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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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行霸道,強搶民女。 這些建康的衙內(nèi)們,并不缺錢,也不會缺女人,之所以還要胡來,大抵是因為尋常女子已經(jīng)玩膩了,所以才會去找刺激。 沈毅看了這些材料之后,先是微微皺眉,然后看了一遍這個陳姓公子的名字,小聲重復了一遍:“陳尚……” 這件事情,讓沈毅覺得有些古怪。 因為在此之前的六期邸報里,大部分內(nèi)容都是宣傳朝廷,或者是講一些奇聞異事,再不就是講齊人如何如何之惡,從來沒有提過哪個陳國人如何如何作惡。 甚至沒有提到過朝廷官員貪污。 于是乎,沈毅就對這個陳尚來了興致,他撇下關于這位陳公子的材料,暫時沒有去碰,先是把邸報的其他內(nèi)容寫了個七七八八,然后他找了個空檔,去了一趟趙昌平府上。 并不是去找趙侍郎,而是去找趙薊州的。 在趙家尋到了趙二之后,沈毅先是與他寒暄了幾句,兩個人便坐在一起閑聊,聊了幾句之后,沈毅看向趙薊州,笑著說道:“師兄,小弟前兩天聽說了一個叫做陳尚的年輕公子,在建康頗有些名氣,師兄認得否?” “陳尚?” 趙二低頭想了想,然后撓了撓頭:“建康城里姓陳的人家不少,你說的是哪個尚?” 沈毅面色平靜:“尚書的尚?!?/br> 趙二一拍腦袋,恍然道:“想起來了,住在西市街附近的那個陳家,他家就有個陳尚?!?/br> 說到這里,趙薊州笑著說道:“這廝我只與他見過兩三次面,不過聽說人不怎么樣,喜歡欺負小姑娘?!?/br> 他看向沈毅,問道:“七郎如何認識他的?” “也不算認識?!?/br> 沈毅笑著說道:“就是聽說這人家里頗有些勢力,在建康無人敢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來跟師兄請教請教?!?/br> “無人敢惹?” 趙薊州不屑的哼了一聲,開口道:“他祖父早年是吏部侍郎,在朝廷里的確頗有些影響力,可是老侍郎十幾年前就上書致仕,到如今再熱的茶也都涼的差不多了,陳家后繼無人,他……” 說到這里,趙二聲音小了一些,低哼道:“這個陳尚,要是靠本家的勢力,現(xiàn)在在建康城里恐怕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他命好,父族靠不住了還有母族,不止有好爹,還有個好娘,因此到現(xiàn)在還能有幾分神氣?!?/br> 沈毅眨了眨眼睛,問道:“師兄,他娘是?” “姓楊?!?/br> 趙薊州看了一眼沈毅,開口道:“建康城里最大的那個楊。” 聽到這里,沈毅總算是明白了。 合著是楊敬宗的外孫! 其實這件事本身并不難懂,只要是建康人,就可以一眼看出其中的關竅,只是沈毅并不是建康人,對于建康的事情也不熟悉,因此才需要來問趙二。 問明白這件事情之后,宮里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了。 那就是往老楊臉上抹灰。 寫這種稿子,是有風險的,畢竟楊相國執(zhí)掌朝政這么多年,天知道朝廷里有多少他的耳目,宮里又有多少朝廷的耳目,雖然邸報司口口聲聲說會幫沈毅保密,但是沈毅并不覺得這個新建成的邸報司,會多么多么滴水不漏。 楊敬宗雖然在朝堂上已經(jīng)顯出頹勢,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老頭的影響力依舊非常之大,現(xiàn)在沈毅去替皇帝開這輿論的第一槍,日后小皇帝順利清除了楊敬宗極其黨羽還好,若是小皇帝不是楊老頭的對手,到時候沈毅說不定就會被推出來,替皇帝背下這口黑鍋。 