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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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看你能替朝廷做多少事,你這個年紀(jì),是最容易被眼前利益蒙蔽雙眼的,千萬要看清楚眼前的每一步。” “你認(rèn)得陛下,陛下未必認(rèn)得你?!?/br> 趙昌平低眉道:“比如這一次,他說把你當(dāng)成試探的棋子,就把你當(dāng)成棋子了?!?/br> “而且不止是你?!?/br> 趙侍郎靜靜的說道:“你是書院的人,如果你被卷進(jìn)這件事情當(dāng)中,咱們書院說不定也會被卷進(jìn)來,成為陛下應(yīng)對楊相的工具,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太多,現(xiàn)在跟你說,你一時半會也聽不明白,總之你記住師伯的一句話?!?/br> 沈毅起身,恭敬低頭。 “請師伯教誨?!?/br> “對于現(xiàn)在的你來說,最重要的是考學(xué),是功名,除此之外,再無他事?!?/br> 沈毅低頭苦笑:“小侄原也沒有想要自己飛黃騰達(dá),只是猜想既然陛下想要動楊相,那咱們書院或許……” “朝堂的派系爭斗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br> 趙昌平面色嚴(yán)肅。 “最起碼與現(xiàn)在的你無關(guān),聽明白了沒有?” 沈毅心悅誠服的點(diǎn)頭受教。 “小侄明白了?!?/br> 第二百零八章 精似鬼! 沈毅很聽話,沒有再冒險去討好皇帝。 因為趙昌平?jīng)]有理由害他。 而且經(jīng)過與趙昌平的談話之后,沈毅也終于明白,自己并不懂得這個時代,尤其是官場中的一些邏輯。 因為他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都沒有做過官。 他不太懂的官場里的這一套。 先前在沈毅看來,只要自己討好了皇帝,那么將來在官途上就會順暢許多,至少能有一條捷徑出來,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樣,在自己的位置上苦熬資歷,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上爬。 事實證明,沈毅的想法,或者說對官場的看法有些幼稚。 朝堂里的事情,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或者說的再直白一些,那就是…… 皇帝這個角色,沒有看上去那么厲害。 如果把整個朝堂的所有力量劃成一百份,除了開國皇帝以及國初的兩三位皇帝之外,后世的傳代之君,能夠把三十份把握在自己手里,就已經(jīng)是難得的實權(quán)皇帝了。 皇帝這個角色,并不代表著掌控,而更多的是代表平衡,他負(fù)責(zé)平衡朝局,平衡國家,平衡上層矛盾以及平衡底層矛盾。 這個角色有一種天生的使命,那就是把現(xiàn)有的朝局或者說平衡維系下去,也就是所謂的維持“國祚”,至于開疆拓土,千古留名這種事情,對于皇帝來說是附加題,有當(dāng)然最好,沒有也不會影響他們的職業(yè)生涯。 如果一味討好皇帝而得罪一大票官員,乃至于得罪整個文官階層,對于沈毅來說,最起碼是對于現(xiàn)在的沈毅來說…… 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得了趙侍郎的指點(diǎn)之后,沈某人就開始拖稿了。 他是十月初四考完的鄉(xiāng)試,十月初八接受了給邸報司寫第七版邸報稿子的事情,但是在見過趙昌平之后,沈毅一直拖到了十月二十四,也就是整整半個月時間,也沒有把手里的稿子寫完交上去。 這讓邸報司的官員很沒有面子。 因為邸報司是新成立的機(jī)構(gòu),現(xiàn)在還在由宮里的宮人負(fù)責(zé),如今邸報司的司正乃是這幾年跟在皇帝身邊的一個頗為出風(fēng)頭的太監(jiān),姓錢名叫錢錦,也是東宮出身,今年二十四五歲,正是做夢都想要立功干事業(yè)的年紀(jì)。 