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40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國醫(yī)無雙、九零跨界女法醫(yī)、本想搞事業(yè)的我卻搞上了大佬、我能制造副本、網(wǎng)游無限屬性、被魅魔纏上的性冷淡女子gb、有人暗戀顧法醫(yī)2、不完全退火、給時裝界一點中式震撼、分手可以,兩次不行
省里的布政使,按察使呢? 他們怎么沒有來? 不過這個問題,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因為說話間,一行人已經(jīng)走到了園子門口,迎面已經(jīng)看到了一位神情似乎有些疲憊的小老頭。 沈毅笑著上前拱手行禮。 而蔣友德等一眾溫州府官員,則是一路小跑上前,畢恭畢敬的對著這個老頭恭敬作揖,深深彎下了腰。 “下官溫州知府蔣友德,見過撫臺大人!” 周義山周撫臺此時只穿了一身便衣,沒有準官服,他臉上還帶著疲憊之色,多半是一路趕路過來的。 見到蔣友德等人,他微微抬了抬手,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本官也是來赴宴的,諸位同僚不必多禮,都起身罷。” 眾多溫州府官員這才直起了腰,蔣友德滿臉笑容,跟在了周撫臺身后,說自己有失迎的罪過云云,周撫臺隨便應付了他幾句,然后左右看了看這座園子的風景,對著沈毅笑道:“沈相公這園子真是不錯?!?/br> “等過幾年老夫告老還鄉(xiāng)了,也要在故鄉(xiāng)起這么一座園子?!?/br>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酒桌上,沈毅先是請周撫臺落座,然后他坐在了周撫臺旁邊,笑著說道:“周撫臺正當年富力強的時候,一二十年之內(nèi),恐怕是退不下來的?!?/br> 周義山這個年紀,十年之內(nèi)不退下來,多半就已經(jīng)是更上一層樓了,這句話算是官場日常的吹捧。 兩個人互相吹捧了對方幾句,沈老爺微微靠近了一些,低聲問道:“中丞,怎么不見藩臺跟臬臺兩位大人過來?” 周義山低頭,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們要到十月十五開市的那天才能到樂清?!?/br>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了一眼沈毅,默默說道:“本來老夫也是要那一天才會來樂清?!?/br> 周撫臺默默的看著沈毅,壓低了聲音:“沈相公在信里說,陛下有旨意在樂清,讓老夫到樂清來聽旨意?!?/br> 他悶哼了一聲:“可不要哄我!” “我豈敢矯詔?” 沈毅微笑道:“吃完這頓飯,我便帶中丞去看陛下的旨意。” 周撫臺顯然有些心虛,他自嘲一笑:“莫不是把老夫檻送京師的旨意?” “要真是檻送建康?!?/br> 沈毅笑著說道:“那旨意就不會是送到樂清來,而是直接送臨安去了?!?/br> 聽到沈毅這句話,周撫臺也松了口氣,正巧這會兒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上菜,這位浙江巡撫夾了口菜,放進嘴里咀嚼了幾口之后,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他看向沈毅,嘆道:“這段時間,為了沈相公的市舶司,老夫嘴皮子都要磨干了?!?/br> “中丞話可不要亂說?!?/br> 沈老爺給周義山倒了杯酒,笑著說道。 “這不是我的市舶司。” 他意味深長的微笑道。 “而是陛下的市舶司?!?/br> 第六百零八章 周相與沈相 這頓飯,周撫臺吃的食不知味。 不過好歹一頓飯的時間并不算很長,吃完飯之后,沈毅就把他請到了自己在沈園的書房里。 書房里,沈老爺親自煮了一壺茶,請周撫臺坐下,然后他指著自己書房里擺滿了的三個書架,微笑道:“中丞,看我這個書架不錯罷?這是我在樂清城里淘來的,據(jù)說是上百年的老黃花梨,著實花了不少錢?!?/br> 周撫臺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一眼書架,然后擠出了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書倒是不少,看得出來沈相公是個愛看書的人?!?/br> “沒有多少書?!?/br> 沈毅搖頭微笑道:“大部分都是抗倭軍的文書,以及軍中書辦記錄下來的東西,都堆在這里的,真正的書沒有多少本,我的書大部分都在建康,這東南千里迢迢的,可沒法子都運過來。” 聽到沈毅這句話,周撫臺本來沒有怎么在意,不過聽完之后,他忽然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一眼沈毅。 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話里有話? 這句話是不是在說,他的根基在京城,而不在東南?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去猜啞迷的時候,周義山也沒有過多糾結(jié)這件事,他看向沈毅,臉上露出笑容:“小沈相公,陛下那里有什么旨意,你還是快說罷,老夫心里可等的焦心死了?!?/br> 沈毅不慌不忙的在自己書桌的抽屜里,翻出了一個信封,他兩只手把信封捧在手里,遞在了周撫臺面前,微笑道:“陛下來的密信,中丞拿去看罷?!?/br> 周義山一驚,連忙站了起來,作勢就要跪下,沈毅笑著把他扶了起來,開口道:“沒有外人,再說也不是明旨,中丞就不必那么迂了,拿去看就是。” 