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6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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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扭頭,看了一眼面前不遠處的齊人,瞇著眼睛說道:“兵力懸殊,又是奇襲,這場戰(zhàn)事沒有什么懸念?!?/br> 他手提長劍,大步朝著戰(zhàn)場上走去:“今夜,沈某人也要長劍見血,泄發(fā)胸中怒氣!” 從去年八月一直到現(xiàn)在,沈老爺一直處于被動挨打的狀態(tài)。 尤其是今年,過完年他回到淮安,還沒有多久,齊人又來攻淮安! 而淮河水師那漫長的防線,竟然太平安穩(wěn)! 雖然每一次,他都能把齊人的進攻給守下來,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每一次己方都會有傷亡,尤其是去年年底那一戰(zhàn),沈毅一戰(zhàn)損失了兩千多人! 這股憋屈,讓沈老爺郁郁難平! 今天,終于可以發(fā)泄一番了! 見沈毅頭也沒有回。大踏步朝著戰(zhàn)場上奔去,趙二咬了咬牙,也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刀,追上了沈毅! 而一直跟著沈毅的幾個貼身護衛(wèi),也個個兵器出鞘,跟在兩個人身邊,警戒四周。 此時,薛威手底下,也就是兩千多個人,與圖河鎮(zhèn)大營的一千近兩千人,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偏偏,這會兒是深夜,敵人根本看不到陳軍有多少人。 偏偏,薛威如同瘋魔一般,沖進了前線,長槍橫掃,立刻砸倒了三四個齊人。 他惡狠狠的怒吼道:“胡狗,讓你知道我大陳王師的厲害!” 緊接著,他揮舞大槍,殺進陣中。 他身后的將士們,也大吼著朝著齊人沖殺了過去。 雙方,立刻拼殺在了一起。 不過齊人一打起來,氣勢就被完全壓制住,而且留守的人,自然不會如何如何精銳,一柱香下來,齊人的陣型就有一些潰散之態(tài)了! 沈毅此時,也已經長劍染血,被他尋到機會,砍翻了三個齊人! 雖然有兩個是上前補刀,不過有一個是實實在在的,被他一劍砍翻在地。 然后,趙二顫巍巍的上前補了一刀。 薛威渾身是血,大聲道:“胡狗陣型散了,三人陣,把他們徹底沖散!” 三人陣,或者是三人小隊戰(zhàn)術,是早在抗倭軍時期,就在抗倭軍里推行的戰(zhàn)術,就是在進入短兵交接,或者追擊戰(zhàn)的時候,以三人為一個單位進行追擊。 早年打倭寇的時候,一般是一個狼筅兵,一個盾刀兵,加上一個弓弩手或者是長兵器,組成一個小隊。 這樣配合起來,哪怕同時應對七八個倭寇,也不是沒有還手反殺的機會。 到了現(xiàn)在,雖然狼筅被淘汰掉了,但是三人陣的戰(zhàn)術,還是被保存了下來,都司上下都時常演練。 隨著薛威一聲令下,這兩千多個人立刻分成了七百多個小隊,朝著齊人沖殺過去。 而這個時候,沈毅就沒有再跟著了。 這場戰(zhàn)事,結局在他們接近圖河鎮(zhèn)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區(qū)別只是己方傷亡多少而已。 他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從懷里取了塊布出來,好整以暇的擦拭著劍身上的血跡。 在他的身后,趙二手扶著大石頭,不住干嘔,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沈毅回頭瞥了他一眼,然后啞然一笑,沒有理會他。 