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6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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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宋應這個人,不管是待人處事,還是為官之道,都四平八穩(wěn),頗有其岳父趙昌平的幾分姿態(tài),以趙尚書的政治資源,在退下來之前應該足夠把推到六部侍郎的位置上。 正經(jīng)的前程無量。 就目前而言,他的前程,比張簡還要敞亮得多。 宋應自嘲一笑,微微搖頭道:“那也不知道是哪輩子的事情了,真男兒還是應當像子恒你這樣?!?/br> 宋應這番話,全然是見沈說沈話了。 因為這個時代,包括他宋應在內(nèi)的大多數(shù)讀書人,對于武事多少都是有一些偏見的,如果沈毅非是兩榜進士出身,這些文官老爺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更不會說什么“男兒當如是”了。 不過這人是趙昌平的政治繼承人,而沈毅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趙昌平書院掌門人位置的繼承人,因此要跟宋應搞好關(guān)系,于是沈老爺微笑道:“要是有法子,小弟還是愿意在六部當個司官,來的瀟灑快活?!?/br> 這一下,兩個人就算是互相吹捧了一波,于是彼此心滿意足的拱手告辭。 …… 回淮安的路上,沈毅只坐了一天的馬車,就因為炎熱的天氣有些受不住了,畢竟也沒有人一直給他供冰,因此他干脆就棄了馬車,換馬奔回淮安。 這一路上只早晚趕路,避開日頭,倒也沒有受太多罪,在離開建康之后的第五天,沈毅回到了淮安。 此時,時間已經(jīng)是洪德十二年的八月,沈毅接手淮安,剛好一整年時間。 沈毅剛回到淮安的欽差行轅,就讓蔣勝去尋駱勇過來,他在欽差行轅歇息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時分,駱勇便匆匆趕到了沈毅面前,對著沈毅躬身行禮:“司正?!?/br> 沈毅“嗯”了一聲,示意他坐下說話,等到駱勇落座之后,沈毅才看著他,開口道:“我這段時間回了建康,邸報司的消息收發(fā)的不是特別及時,北邊的情況如何了,你說一說?!?/br> 駱勇先是點頭,然后開口道:“回司正,按照您的吩咐,屬下聯(lián)系了北邊的邸報司兄弟,再加上屬下自己的情報來源,現(xiàn)在在淮河北岸一帶,已經(jīng)有一些國書的消息在傳,但是具體有沒有傳到燕都,屬下……” “還不知道?!?/br> 邸報司在北邊的發(fā)展,是按照沈毅部署來的,就目前而言,北齊的邸報司還在偏南邊一些的城市,沒去往燕都那種敵人腹地發(fā)展。 說的再直白一些,北齊邸報司目前只“滲透”了一個徐州府,在徐州以外的地方,勢力還很單薄。 駱勇頓了頓,又說到:“因為屬下聯(lián)系不到負責北邊邸報司的同僚,因此對于徐州城內(nèi)部的情況,也不太清楚,目前能夠告訴司正的是,那份國書的內(nèi)容,已經(jīng)在北齊內(nèi)部小規(guī)模傳開了……” 沈毅派到北齊的邸報司負責人,是邸報司原八組的組長林生,也是原先建康邸報司的負責人之一。 不過,林生跟大陳朝廷的聯(lián)系,只有沈毅這么一個單線,駱勇是沒有權(quán)限聯(lián)系他的,甚至駱勇都不知道北邊的那個人是林生。 畢竟他的同僚林生,當初明面上的說法,是被發(fā)到嶺南去發(fā)展邸報司了。 沈老爺摸著鼻子想了想,然后開口道:“罷了,事情到這里,我該做的就已經(jīng)做完了,接下來就只能看天緣造化?!?/br> 他看向駱勇,繼續(xù)說道:“這一次叫你來,除了北邊的事情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要讓你去查。” 駱勇再一次低頭:“司正您吩咐。” “最近一段時間,替我盯緊淮河水師的動向,尤其是趙祿,盡量要弄清楚他具體在什么位置,然后隨時通知我?!?/br> 駱勇低頭道:“司正,趙大將軍的行蹤……” “屬下等只能盡力去查,但是未必準確。” 