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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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這首童謠,江都衙門多半不會過問糧價暴漲的事情,即便糧價上漲幾個月時間,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江都大部分百姓也相對富庶,不至于吃不上飯,等到秋收,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正是因為那首童謠,把江都官府逼到了不得不問,不得不管的境地,這才引發(fā)了江都糧商們的不滿,再之后因為朝堂上的某些人有意試探,事情才一步步演化升級這個樣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實是有些危險的。 因為這件事,不是沒有可能查到沈毅頭上。 按照沈毅原先的打算,如果這件事查到他頭上,他就光棍一些認(rèn)了,作為一個讀書人,為民發(fā)聲為民謀利,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至于誹謗朝廷之類的事情,可以一股腦推給那些糧商。 假如這件事情止于江都,那么沈毅的這個理由其實是說得過去的,礙于江都士人以及甘泉書院的面子,官府最多也就是申飭兩句,不會真正的責(zé)罰沈毅。 但是現(xiàn)在,這件事已經(jīng)鬧到了京城,而且很有可能進一步鬧大,那位陳府尊心里未必不惱,真查到沈毅頭上,即便不會被責(zé)罰,也會被陳府尊記恨。 被一個前途無量的江都知府記恨,很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沈毅碰到了陸安世,并且陸夫子也表態(tài)過,假如這件事落到沈毅頭上,他會替沈毅擔(dān)下來。 這樣一來,沈毅本人才沒有了風(fēng)險,不過經(jīng)過這件事,他也深刻的領(lǐng)悟到了一個教訓(xùn)。 有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情,即便是借勢,也需要自己有承擔(dān)風(fēng)險的資本。 這個世界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在穿越者面前,他們就會變成傻子,并不是二世為人,就可以順風(fēng)順?biāo)?,為所欲為?/br> 聽到沈毅這句話,陸夫子頗為欣慰的點了點頭,開口道:“能聽得進去話就是好孩子?!?/br> 說完,陸夫子問道:“范東成等人,這些天回書院來了,他們沒有再來尋你麻煩罷?” 沈毅搖頭,開口道:“不曾,學(xué)生這段時間不怎么在書院里,也沒有見過他們幾次?!?/br> “這個范東成?!?/br> 說到這里,陸夫子深深皺眉,悶哼了一聲之后說道:“這幾天他們沒有去找你,反而天天糾纏青雀,今天送胭脂明天送香粉的,著實令人生厭。” 說到這里,陸夫子抬頭看了看沈毅,微微低眉道:“雖然青雀未必愿意搭理他們,但是她畢竟年紀(jì)小,我怕她禁受不住范東成的糾纏,七郎你心思多,這幾天想個法子,絕了范東成的念頭?!?/br> 沈毅聞言,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對著陸夫子笑了笑:“先生看不上范東成?” 陸夫子面無表情,不屑的哼了一聲:“毆殺同窗的惡徒,便是家世再如何煊赫,也不入我眼,老夫在世一日,他想也休想,只是怕青雀受了他的蒙騙……” 說到這里,陸夫子便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 沈毅微微低頭,笑著說道:“先生放心,城里的事情學(xué)生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學(xué)生便在書院里,替陸姑娘擺脫他們的糾纏?!?/br> “你想個法子就是了,莫要牽扯進去?!?/br> 陸夫子微微嘆息:“馬家雖然是風(fēng)中殘燭了,但是范家卻實實在在的是江都第一等的門戶,你得罪了他,他多半還要尋你麻煩?!?/br> 沈毅低頭稱是,跟陸老頭討教了一些學(xué)問上面的問題之后,便起身告辭。 他走出陸夫子的書房,轉(zhuǎn)身替陸夫子關(guān)上房門,在關(guān)門的時候,沈毅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院長的書房。 他很清楚,陸夫子的想法。 這位江左大儒,雖然無官無職,但是有老師,有同窗同年,有學(xué)生,更有朝廷里那么多甘泉書院出身的官員。 因此,他也不能隨性隨心。 他不能跟范家鬧得太僵,否則只要這位夫子一句話,就可以直接把范東成趕出甘泉書院,何必鬧得這么僵? 而且,看陸夫子的態(tài)度…… 沈毅估計,朝中的那位范侍郎,與“甘泉派”的官員關(guān)系匪淺。 這并不奇怪,畢竟甘泉書院坐落在江都,而范侍郎就是土生土長的江都人,范侍郎與“甘泉派”有政治上的聯(lián)系,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陸夫子才不能直接跟范家撕破臉皮。 想到這里,沈毅心中又浮現(xiàn)了陸姑娘的身影。 甘泉書院里幾乎沒有女子,陸姑娘是甘泉書院里唯一的一個女子,還是妙齡女子,又是山長的千金,自然就是書院的院花,很受書院里的學(xué)子喜歡。 不僅僅是范東成,陳清,就是原先的那個沈毅,也給陸姑娘寫過情詩,只是那位沈毅詩才平平,并沒有得到陸姑娘的回應(yīng)就是。 而現(xiàn)在…… 沈七郎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老頭看上我了?讓我泡他女兒?” 小聲嘀咕了這么一句之后,沈毅又自己搖了搖頭:“應(yīng)該不是,我一個窮小子,連個秀才都不是……” “不過不管怎么樣。” 沈毅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最起碼在老頭心里,我比范東成那廝強的多了,泡不泡陸小姐倒是其次,但是要先討得老頭歡心,把老頭交代的差事辦好……” 正當(dāng)沈毅小聲嘀咕的時候,陸姑娘帶著丫鬟,迎面走了過來。 