擦了會劍身之后,沈毅叫來一個百戶,吩咐道:“再往前一些,就進圖河鎮(zhèn)了,你去告訴薛威,可以追進鎮(zhèn)子里,但是不得殺傷無辜百姓,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說?!?/br> 這百戶也是抗倭軍的老人,還很年輕,聞言他卻有些不太理解,抬頭看了看沈毅,咬牙道:“沈公,齊人歷年,只要進我大陳境內,無不是燒殺劫掠!” 沈毅面色平靜,淡淡的說道:“那是朱里真人殺我們漢人,這沿淮的鎮(zhèn)子里,八成都是漢民,你也要殺他們?” 說到這里,沈毅拍了拍這個百戶的肩膀,開口道:“今日開了殺戒,以后我們再到北邊來,就寸步難行了?!?/br> 現(xiàn)在開殺戒很容易,過來了四千多個人,甚至可以在一天時間里屠掉一個縣,但是殺的大多是漢民不說,一旦殺了那么多人,民心就盡失了。 沈毅……還要去更北邊的! 見這個百戶面露疑惑之色,沈毅微微搖頭,皺眉道:“罷了,你不用理解,去傳話就是?!?/br> 沈毅在都司之中,威望極高,這百戶當即低頭,道了聲是。 沈毅又囑咐道:“告訴薛威,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明天日落之前,所有人都要退回河邊,坐船返回南岸,明白了沒有?” 西線到這里,也就一百余里。 這個距離,普通人一天肯定趕不回來,但是軍隊卻可以,而且,征南軍肯定是有騎兵的。 算上他們去報信,沈毅等人在北岸活動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七八個時辰,不然很有可能被齊人留下來一部分在北岸。 這百戶恭敬抱拳:“屬下明白了!” 他轉身離開。 而沈老爺則是收劍入鞘,回頭走到趙二旁邊,拍了拍他的后背,笑著說道:“二哥,可好一些了?” 趙二面色蒼白如紙,不過他還是抬頭,看了看沈毅。 “子……子恒……” “如今……” 趙薊州握了握拳頭,語氣里有后怕,也有興奮,還帶了一點驕傲。 “我也殺過齊人了!” 第八百七十一章 大事不好! 次日上午,天光大亮。 沈老爺帶著三四百人,進入到了圖河鎮(zhèn)。 這是一個還算繁華的小鎮(zhèn),單純論市集規(guī)模的話,甚至已經比得上一般的縣城。 與縣城不一樣的地方可能就是,這個圖河鎮(zhèn)……沒有城墻。 因此,當圖河鎮(zhèn)的齊軍潰退的時候,大陳軍隊幾乎毫不費力的就占據(jù)了這個小鎮(zhèn),沈老爺也以接收者的姿態(tài),進入到了這個鎮(zhèn)子上。 如同沈毅所說,鎮(zhèn)子上大多數(shù)人都是漢民,只有一兩家人是朱里真人,不過也不是正經的朱里真人,而是朱里真人的奴仆,被安排到地方上,充當類似“鄉(xiāng)紳”的角色,幫助齊國的統(tǒng)治階級,也就是那些朱里真人監(jiān)視地方,防止地方上有什么異動。 這種角色,六十多年之后的今天,幾乎遍布整個齊國全境。 朱里真人人數(shù)不是特別多,大部分都在燕都或者燕都附近,因此沒有足夠的人手遍布所有的地方,像鎮(zhèn)子這類小地方,就是他們的包衣奴仆在看著,縣一級的可能偶爾有一兩家偏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朱里真人,在縣城里充大爺。 事實上,北齊正是通過這種方式,把大量權力和利益讓渡給這些底層的“鄉(xiāng)紳”,六十多年來,他們的政權才能夠穩(wěn)固,以至于一直到今天,他們還穩(wěn)穩(wěn)的占據(jù)著半壁江山。 沈毅進了圖河鎮(zhèn)之后,沒有去別的地方,先是去了一個臨時放置重傷兵,或者是受了刀傷的藥材鋪,在藥材鋪后院,見到了這些傷兵。 差不多有五十多個。 其中,姜明赫然在列。 姜明因為沖的太靠前,他的后背上,被齊人重重的砍了一刀,所幸配了甲胄,刀雖然破甲,但是傷口卻不是很深。 沈毅去瞧了瞧他的傷口,然后看向這個疼得齜牙咧嘴的姜大少爺,笑著說道:“姜兄,這番吃了苦,還要打仗否?” “等傷好了,跟在我身邊,與我當個隨從如何?” 