沈毅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微微皺眉:“那就把你們能查到的消息,隨時報到我這里來,再有就是……” 他抬頭看了一眼駱勇,悶聲道:“我讓你辦什么事情,你不能這個辦不成,那個做不到,有什么困難跟我說,缺人就去招人,缺錢我這里給你們批銀子?!?/br> “但是困難,要想辦法去給我解決?!?/br> 沈毅這番話說的不算很重,但是駱勇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微微低著頭說道:“是,屬下一定盡力辦成!” 沈毅這才點頭,站了起來,拍了拍駱勇的肩膀,開口道:“邸報司的前程遠大著呢,你們這些元老,將來也都會前程遠大,要實心用事?!?/br> 跟餅哥待的時間久了,不知不覺間,沈老爺畫餅的手段,也變得行云流水。 駱勇恭敬抱拳:“司正的照顧提攜,司里的兄弟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們不會辜負司正的厚望?!?/br> 沈老爺滿意點頭,跟駱勇交待了一些細節(jié)之后,才放他離開。 到了傍晚時分,沈毅起身離開欽差行轅,去知府衙門尋張簡商量事情,剛進知府衙門,就看到張府尊遠遠的迎了上來,伸手捉住了沈毅的衣袖。 “子恒可算回來了。” 沈毅看了看他,笑著說道:“師兄怎么如此著忙?莫不是嫂夫人給你委屈受了?這樣罷,這府衙若是容不下師兄,師兄不妨搬到我那欽差行轅去住?!?/br> 張簡白了沈老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有正經(jīng)事,你還有閑心在這里說笑!” 沈毅一愣,問道:“什么正經(jīng)事這樣要緊?” “三四天之前,淮安府來了兩個書生,去欽差行轅尋你,你沒有在,你留在欽差行轅的隨從朱鎮(zhèn),便把他們帶到了我這里來。” 沈毅一愣:“我中午便回來了,朱鎮(zhèn)未曾與我說……” 說到這里,沈毅猛地想了起來,開口道:“是了,我前兩天在路上,送了一封軍令回來,朱鎮(zhèn)應該是去響水縣替我送軍令去了?!?/br> 張簡聞言抬頭看了看沈毅,問道:“什么軍令,這么著急?” “軍中有兩個千戶營懈怠訓練。” 沈老爺瞇了瞇眼睛,開口道:“我寫信申飭了一番。”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之后,他才看向張簡,問道:“到底是什么人,讓師兄你這樣掛懷?” “兩個江都人。” 張簡拉著沈毅朝后衙走去,開口道:“手里都拿著陸師叔的舉薦信,而且心氣大的很,見不到你,人家二人便打算回江都去了,我替你好留歹留,才留到了今日?!?/br> 沈毅聞言,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想起來了,趙師伯也跟我提起過這件事。” “是恩師舉薦來的,要入我幕中?!?/br> 他對張簡笑了笑:“那就請師兄帶路,我去見一見這二位大才?!?/br> 第九百零九章 面試 沈毅見到這兩位“大才”的時候,兩個人正在知府衙門后衙的涼亭下面對飲,都已經(jīng)喝了個七扭八歪,一個人趴在亭子下面的石桌上,另一個已經(jīng)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黑了,看不清楚面相,但是可以看到兩個人都是蓄了胡須的,估摸著都在三十歲左右。 張簡白天一直都在前衙處理公事,也不知道后院的情況,見狀也不僅瞠目結(jié)舌,他有些僵硬的回頭看了看身后站著的沈毅,尷尬一笑:“子恒,這二人不喝酒的時候,還是頗為正常的,為兄與他們聊過,俱是……嗯……” 張府尊摸了摸鼻子,開口道:“談吐不俗……” 沈老爺兩只手攏在袖子里,靜靜的看著亭子下面這兩個人,然后微笑道:“不礙事,凡是有本事的人,脾氣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古怪,恩師推薦來的,當不會有假。” 沈毅說完這句話,默默扭頭,看了看站在稍遠一些地方的蔣勝,大聲道:“去找?guī)讉€人,把這兩位先生抬回我的欽差行轅,好生招待?!?/br> 蔣勝連忙應是,轉(zhuǎn)頭找人去了。 而沈毅拉著張府尊的衣袖,微笑道:“他們二人喝醉了,師兄卻還沒有喝醉,走去外面,我請師兄喝酒?!?/br> “還是不要出去了?!?