錢太監(jiān)跟在皇帝身邊,自然知道皇帝對邸報非常重視,邸報司前六期都辦得好好的,現(xiàn)在到了他手里,第七期突然停稿了,錢太監(jiān)心里當(dāng)然著急。 他現(xiàn)在幾乎每天都往沈毅家里跑一趟催稿子,除了沈毅家里,連翰林院他也跑,只不過翰林院里那些正經(jīng)的讀書人,不太擅長邸報這種形式,因此寫出來的東西都非常生硬。 因此,錢太監(jiān)只能在沈毅家里軟磨硬泡,有時候甚至在沈毅家里一待就是半天。 不過沈毅得了指點(diǎn)之后,現(xiàn)在也成了老油條,哪怕宮里的公公坐在他面前催稿,他也只是裝模作樣的寫幾個字,然后撓著頭,裝出一副江郎才盡的模樣。 錢太監(jiān)實在拿沈毅沒有辦法,只能將沈毅的情況如實上報給了高明,高太監(jiān)聽了之后,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沒有了下文。 到了下午皇帝陛下得了閑空,陪孫太后逛后花園賞完秋菊之后,高明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jī)會,對著自家的主子低頭道:“陛下,新一期的邸報,可能要拖一段時日了。” 這會兒皇帝剛陪完老母親,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有散去,聞言微微皺眉,看了看高明,問道:“為何?邸報司不是添派了人手么,怎么這也忙不過來?” 他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們內(nèi)廷的人能不能辦好差事?如果辦不好,朕就交給禮部的人去辦了。” 皇帝對于第七期邸報,還是很上心的,因為他準(zhǔn)備用這一期邸報,一來是削減一些楊敬宗的名氣,給他抹點(diǎn)黑,二來也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楊敬宗現(xiàn)在是個什么態(tài)度。 是愿意退,還是不愿意退。 高明低著頭,輕聲道:“陛下,邸報的事情與邸報司沒有關(guān)系,實在是您指定了給邸報司寫稿子的那個人,不愿意寫了……” “朕指定的人……” 小皇帝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千千萬萬,很容易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放在眼里,比如說現(xiàn)在的沈毅,在這位皇帝陛下看來,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幾個月下來,沈毅在皇帝這里畢竟混了個臉熟,他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想起來了,沈毅?!?/br> 他“唔”了一聲,緩緩皺眉道:“這件事情雖然確實有些難為他,不過朕親自交代的事情,一個小小的生員居然敢推拒,實在是膽大包天?!?/br> 高太監(jiān)恭敬低頭,輕聲道:“陛下,奴婢看來,這位沈公子,應(yīng)該是受了什么高人指點(diǎn),因此才會對這件事情這樣推諉?!?/br> “高人?” 皇帝冷哼:“什么高人,也不能對抗天子!” 高明再一次低頭,微笑道:“陛下,這位高人下午的時候就進(jìn)宮求見了,只是當(dāng)時陛下在太后身邊盡孝心,因此奴婢把他攔了下來,讓他進(jìn)甘露殿候見去了?!?/br> 確定了在甘露殿候見的人是趙昌平之后,小皇帝忍不住再一次皺眉,他瞇了瞇眼睛,開口道:“這甘泉書院的人還真是團(tuán)結(jié),一個微不足道的生員,就能讓朕的戶部侍郎進(jìn)宮來面見朕躬。” 高明躬著身子,低頭道:“陛下,依奴婢看來,倒也不一定是因為團(tuán)結(jié),有可能是出于自保,沈毅是甘泉書院的人,如果沈毅得罪了楊相,說不定整個甘泉書院都怪被拉下水?!?/br> “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拉幫結(jié)派?” 小皇帝背負(fù)雙手,悶哼道:“他們?nèi)绻皇亲砸詾槭且慌?,如何會?dān)心什么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事情出現(xiàn)?” 說完這句話,小皇帝伸了個懶腰,緩緩說道:“走罷,去見見朕的財神爺?!?