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熱切叫他。

    “我不要。”

    他面無表情。

    等走到門前，冷風(fēng)汩汩迎面吹來，林雪翎擋了擋風(fēng)，再松開手時(shí)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個(gè)身材高挑的男人，從外面走來，低著眼。

    這么看過去，他天生一張看著冷淡的臉，眉眼陰沉，看著不好相處。

    其實(shí)他脾氣還不錯(cuò)？

    林雪翎若有所思。

    “還沒發(fā)完？”

    齊燎冷冷看他。

    “嗯，沒有?！?/br>
    “好慘?！彼f，“怎么沒去找別人幫幫忙？”

    ？

    林雪翎還沒說什么，傳單就被拿走了。

    從進(jìn)門就是嘲弄表情的男人，卻拿走了林雪翎懷里所有傳單。

    林雪翎驚訝：“哥哥，這些太多了?！?/br>
    “沒事?！?/br>
    等下就扔了。

    “哥哥，難道你有豐富的派傳單經(jīng)驗(yàn)？”

    “我這輩子沒派過?！?/br>
    拈起其中一張五顏六色傳單，隨便看了幾眼，酒吧促銷？齊燎對這些提不起任何興趣。

    來這里，只是因?yàn)榍妨盅嵋稽c(diǎn)債。

    如果不是因?yàn)榭牡侥X袋那件事，他怎么可能答應(yīng)？

    深夜的行人漸漸多了，四周嘈雜。

    朋友打電話給齊燎，足打了兩次才接上。

    “你人怎么不見了？想找你喝酒來著。”

    “我在派傳單?！?/br>
    他冷笑。

    “啊？你家破產(chǎn)了？”

    “我欠債。”

    “？？”

    -

    今晚發(fā)出去的傳單幾乎都有人接手。

    尤其是林雪翎，甚至有人主動(dòng)來問在哪個(gè)店上班，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加微信。

    “店面在那邊，今晚有活動(dòng)?！?/br>
    “這樣啊，我加你微信？”

    “jiejie，不可以加的?！?/br>
    把手里的發(fā)完了，齊燎已經(jīng)不耐煩，他拿了煙抽上，走到林雪翎身邊，覷了眼來搭訕的男女。

    那幾人又問了幾句，這才戀戀不舍走了。

    一陣狂風(fēng)吹過，十來份傳單被吹得飛了一地，林雪翎匆匆想去撿，被拎著后衣領(lǐng)拖回去了。

    “太冷了，回去。”

    “但是……”

    林雪翎打了個(gè)噴嚏。

    “這陣風(fēng)都催你該走了。”

    “好吧，拜拜?！?/br>
    “你不坐我的車回去？”

    齊燎頓住。

    “我得到酒吧說一聲，哥哥你可以自己先回家的?！?/br>
    林雪翎往里邊走。

    ……你，真的只是叫我來干活？奴隸主是吧。

    齊燎忍住了，沒和他生氣。

    他慢幾步跟上林雪翎。酒吧里的光線在林雪翎姣好的臉上涂了迷蒙色彩，少年垂著睫毛，看調(diào)酒師甩著手里的東西。這種眼神有那么點(diǎn)像他當(dāng)初在魚缸前盯魚。

    與交接的人說完，林雪翎就打算走了。

    酒吧吵吵嚷嚷，他不喜歡。

    今年真的很冷，幾乎要與當(dāng)年他出生那年的大寒媲美，他裹緊衣服，把羽絨服帽子也戴上了。

    好在今天的任務(wù)完成了。

    林雪翎悠哉悠哉往外走，不忘回頭看看齊燎。

    齊燎眼里沒什么情緒，乍一看宛如心情不虞，不過他大部分時(shí)候都是這種拽比表情。

    見他看過來，齊燎問他：“你是回家，還是出去玩？”

    “當(dāng)然是回家了哥哥，現(xiàn)在都快十二點(diǎn)了?！绷盅嵩尞悾拔移匠２粫胍钩鋈ネ娴??！?/br>
    “對，你只是半夜蹲在公司樓下而已?！?/br>
    “這有什么問題嗎？我擔(dān)心哥哥才去的?！?/br>
    “……”

    兩人在街頭漫步，去找停車區(qū)，一陣?yán)滹L(fēng)撫過，身旁的少年慢慢朝他挪近了些，干脆黏在他背后。

    拿我擋風(fēng)，就不能多穿幾件？

    齊燎挑了下眉。

    “忘了說，”少年從羽絨服大帽子里抬起臉，甕聲甕氣地說，“哥哥，你真好?！?/br>
    “差不多得了。”

    “我認(rèn)真的。”

    一輛銀色保時(shí)捷停在路邊，在路燈下散發(fā)著嶄新的金錢氣息，林雪翎瞅了又瞅，只覺得萬分眼熟。

    這不就是剛才那輛車嗎？連位置都一樣。

    “你剛才就在這兒？”

    他奇道。

    “……嗯?！?/br>
    “怪不得那么快，我以為你騎馬來的?！?/br>
    “只是剛好路過，”齊燎撣了撣煙灰，忽然問，“你每天都做兼職？”

    “也不是每天，有課就不做了。”林雪翎坐到副駕駛，“今晚哥哥沒事做嗎，怎么不出去玩？”

    這語氣，仿佛他是一個(gè)無業(yè)游民。

    齊燎不搭理他，低頭玩鑰匙。

    少年無聲湊近了，說：“哥哥，今晚可以去你家嗎？”

    ……深夜到一個(gè)單身男人家里？

    明顯心血來潮的發(fā)問，但也足夠曖昧夸張。

    “很晚了，你明天得上課?！?/br>
    齊燎冷漠拒絕。

    林雪翎并不失望，齊燎答應(yīng)了才奇怪呢。

    他很快就被真皮皮座吸引，在上面輕輕撓了幾下。

    齊燎瞥著他的手。

    ……男同的明示？

    你為什么不肯直接說？

    因?yàn)槟愕哪繕?biāo)里還有一個(gè)好師弟？

    林雪翎習(xí)慣上車睡覺，說完就閉上眼，把臉埋進(jìn)羽絨服里小憩。

    到了老城區(qū)，前面有兩車碰撞，一列車全都堵上了，只得在原地等拖車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