她手里提著個飯盒,應(yīng)該是給老爹送午飯去的。 沈毅抬頭,看向陸姑娘,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著陸姑娘揮了揮手:“師妹中午好啊?!?/br> 陸姑娘大概是第一次聽到“中午好”這個打招呼的方式,先是愣了愣,然后也對著沈毅禮貌性的笑了笑:“沈師兄今天這么開心,我爹收你入門了?” “還沒有?!?/br> 沈七郎笑容溫和:“不過想來應(yīng)該快了,因此提前叫一聲師妹?!?/br> 陸姑娘袖子遮住嘴巴,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從前見到師兄,師兄也是一口一個師妹?!?/br> 說著,她看向沈毅,上下打量了一遍,輕聲道:“說起來,師兄年紀(jì)未必有我大呢?!?/br> “怎么沒有?” 沈毅對著她眨了眨眼。 “我比師妹大了兩個月……” “零四天呢?!?/br> 第四十七章 見世面 一轉(zhuǎn)眼,欽差到達江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兩三天的時間。 這天早上,天色剛剛亮起來沒多久,沈毅從學(xué)舍起身,剛剛洗漱完畢,穿好衣服,準(zhǔn)備去學(xué)堂里讀書。 雖然他現(xiàn)在不必每天去學(xué)堂與先生報道,但是經(jīng)過上一次與陸夫子的談話之后,最近幾天他還是每天乖乖去學(xué)堂讀書報道的。 這么做是為了告訴陸夫子,他已經(jīng)安下心來,不會到處亂跑了。 至于陸小姐那邊。 這幾天沈毅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會去找陸小姐說說話,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雖然還沒有到互生情愫的地步,但是比起從前已經(jīng)親近了不少,無論如何也可以稱得上是朋友二字了。 而與陸小姐說話的時候,沈毅便不經(jīng)意間提起了兩次陳清的事情,并且與陸小姐講述了一些當(dāng)天發(fā)生了什么。 陳清死于范東成等四人手里,其中范東成也是親自動了手的,而且下手很重,沈毅把當(dāng)天的事情提一提,就是為了提醒陸姑娘,離范東成這個危險人物遠一些。 沈毅的做法顯然很有效果,這兩天時間,陸小姐已經(jīng)躲著范東成不再見他,遠遠的看見了都會避而遠之。 沈毅居住的學(xué)舍距離學(xué)堂不是很遠,只需要穿過幾個院子就能走到,這會兒雖然還是清晨,但是已經(jīng)可以聽見書院里隨處可聞的讀書之聲。 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甘泉書院的讀書氛圍還是很不錯的,就連沈毅這個被快餐文化洗禮過的靈魂,在這里偶爾也可以靜下心翻翻書,做一做學(xué)問。 聽著書院里那讀書生,沈毅在心中暗想。 “等跟陸老頭混熟了,想辦法走個后門,把小弟也弄到甘泉書院來讀書……” 沈毅的胞弟沈恒,今年才十二歲,現(xiàn)在還在私塾里讀書。 而甘泉書院入學(xué)的最低標(biāo)準(zhǔn),也是通讀四書五經(jīng),沈恒現(xiàn)在尚且不能達到這個標(biāo)準(zhǔn),不過沈恒很是聰明,將來進甘泉書院讀書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正當(dāng)沈毅琢磨自家兄弟前程的時候,一個語氣略帶不善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沈七……” 沈毅抬頭,往前面一看,只見范東成就站在他面前不遠處,正神色不善的盯著自己。 沈七郎先是看了看范東成,又看了看范東成身后,并沒有見到馬俊與羅茂才兩人,沈毅笑了笑,開口道:“原來是范公子,怎么不見你的兩個跟班?” 范東成冷哼了一聲:“關(guān)你什么事?” 他往前一步,靠近沈毅,神色憤怒。 “沈七,你最近天天往山長那里跑,是不是在陸師妹面前說本公子壞話了?” 沈毅聞言,并不正面回答,只是笑著說道:“昨天也沒有見到馬師兄,馬師兄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范東成神色不善:“馬家有沒有事,跟你有沒有事沒有任何干系,沈七,你記住了!” 范東成又靠近了一步,幾乎貼在了沈毅耳邊,聲音陰冷:“這里是江都,你能住在書院一時,不可能住在書院一世,你要是再與本公子作對,陳清……” “陳清就是你的下場!” 聽到范東成這句話,即便是心性沉穩(wěn)的沈毅,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正要開口說話,又一個聲音傳來。 “沈毅,沈毅……” 沈毅扭頭看去,只見教授自己的先生背負雙手走了過來,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再理會范東成,而是走到先生面前,恭敬行弟子禮:“老師。” 沈毅的老師姓秦,秀才功名,今年四十來歲,為人很是平和,脾氣也很好。 事實上他不止是沈毅的老師,也是陳清的老師。 這種老師,是正兒八經(jīng)給過束脩,拜過師的,也就是傳說中的“親老師”,又叫做業(yè)師。 沈毅如果哪天拜入陸先生門下,陸先生也會是他的業(yè)師,授業(yè)之師。 秦先生看了看不遠處的范東成,又看了看沈毅,伸手拍了拍沈毅的肩膀,開口道:“山長派人來遞話,說要你陪他出門一趟,山長現(xiàn)在就在書院門口,你去尋他就是?!?/br> 沈毅先是看了看自家老師,并不能確認(rèn)是真的陸先生找他,還是老師替自己解圍,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開口道:“是,學(xué)生這就去。” 說罷,沈毅不再理會范東成,徑自朝著書院正門走去。 范大公子看了看沈毅遠去的方向,冷聲道:“沈師弟,莫要忘了我今日的話。” 沈毅頭也沒有回,聲音也很平靜。 “我記住了,記得非常清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