周義山本來也沒有想著跪下去。 他是二品的文官,到了他這個級別,即便是去建康見皇帝,大概率也是不用跪的。 只是因為沈毅在場,他才做做樣子,免得被沈毅這個“jian賊”再一次拿捏住什么把柄。 沈毅客氣了一句之后,周撫臺也就不再堅持下跪了,他兩只手捧過沈毅遞過來的書信,畢恭畢敬的展開,上上下下認真看了一遍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折好書信,抬頭看著沈毅,問道:“小沈相公,你何時回建康?” 這封信,沈毅是看過的。 因為本來也就是皇帝給沈毅的書信里,隨信給周義山也帶了個短信過來,前前后后也就兩三句話。 信里的意思很簡單。 就是讓周義山在沈毅回建康的時候,隨同沈毅一起去一趟建康…… 面圣。 除了這句話之外,就沒有別的內(nèi)容了。 有些云里霧里。 不過這并不奇怪。 對于皇帝來說,基本技能就是不把話說明白,讓下屬自己去猜,自己去辦,這樣辦得好了就是皇帝明察秋毫,辦的不好,就是下面的人無能。 而皇帝給周義山的這封短信,也有這方面的功能,短短講三句話,已經(jīng)讓這位封疆大吏心里犯嘀咕了。 沈毅低頭抿了口茶,微笑道:“抗倭軍在福建那里打得不錯,前些日子送回來的戰(zhàn)報,已經(jīng)兩戰(zhàn)連勝,如此我在東南的差事就完成了大半,等到過年的時候,就能回建康交差了?!?/br> 他看向周義山,問道:“中丞怎么突然問這個?陛下信里說什么了?” 這就是明知故問。 周義山知道沈毅看過這封密信。 沈毅也知道周義山知道自己看過。 不過該走的形式,還是必須要走的,畢竟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算如何親密。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個人可以說是敵人,畢竟周撫臺剛在沈毅手里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悶虧。 周義山微微低頭道:“陛下在信里說,等小沈相公你下一次回京,讓老夫跟你一起去一趟京城,面圣……” “好事啊?!?/br> 沈老爺撫掌微笑道:“中丞這種封疆大吏,突然奉詔入京,那多半就是要升了?!?/br> 周撫臺臉色并不是特別好看,他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書信,嘆了口氣:“也有可能要被關(guān)進大理寺了?!?/br> 他抬頭看著沈毅,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小沈相公,你實話實說,犬子的事情……” 周義山有些艱難的說道:“有沒有上達天聽?” “我不知道?!?/br> 沈毅微微搖頭,然后淡淡的說道:“不過有一件事,中丞心里要有數(shù),我身邊跟著的那些人,不是我在建康東市街找的打手,而是內(nèi)衛(wèi),中丞您是官場的前輩,應該知道內(nèi)衛(wèi)是什么?!?/br> 沈老爺?shù)兔嫉溃骸皟?nèi)衛(wèi)一方面是保護我,一方面也是盯著我,我控制不了他們?!?/br> 沈毅這句話,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周義山,如果內(nèi)衛(wèi)選擇上報這件事,他是控制不了的。 也就是說,就算報上去了,也跟沈毅沒有關(guān)系。 “這么一件小事……” 周撫臺神色有些難看了,他喃喃道:“應該不至于驚動陛下罷……” “本來的確是不至于的?!?/br> 沈毅低頭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不過中丞您是封疆大吏,令公子也就不是什么小人物了,我跟您通個底。” “那天在西湖上,令公子身邊那位臨安名妓杜曉湖杜姑娘,已經(jīng)被內(nèi)衛(wèi)查實,是北齊清凈司的人?!?/br> 沈毅微笑道:“雖然我相信令公子不至于跟北齊清凈司有什么勾結(jié),但是內(nèi)衛(wèi)多半是要去核實這件事的,一來二去,就有可能捅漏到陛下那里去。” 周義山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低著頭,兩只手都有些顫抖:“這么說……” “陛下是召我入京問罪的?” “那多半也不至于。” 這會兒茶水又一次煮沸,沈毅端起小茶壺,沖了二道茶,又倒了一杯放在周撫臺面前,微笑道:“中丞您是封疆大吏,不至于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就把您給辦了,再說了,真要是因為這件事牽連了您,宮里也不會寫密信過來,直接就讓大理寺下來拿人了?!?/br> 周義山聞言,面色稍霽。 因為一個北齊的諜子,就算牽連到他了,也的確不會把他怎么樣。 不過很快,他又聽到了從沈毅嘴中說出來,一句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話。 沈老爺愜意的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內(nèi)衛(wèi)查令公子的時候,會不會把順帶著查一查中丞您?” 這句話,讓周義山整個人都木在了原地! 在朝廷里做官,三年五年可能還有清官。 像周撫臺這種,做了二十幾年的官,從地方上的縣令一路做到封疆大吏,要說他沒有貪污過,沒有干過違法亂紀的事情…… 那真是天方夜譚了! 這種事情,內(nèi)衛(wèi)一查,就能查出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