見沈毅站在自己面前沉思不語,趙薊州伸手撓了撓頭,然后對沈毅笑道:“七郎方才是說來請為兄喝酒的,怎么站在這里不動了?趁現(xiàn)在父親還沒有回來,咱們兄弟趕緊出門,再晚一些恐怕就不好出去了!” 沈毅站在原地,對著趙薊州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師兄,本來今天來的確是請你喝酒的,但是小弟突然有些事情,一會兒要當面與趙師伯稟報,恐怕今天是出不去了。” 趙二眼珠子轉了轉,滿臉狐疑:“七郎該不會是想與父親說我前些日子去給顧姑娘捧場的事情罷?” “師兄想到哪里去了?” 沈毅微微搖頭,啞然一笑:“那日我沒有去過秦淮河,更不知道師兄在春意樓的事情?!?/br> 趙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樣為兄就放心了,說起來那天七郎你走之后,為兄還與顧姑娘搭上了幾句話,聊的頗為投機,只差一些,為兄就可以成為顧姑娘入幕之賓了!” 這一下,換成沈毅皺眉了。 他看著趙薊州,狐疑道:“師兄該不是用我去跟顧姑娘搭話了罷?” “怎么會?” 趙二瞪大了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他胸脯拍的震天響,叫嚷道:“你把為兄看得也太小了,為兄在建康廝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前院趙家家丁的聲音傳來。 “老爺回府了!” 趙二這才咳嗽了一聲,伸手拉著沈毅的袖子,笑著說道:“咱們兄弟的事情以后再說,一起去迎一迎父親罷?!?/br> 第二百零七章 萬般大道,唯有考學! 大家大族講究規(guī)矩,趙侍郎回府,家里的人只要在前院,都是要去迎一迎的,趙薊州拉著沈毅的袖子,一起到了前院,正巧碰到了趙昌平迎面走過來,趙二這會兒格外老實,規(guī)規(guī)矩矩的低頭道:“爹您回來了?!?/br> 沈毅也跟著拱手行禮:“見過師伯?!?/br> 趙昌平對著趙薊州“嗯”了一聲,然后扭頭看向沈毅,目光里帶著些許詫異。 因為沈毅從第一次被張簡拉著上門拜訪之后,此后幾次上門,都是趙家邀請,他很少主動登門。 主要是雙方地位懸殊,沈毅不愿意去做那種上桿子攀高枝的事情。 而沈毅每一次主動登門,一定是有事情要處理的。 趙侍郎看向沈毅,緩緩問道:“七郎有事?” 沈毅點頭道:“是有些事情,要跟師伯商量商量?!?/br> “嗯。” 趙侍郎再一次點頭,背負雙手,緩緩說道:“那與我一起到書房來罷。” 說完這句話,他瞥了一眼趙薊州,沉聲道:“去跟你母親說,家里來客人了,讓她多弄兩個菜,吃飯可以晚一些,我與七郎商量商量事情。” 趙二在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但是卻很怕這個老父親,聽到這句話之后,他當即縮了縮脖子,連忙低頭道:“是,我這就去找母親……” 說罷,這位趙二公子夾著尾巴逃了。 趙昌平看了一眼逃走的小兒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回頭看向沈毅,緩緩說道:“七郎隨我來罷?!?/br> 很快,兩個人就坐在了趙家的書房里,趙昌平依舊像往常一樣坐在自己那位置上,然后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示意沈毅坐下。 等沈毅坐下之后,趙侍郎才看了沈毅一眼,開口問道:“是鄉(xiāng)試出了什么問題么?” 沈毅搖頭,笑著說道:“鄉(xiāng)試還有十幾天半個月才能放榜,現(xiàn)在哪里能出什么問題,只是臨時出了一些別的事情……” 說到這里,沈毅頓了頓,低頭整理了一番措辭之后,才繼續(xù)說道:“師伯,是這樣,建康城里有個年輕公子,姓陳,名叫陳尚……” 聽到這里,不等沈毅問下去,趙昌平就皺眉道:“陳尚……陳侍郎的孫子,楊相的外孫,他怎么了?” 