姜明這會兒正在被人包扎傷口,他嘶哈了兩聲,然后抬頭看著沈毅,努力咧嘴,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沈叔,我跟著薛將軍好得很,只是我學藝不精,沒有薛將軍那般勇猛,才被齊人砍傷?!?/br> 他兩只眼睛都露出光芒,開口道:“沈叔你沒有瞧見,薛將軍是何等勇武,我親眼看見,他一桿長槍,只一下,就把十幾個人打翻在地!” 沈老爺無奈的搖頭,笑罵道:“凈胡說八道,能掃翻四五個人便是神力,掃翻十幾個人,當齊人是豆腐做的?” “薛威的本事,我又不是沒有瞧見過?!?/br> 沈老爺微笑說道:“早年在東南,他被三五個倭寇追著跑,我也是親眼看到的。” 因為疼痛,姜明齜牙咧嘴,不說話了。 沈毅摸了摸下頜,開口道:“一會兒,包扎好了之后,我讓人把你們這些傷員,送回河邊,把你們先送回南岸去?!?/br> 見姜明似乎要說話,沈毅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淡淡的說道:“你也跟著一起回去,既然想要做軍人,就要服從將令?!?/br> 姜明一愣,隨即明白沈毅已經認可了他這個軍人的身份,當即大喜,開口道:“是!屬下遵命!” 沈毅還要說話,有一個百戶邁步走了過來,對著沈毅微微低頭道:“沈公,屬下們打聽到圖河鎮(zhèn)一共有兩家人,是所謂的朱里真老爺,平日里以朱里真人自居,現(xiàn)在屬下們已經把這兩戶人家的人統(tǒng)統(tǒng)抓了,等候沈公您發(fā)落!” 說到這里,他低頭道:“其中一戶人家姓范,吵嚷著要見沈公,屬下把他帶來了,就在門口,沈公您看要不要見,不見的話,屬下這就讓人把他帶走?!?/br> 沈毅看了看頭上天色,這會兒還是上午,距離中午,尚有一段距離,他打了個呵欠,開口道:“既如此,我就去見一見這個朱里真老爺?!?/br> “這些傷兵包扎好之后,便安排人,或背或抬,把他們送到河邊,用船先送回響水大營去?!?/br> 這百戶恭敬低頭:“屬下明白!” 沈老爺背著手,走出了這家藥鋪的后院,剛來到門口,就看到一個面色白皙,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人,被用繩子牢牢綁住,站在了藥鋪門口,見到了沈毅走出來,他連忙往前走了兩步,雖然胳膊被綁住,但是還是畢恭畢敬的對沈毅彎下了腰。 “小民范程,拜見大人!” 沈毅背著手,打量了一眼這個人。 “找我什么事?” 范程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位大人,小民聽說,貴軍是大陳的王師……” 聽到這里,沈毅就笑了。 他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這個范老爺。 “你倒是會說話,這么快就認我們是王師了,我們若是王師,那征南軍又是什么?” “自然是賊軍!” 范程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賠著笑臉:“大人,您有所不知,咱們圖河鎮(zhèn),就沒有朱里真人,鎮(zhèn)子上全部都是漢人,苦朱里真久矣!” 他咽了口口水,繼續(xù)說道:“如今見到王師降臨,鎮(zhèn)子上下,都是歡喜不已。” 他看了一眼沈毅的反應,見沈老爺面無表情不說話,便咬著牙,繼續(xù)說道:“方才,小民聽說王師的老爺們,要沒收小民家里的財物,說小民是朱里真人,那真是天大的冤枉了!” “自家里有族譜以來,我家便一直是漢人,這位大人見多識廣,應該知道,范姓出自大堯,我家是正經的諸夏子孫……” 沈老爺似笑非笑,看了這人一眼,緩緩說道:“那我怎么聽說,這圖河鎮(zhèn),人人稱你們家為朱里真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