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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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員外等一干糧商,這會兒就跪在城門口,他們雖然聽不到陳知府與幾位欽差在說些什么,但是能看到他們幾個站在一起有說有笑,心情立刻就沉了下來。 老實說,如果不是牽扯到根本利益,他們這些商人不會與府尊老爺作對,更不會這樣鬧事,但是官府從他們這里拿了錢,卻不讓他們從百姓手里拿錢,這就讓這些糧商沒有辦法接受了。 畢竟他們這些商人,大部分背后都有人,每年都會按時交錢上去的,背后有人,底氣就足一些,不怕與地方官作對。 但是看到兩個欽差,與陳知府有說有笑,這些糧商的心立刻就沉了下來。 有些膽小一些的人,立刻就開始左顧右盼,隨時準備跑路了。 就在這些糧商惴惴不安的時候,監(jiān)察御史張魯,背負雙手,慢悠悠的走到了這些糧商面前,張御史看了看這些糧商,沉聲問道:“諸位是江都的糧商,還是江都的百姓?” 馬員外跪在地上,開口道:“既有糧商,也有百姓?!?/br> “既然諸位都來了,那也不用我等再跑一趟了。” “本官乃是朝廷欽派調(diào)查江都知府貪墨案的監(jiān)察御史張魯?!?/br> 張御史淡淡的說道:“這幾天本官與岳評事會在江都查訪,到時候有問到你們的地方,你們要如實回答?!?/br> “三日之后,你們派人到知府衙門去,與陳知府當(dāng)面對質(zhì),到時候本官與岳評事會將你們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記下來,轉(zhuǎn)述朝廷?!?/br> 糧商們互相看了看,只能低頭應(yīng)是。 “好了,都回去罷?!?/br> 張御史聲音洪亮:“是非曲直,自有公斷,如果陳知府真有貪墨情節(jié),朝廷不會放過他,我御史臺更不會放過他!” 說完這句話,張御史轉(zhuǎn)身,朝著陳知府所在的地方走去。 等到張魯離開之后,這些糧商才緩緩站了起來,遣散了他們召集的江都百姓。 等眾人都散開之后,十幾家糧行的老板聚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面帶焦急之色。 他們看向馬員外,都想讓馬員外拿個主意。 馬員外一只手摸著自己的大肚皮,另一只手捋著自己的胡須,瞇了瞇眼睛:“陳裕是京城楊相的學(xué)生,老師偏袒學(xué)生并不奇怪,但是那位楊相今年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 “再過幾個月,陛下就要滿十六歲,眼見就要親政了,陛下一旦親政,那些宰相肯定要換一輪,第一個被換下來的,就是這位楊相爺!” 江都距離京城太近了。 像馬員外這種江都富商,雖然產(chǎn)業(yè)大部分在江都,但是在京城里都有宅子,有時候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京都建康,他們上面的關(guān)系,多半也是在京城,對于朝廷里的情況門清。 這也是他們敢抱團得罪宰相門生陳裕的根本原因。 因為他們上面的人不怵楊相國,他們才會不怵陳府尊。 “等著罷?!?/br> 馬員外悶哼了一聲:“知府衙門拿了錢,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這兩個欽差如果偏袒陳裕,咱們就去京城告狀去!” 第四十五章 善惡有報 城門口府尊老爺迎接欽差的這一幕,被站在人群里觀望的沈毅,統(tǒng)統(tǒng)看在了眼里。 等到兩個欽差以及一眾朝廷的官員,跟隨陳府尊一起去了知府衙門之后,沈毅心里就已經(jīng)明白,這場斗法結(jié)束了。 最起碼在江都這里的局部斗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至于這場斗爭會不會蔓延到京城,就不是現(xiàn)在的沈毅能夠關(guān)心的事情了。 