 一護落地的時候一股陰怨之氣襲來,他橫劍一掃,一聲慘叫后,一個面目猙獰的怨鬼化作了云煙。 這里有怨鬼? 「救我啊……救我啊……」 悽厲的慘叫聲中,一護循聲上前,頓見一個鬼修揮舞著手中雙刀,被一群怨鬼桀桀怪笑著圍住,那人發(fā)出的慘叫頓時尖利至極,顯是受了極大的折磨,令人背脊發(fā)寒。 一護上前,揮舞著天鎖斬月將那群怨鬼趕開。 鬼修已經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樣了?」 「你……你……」 鬼修睜大眼睛瞪著一護,「你是活人!你不是鬼修!你……你的發(fā)色……」 「我是活人?!?/br> 「黑崎一護!」 認出一護的身份,那鬼修頓時悲憤大喊,「你既是救世之人,為何跟你師傅要一齊害我們?什么救世之人!就是一群偽君子!」 「他為何要抓你們?」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那人瞪圓了眼睛,正要說什么,卻驟然散開,只留下兩柄短刀。 鬼修本是魂體,修煉后看似跟活人無異,但只是魂體凝實的結果,并無rou身,這一散,就是魂飛魄散了。 一護只得繼續(xù)在陣中探索。 他有點著急。 藍染要他的身體,率先對付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兄長。 萬一…… 「吼……」 驀地陣中心傳來一陣兇戾的嘶鳴,一護就見一條通體雪白,頭生一雙小角,背有鰭翼的巨蟒昂起頭來,仰天怒吼中,它深吸一口氣,肚腹鼓起,那陣中的黑氣便凝成了一條長龍,被它吸入了口中,黑氣散去,組成陣法的靈石以及各種靈材也紛紛飛起,落入他口中,一口氣吞了這么多東西,巨蟒渾身雪白的鱗仿佛更加瑩潔了,簡直要發(fā)光一樣——這吞天蟒名不虛傳,不但能吞噬天地中任何能量,金石礦物也不在話下,竟用這種釜底抽薪的辦法破了這陣! 劍光沖天,要斬了那白色巨蟒。 一護御劍飛了過去,跟那劍光相抗。 脫困的鬼修雖然不明白為何師徒相殘,但顯然這是一線生機,紛紛上前助陣。 從他們的叫罵聲中,一護這才知曉了藍染抓捕鬼修的原因——鬼修被放入這陣中受怨魂襲擊和折磨,受不住便會魂飛魄散,不久成為新的怨魂,若并未被怨魂同化,在這陣法的消磨之下,形魂不保的他們便能形成一種潔白剔透的晶石,名之為魂石,就是藍染所要的東西。 越是高階鬼修,越有可能形成魂石。 鬼修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多時就紛紛折在了藍染劍下。 「你要這魂石做什么?」 藍染架住一護斬落的長劍,「做什么?當然是為了作為陣眼,你以為打破空間建立通道,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很容易么?」 「你原本的世界?」 「啊,我原本的世界……那里元氣充足,金丹遍地,元嬰如雨,化神也只是開始,修煉到極致,便可飛升神界,哪像這種旮旯里的小世界,殘破不堪,靈氣稀薄,飛升之途都已斷絕!」 藍染被妖王毀了陣,眉目間染上幾分怒色,說話也直白不諱了起來——大概是打定主意要滅了兩人的口,因此再不掩飾。 「還定期出問題,要靠忘情道者以身合道才能救!鬼才會救!」 藍染冷笑,眼底儘是睥睨不屑,「你們這些小世界之人,不過是井底之蛙,未曾見過天地之大,被困在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待!」 「你要回去,為何不自己修煉?要奪舍于我?」 劍光交錯間,巨蟒纏繞,吞吸之力和神通術法接踵而出,三人打得如火如荼。 「因為你是天命之子,只有你,才有可能修煉忘情道到大成!