聽趙昌平這么說,即便是沈毅,也忍不住佩服不已。 要知道,即便是趙薊州這種整天在建康混吃等死的衙內(nèi),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陳尚這個人,但是平日里在戶部日理萬機那趙侍郎,只聽了一個名字,就把陳尚的來歷說的清清楚楚。 沈毅微微低頭,開口道:“他犯事了?!?/br> 對于聰明人來說,有些事情不用說的那么明白,沈毅只稍微提了這么一句,趙侍郎便抬頭看著沈毅,緩緩問道:“關于邸報?” 沈毅點頭。 “邸報司昨天送來的材料,里面寫了陳尚不少為非作歹的事跡,小侄先前并不知道這個陳尚陳公子的來歷,但是因為邸報從來沒有寫過這些事情,因此小侄便到師伯府上,問了問薊州師兄?!?/br> 趙昌平有兩個兒子,為了區(qū)別,沈毅只能這么稱呼。 “唔?!?/br> 趙侍郎發(fā)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聲音之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思索了許久,良久之后,他才抬頭看向沈毅,緩緩說道:“關于陳尚的事情,你暫時不要寫,先在一旁放一放……” 趙侍郎低眉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太沉重了,你未必扛的起來。” 沈毅坐在趙侍郎對面,苦笑道:“師伯,這是陛下交付給小侄的差事,君命難違……” “誰也不能這樣毀人?!?/br> 趙侍郎面色嚴肅:“你知道楊相是誰?那是在中書十幾年的宰相!先帝去后,更是幾乎獨掌了六年朝政的相國!” 他緩緩說道:“甚至于,連陛下都要用一系列手段來試探他的態(tài)度,而不敢輕易下手?!?/br> “先前江都糧商是試探,如今讓你寫這份邸報,也是試探?!?/br> 趙薊州看向沈毅,緩緩開口:“七郎你是江都人,江都糧價暴漲的事情,你應當是經(jīng)歷過的,即便沒有經(jīng)歷過,也應該聽說過一些?!?/br> “江都那些用來試探楊相的糧商,現(xiàn)在何在?” 沈毅訥訥無語。 那些糧商里,為首的馬院外一家,已經(jīng)去嶺南享福去了。 趙侍郎看了沈毅一眼,又繼續(xù)說道:“江都糧商是試探,現(xiàn)在的你也是試探,你不要以為給陛下寫了幾期邸報,在建康寫了幾首詩,就真的是什么建康紅人了?!?/br> “在楊相那樣的龐然大物面前……” 說到這里,趙侍郎吐出了一口濁氣,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總之,這件事你暫時不要去做了,邸報司那里不催稿子,你就暫時不要交,等邸報司催你兩次以后,我親自去一趟宮里,替你去跟陛下分說。” 楊敬宗,是一只猛虎。 只是這只猛虎,現(xiàn)在有些老了。 不過老去的百獸之王,有些時候更加可怕,因為在這個時候,如果誰敢招惹它,它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維持自己表面上的強大,一定會不遺余力的對來犯之敵痛下殺手,以展示自己的余威! 沈毅并沒有進過朝堂,還不理解一個拜相十幾年,持國近六年的宰相,到底有多么強大的影響力,但是趙昌平卻非常清楚。 他毫不猶豫的阻止了沈毅。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起身對著趙侍郎恭敬低頭:“多謝師伯,師伯教誨,小侄都記下了。” “嗯。” 趙昌平看了看沈毅,語氣頗有些欣慰:“你能聽得進去勸就好,這半年時間里,你有些太急功近利了?!?/br> “在朝廷做事情,討好陛下固然能得到一些好處,但是一味逢迎,在朝廷里是走不遠的。” 趙侍郎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