老實說,雖然這件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沈七挑起來的,事情也在向著沈毅期待的方向發(fā)展,但是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 他是希望馬家被抄家,被流放,但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 出乎沈毅意料之外的是,馬家居然敢跟地方衙門掰手腕,甚至還能直接驚動朝廷,讓朝廷派人下來。 雖然朝廷派下來的人與陳府尊相熟,但是朝廷既然派人下來了,就說明馬家以及這些糧商們,在很短的時間就驚動了朝廷,把陳知府拼命捂住的事情,輕而易舉的捅到了朝廷,并且讓朝廷不得不做出處理。 等到幾位欽差進了城之后,沈毅也沒有再繼續(xù)觀望,而是背負雙手,朝著甘泉書院走去。 欽差進城的城門剛好是江都的西城門,甘泉書院也在城西,走個一柱香時間就差不多到了。 “看來,陳知府背后的那位楊相國,地位不穩(wěn)啊?!?/br> 沈毅在心中暗想。 雖然這種朝廷大事,跟現(xiàn)在的他還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通過這一次事情,他還是多少窺見了一些朝廷的局勢。 陳府尊背后,是朝廷里正在當(dāng)國的宰相,正常情況下,地方鄉(xiāng)紳是絕對不可能敢跟陳府尊作對的,但是現(xiàn)在馬員外這些糧商偏偏就敢了! 這背后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馬員外一腔熱血,或者說相信勝利屬于正義,一定是他得到了背后那人的支持,或者干脆就是得到了那人的授意。 也就是說,朝廷里有人,在試圖沖擊,或者說試探那位楊相國。 “罷了,不去想他。” 沈毅在心里暗道:“我現(xiàn)在快到十六歲,即便考學(xué)一路通暢,最少也要二十歲左右才能中進士進入官場,四年時間,小皇帝怎么也親政了,說不定到時候這位楊相國也早已經(jīng)致仕了?!?/br> 想到這里,沈毅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府尊遠去的方向。 “陳府尊,要堅挺住啊?!?/br> 沈七郎小聲道:“如果堅持不住,干脆早點罷官,別拖累到我……” 沈毅是一定要考學(xué)的。 而陳裕這一次如果沒有被朝廷罷官的話,他在江都任上還要干四年以上。 沈毅可以晚一兩年考學(xué),避過馮祿這個縣尊,但是卻不可能晚五年去避開陳裕這個府尊,也就是說只要他去考生員,去考府試,到時候一定是陳裕這個知府錄取他。 一旦陳裕錄取了沈毅,那么將來再見面,沈毅就要以座師稱呼了。 雖然陳國為了削弱文官集團,朝廷曾經(jīng)下發(fā)文書禁止這種師徒形式,導(dǎo)致這種座師沒有明朝羈絆的那么深,但是多多少少存在,假如陳裕錄取了沈毅之后突然倒了,沈毅即便不受到牽連,將來的官場生涯也會變得坎坷一些。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甘泉書院已經(jīng)近在眼前,沈毅還在入神的時候,一個聲音讓他回過神來。 “沈師弟,你去哪了?山長上午找你呢。” 沈毅從出神之中驚醒,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跟他同學(xué)堂的學(xué)子,比他早入學(xué)大半年,算是他的師兄。 沈毅連忙拱手,開口道:“蔣師兄,小弟知道了,這就去見山長?!?/br> 蔣師兄對著沈毅很是親和的笑了笑:“沈師弟現(xiàn)在三天兩頭往山長哪里跑,著實讓人羨慕,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山長收入門下,一步登天了?!?/br> “師兄玩笑了。” 沈毅搖頭,頗為謙虛的說道:“我無功無名,哪里能有資格拜入山長門下?!?/br> 這段時間,沈毅與陸夫子之間的師徒之實其實已經(jīng)有了,之所以沒有“名分”,是因為現(xiàn)在甘泉書院里那些秀才和舉人老爺們,沒有一個能真正拜入陸安世門下,如果這位陸夫子收了沈毅這個白身,會讓書院里其他人不服。 