/br> 張府尊微微搖頭,開口道:“我讓夫人準備幾個小菜,咱們兄弟小酌幾杯便是?!?/br> 沈毅微笑點頭,很快師兄弟兩個人落座,張夫人親自給他們端上了菜,對著沈毅笑著說道:“子恒可把那兩個酒鬼請走了,到府衙三四天,喝了五頓酒,你師兄一個月的俸祿才多少?被他們二人,喝了個干凈。” 張簡臉上有些掛不太住,咳嗽了一聲,皺眉道:“那是陸師叔推薦來的,我們招待他們幾頓又怎么了,哪里差幾頓酒錢了?” 張夫人沒有直接跟張簡頂嘴,只是放下菜碟子,嘆了口氣:“好好好,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都算?!?/br> 說罷,張夫人轉(zhuǎn)身走了。 等她離開,張簡才舉起酒杯,跟沈毅碰了碰,有些無奈的說道:“在建康享慣了福,到了淮安清苦了一些,心里有些怨氣,婦道人家眼皮子淺,胡說八道,子恒莫要往心里去?!?/br> 沈老爺有些好奇的看著張簡。 “人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師兄真就分文不?。俊?/br> 張簡微微搖頭,開口道:“如果當著外人,為兄肯定義正言辭的跟他們說,我張某人是個兩袖清風的清官,但是子恒你是自己人,我便與你實話實說。” 張府尊仰頭喝了口酒,靜靜的說道:“一是我家里不缺錢,淮安又一直在打仗,要是這個時候再從下面摸錢,難免良心不安?!?/br> “再有就是,為兄在淮安做這個知府,雖然辛苦一些,但是要是能做出一些政績,也能為自己的將來鋪條路出來?!?/br> “更要緊的是,淮安在打仗,這個時候我如果從中拿了錢,底下的層層官吏,便也會如此,層層盤剝,便沒個盡處了。” “古書云,唯無瑕者可以戮人?!?/br> 張府尊跟沈毅碰了一杯,開口道:“這個時候,為兄要立身得正,才能夠去要求整個淮安上下一心?!?/br> “這樣,才能多幫一幫子恒你?!?/br> 張家是相門,在建康有一處大宅子不說,在老家于潛還有不少田產(chǎn),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大地主。 這么大的家業(yè),如果不貪,靠宰相的俸祿可攢不下來。 再說了,張敬如果分文不取,他也很難在宰相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幾年。 因此,張家是不缺錢的,因此張簡在淮安,也就不太看重錢財,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更要緊的是官聲,是政績! 沈毅陪了一杯酒,笑著說道:“自從張相離開建康,師兄愈發(fā)上進了,不過師兄上進歸上進,嫂夫人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不好太屈了嫂夫人。” 能嫁給宰相家最出息的孫子當正妻,一定是要先過宰相法眼的,張夫人娘家,一定不會太小。 沈老爺左右看了看,咳嗽了一聲:“明日,我讓蔣勝給師兄偷偷送些錢過來補貼家用,這樣師兄,便能夠夫綱大振了?!?/br> 張簡微微搖頭,皺眉道:“我即便不貪,若家里妻兒大手大腳用錢,傳將出去,也無人信我不貪了?!?/br> “子恒不必擔心我家里的事情。” 張簡自顧自的喝了口酒:“她們母子,生下來就沒有吃過苦,跟我到了淮安,也沒有短過他們衣食,比起淮安的窮苦人家,已是好了千百倍,要是這都忍耐不了,為兄便將她發(fā)還娘家去,另娶賢妻!” 哥們之間喝酒,吹吹牛也屬正常,沈老爺并沒有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笑著敬了他一杯。 “謝相家里那個孫女至今未嫁,去年還要許給我家子常,師兄你要是真再娶……” 沈老爺說到這里,忽然聽到背后有腳步聲,他咳嗽了一聲,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連忙舉起酒杯。 “來來來,師兄,喝酒喝酒……” 喝完杯中酒之后,沈老爺才小心翼翼回頭看了一眼,張夫人滿臉笑容,端上來一盤燒魚,放在二人面前,臉上還帶著微笑。 “這道菜弄了小半個時辰才好,來的慢了一些……” 師兄弟兩個人默默碰杯,很有默契的喝了一杯酒,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