我也修煉了忘情道,卻無論如何破不了那層壁障!耽誤多年!」 「一護,纏住他!」 「好!」 一護退后,雙手握劍,大喝道,「月牙天沖!」 他功力超絕同時rou身強橫,此刻凝聚全身功力在劍尖,引動天地之力,頓時形成一個巨大的月牙,向著藍染劈斬而去。 月牙天沖這一招看似遲鈍,但被一護以神識鎖定,卻是如何敏捷也躲不開去的,只能硬接。 藍染長劍召回,架在身前抵御下了這一招,就在此刻,巨蟒渾身白光一閃,神通發(fā)動。 瞬息后,它嘴里叼住了一片青藍色魂魄。 「啊——————……」 藍染痛喊出聲,竟是被那「裂帛」生生奪取了一塊魂魄,裂魂之痛可謂無與倫比,縱然是以藍染的修為,也當即落得個腳步踉蹌,吼聲痛徹。 一護都嚇了一跳,難道當年自己被裂魂也是這般苦痛的嗎? 好在他戰(zhàn)斗經驗豐富,抓住這時機毫不猶豫攻擊了。 一劍穿心。 不但身體,神魂也被這一擊穿透,當下里恐怖的力量在體內乃至識海肆虐。 「呃……」 大口的血從藍染口中和胸膛涌出,染紅了他月白的襟袍。 他在死亡面前恢復了清醒,和之前的風儀,「你可知曉,黑崎一護,你要救世……要修補那即將崩塌的四根天柱……唯有魂石,你也得,跟我做一樣的事情……」 「你說什么?魂石?必須用魂石?」 「哈哈哈哈,如今鬼修所剩無幾,你能收集多少魂石?你用你自己的命填也填不了!」 「況且這陣……被你們毀了,你能布起來么?」 藍染狂笑不已,「這秘境,就要塌了,你們找不到陣法圖的!」 「快走!」 天空簌簌震顫著,落下無數細小塵埃,地在轟鳴,山在搖震,看來藍染說的是真的,秘境快塌了! 朽木白哉恢復了人形,奔過來拉住一護就急急躍上仙劍,向著最靠近的壁膜之處飛馳。 「轟轟轟轟!」 山崩地裂。 兩人一頓疾馳,終于靠近了壁膜,妖王甩出陣盤,一個小小的開口出現,兩人流星般飛了過去,穿出的一瞬,身后的秘境也轟然化作了散碎的星光,內里半點東西也不能留存。 一護一個踉蹌,跟藍染的對戰(zhàn),他也不可能毫無代價,不但身上受了不少傷,消耗更是巨大,這刻一陣頭昏目眩,只覺手腕一緊,被男人扶住了,「可還好?」 「我沒事……」 一護抬頭,看到了男人眼中壓抑著的關切。 也看到了他同樣蒼白的臉色。 「倒是你……是不是消耗太大了?那神通,不是輕易能用的吧?」 「確實,但是,我得到了這個!」 白哉攤開手掌,一片魂魄在他掌心,「我會探查這片魂體的記憶,希望里面有我們要的東西?!?/br> 「那陣法……」 還有魂石…… 「他,應該,沒有騙我們……」 一護無意識擰緊了眉頭,「如果真是他說的那樣……」 「別擔心?!?/br> 帶著暖意的指尖撫上了眉心時,一護才驚覺地一縮,意識到他跟朽木白哉實在是太近了。 多年下來,他早已不習慣跟人有這般靠近,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那呼吸間的溫度,以及肌膚散發(fā)出來的熱力。 男人的手僵在原處,然后緩緩放了下來。 「抱歉?!?/br> 「不用?!?/br> 「今日之事……」 「我先回去,有發(fā)現了告訴你,你且回去好好療傷?!?/br> 「嗯?!?/br> 兩人乾巴巴地相互交代了幾句,一護就受不了那尷尬的氣氛,率先離開了。 他背對著男人,邁開了腳步。 腳下跟心底一般沉重。 若是藍染說的不是假的,若是救世之事不是假的…… 縱然揭露了藍染,一切依然不會改變。 他不是不知曉兄長被他回避的那一瞬間的黯然,但是,沒用的。 忘情道修了就無法回頭。 至少,還有那個「我」,在他身邊…… 如此,也好。 兄弟聯手其利斷金,藍染boss狗帶 所以說主要也不是查案啦,草莓和白菜要面對的,是更沉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