收個白身倒也罷了,關(guān)鍵是沈毅能不能取中功名,誰也吃不準,假如沈毅將來縣試府試院試落選,陸安世弟子的這個身份,只會讓他蒙受更多的非議,也會讓陸夫子被人議論。 只有將來沈毅中了秀才之后,才有拜入陸安世門下的可能。 不過現(xiàn)在,有沒有名分沒有關(guān)系,沈毅只需要這個師徒之實就行了。 “老師”相召,沈毅自然徑自趕往陸安世的書房門口,在門口敲了敲門:“先生,您找學(xué)生?” 書房里沒有回應(yīng),過了片刻之后,陸安世的聲音才傳了出來:“你進來罷?!?/br> 沈毅這才推門而入,對著陸夫子拱手道:“先生?!?/br> 陸安世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向沈毅,問道:“一大早在書院里就找不到你,聽你的老師說你最近幾天都不怎么在書院里,又去城里做什么壞事了?” “先生取笑了。” 沈毅搖頭,無奈的說道:“學(xué)生不是那種惹事的人,平白無故,自然不會去城里做什么壞事,這兩天進城,是為了安頓前幾天幫了學(xué)生的幾個乞兒?!?/br> 說完這句話,沈毅將許復(fù)等幾個乞兒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開口道:“弟子給他們找了個住處,這幾天等他們安頓好了,學(xué)生便想辦法讓他們有個生計,能在江都活下去。” 聽完沈毅的話之后,陸安世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感嘆道:“難得,你小小年紀,倒是有兼濟他人的善心?!?/br> “學(xué)生能力微弱,至多也就是幫一幫這五六個乞兒而已了?!?/br> 陸安世默默點頭,開口道:“那就更要努力考學(xué)了,考學(xué)做官,才有治平天下,救濟蒼生的可能。” 陸夫子對于考學(xué)很是執(zhí)著,此時他是覺得最近經(jīng)常出去的沈毅,在學(xué)問上有些怠惰了,因此便開口勸學(xué)。 沈毅低頭稱是,然后問道:“先生召學(xué)生來,不知道是所謂何事……” 陸安世伸手翻開一本舊書,開口道:“老夫收到京城那邊的書信,說朝廷派了欽差來查江都糧價的前因后果。” 沈毅低頭道:“學(xué)生剛好看見了,今天上午,兩個欽差從江都西城進的江都城,跟隨府尊去了知府衙門?!?/br> 陸夫子不屑的哼了一聲。 “都是楊敬宗派來的人,自然與陳裕沆瀣一氣,指望他們來查,能查出什么東西?” 說完這句話,陸夫子看向沈毅,面色嚴肅了起來。 “七郎?!?/br> 沈毅低頭:“學(xué)生在?!?/br> “朝廷既然派了人到江都,就說明楊敬宗在朝廷里也受到了一些壓力,現(xiàn)在的江都,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糧價上漲了,這背后是建康的那些人在爭?!?/br> “朝堂里的事情,對于現(xiàn)在的你來說,太過復(fù)雜,也太過沉重,接下來你安心在書院讀書,莫要再摻和進去了?!?/br> 說到這里,陸夫子頓了頓,繼續(xù)說道:“至于你想要對付的那個馬家。” 這位江左大儒聲音低沉。 “這一次也算是善惡有報了?!?/br> 第四十六章 奉旨泡妞? 聽到陸夫子這句話之后,沈毅心中一凜。 自家這位院長,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他在朝中與不少官員交好,雖然未必有什么權(quán)柄,但是消息肯定是靈通的,他多半知道了朝廷之中爭斗的結(jié)果,從而推算出了馬家的下場。 沈七郎思索了一會兒,便對著陸夫子微微低頭道:“先生的話,學(xué)生記下來了,學(xué)生羽翼未豐之前,不會再去做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了?!?/br> 這一次江都的糧價風(fēng)波,看似與沈毅沒有多大關(guān)系,實際上沈毅的那首童謠,起了非常關(guān)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