/br> 幾個小太監(jiān)立刻抬起抬轎,把小皇帝抬到了甘露殿門口,小皇帝進(jìn)了甘露殿之后,一身紫色官服的趙昌平,才畢恭畢敬的對著皇帝下跪行禮,開口道:“臣,戶部侍郎趙昌平,叩見陛下!” “好了好了,財神爺,快起來罷?!?/br> 戶部尚書劉紀(jì)章年紀(jì)大了,越來越不管事情,整個戶部的事情,大半是趙昌平在打理,尤其是戶部錢庫,更是被趙昌平死死攥在手里,因此他才被朝廷里的人戲稱為財神爺。 趙昌平起身之后,先是看了一眼高明,然后默默低頭,從袖子里取出一本奏書,雙手捧在手里,沉聲道:“陛下,臣有本奏?!?/br> “臣參奏原吏部侍郎陳矩之孫陳尚,在京為非作歹,強(qiáng)搶民女?dāng)膰ňV常,臣請陛下重罰!” 小皇帝目光微變,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看向趙昌平,開口道:“趙卿乃是戶部堂官,怎么干起御史臺和大理寺的活計了?” 趙昌平面色不變,低頭道:“回避下,祖宗有成法,民有惡則報官,官有惡則彈劾,臣也是大陳臣子,當(dāng)然可以彈劾同僚以及建康城里的不法之徒!” “陛下,臣參陳尚,是因為手里有確切證據(jù),證明此人為非作歹多年!” “好了!” 小皇帝揮了揮手,打斷了趙昌平義憤言辭的發(fā)言。 “你這份奏書,朕會留中不發(fā),只當(dāng)是今天趙卿沒有來過?!?/br> 說到這里,小皇帝看了一眼趙昌平,有些無奈的說道。 “趙卿,朝堂是講規(guī)矩的地方,有些事情該交給御史做,就應(yīng)當(dāng)交給御史去辦,你說是不是?” 這是在暗示讓趙昌平去找個御史來彈劾陳尚,既程序正義,又有人背鍋,實在是兩全其美。 因為皇帝不能讓趙昌平這個身為戶部侍郎的支持者,去沖在最前面當(dāng)炮灰。 趙侍郎恍若未覺,他站在皇帝面前,神態(tài)恭謹(jǐn)。 “陛下的吩咐,臣記下了,待臣將證據(jù)整理出來,一定上交御史臺,替建康除去陳尚這個禍害!” 這句話說完,君臣倆又說了幾句閑話,趙昌平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告辭。 等到趙昌平走后,甘露殿里的小皇帝,才氣的拍了拍桌子。 “這些老家伙個個精似鬼,一個比一個難纏!” 第二百零九章 皇帝的雨露 趙昌平的意思很簡單。 如果真要參陳尚,那就他這個戶部侍郎來參。 而真到了那個時候,也就不止是試探那么簡單了,或者是楊敬宗隱忍下來,或者是是楊相一系與甘泉書院一系正式開戰(zhàn)。 雖然這樣,在某種程度上也能達(dá)到小皇帝其中一部分目的,但是趙昌平這種朝堂大佬,掌控起來絕對沒有掌控沈毅那么輕松,一個弄不好,小皇帝可能就會翻車。 小皇帝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氣呼呼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生了會悶氣之后,然后緩緩說道:“高明。” 高太監(jiān)低頭:“奴婢在。” 小皇帝低頭道:“去翰林院找個翰林,把陳尚的事情編進(jìn)邸報里,朕親政已經(jīng)快一年時間,是時候試探楊老頭,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了?!?/br> 高明點(diǎn)頭:“奴婢遵命?!?/br> “再有?!?/br> 皇帝陛下緩緩說道:“沈毅那邊,就不要逼著他寫邸報了,你抽時間去賞些東西給他,安撫安撫。” 這位尚有些稚嫩的皇帝,終于冷靜了下來:“甘泉書院的這幫人很看中他,這次用不到,將來多半有用得到他的一天?!?/br> 高明低頭,這位大太監(jiān)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陛下,鄉(xiāng)試再過幾天也就放榜了,這會兒應(yīng)該能問出來成績,您……要不要過問一下沈毅的鄉(xiāng)試成績?” “過問”就代表干涉。 皇帝低頭想了想,搖頭道:“罷了,這是朕親政之后的第一科,要給朝廷好好選一些人才,國家掄才大典,便不過問了,他能中自然是好,不能中等下一科就是?!?/br> 鄉(xiāng)試與會試是連考的,雖然一般來說春闈會試才算一科,但是畢竟是建康鄉(xiāng)試,因此勉強(qiáng)也算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