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6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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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沉聲道:“天亮之前,不管敵人如何示弱,如何好打,只攻敵,決不能登陸!” “有一兵一卒登陸,我饒不了他!” 蘇定聞言,這才不再猶豫,轉身大踏步離開,傳令去了。 小半個時辰之后,南岸的所有大陳船只,陸續(xù)起錨,朝著北岸進發(fā)。 薛威的旗艦一馬當先,這位薛將軍一身甲胄,站在甲板上,目光狠狠地看著北岸,眼睛里俱是火氣。 與此同時,響水北岸的一處高點上,大將軍周世忠,正手拿望遠鏡,觀望著淮水水面上的情況,終于,他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影影綽綽的南陳船只。 這位征南軍大將軍,緩緩放下望遠鏡,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里,回頭看向身后的中年人,笑著說道:“道長果然料事如神,沿海的奇兵一動,南陳沈七便按捺不住了?!?/br> 這個中年人一身葛衣,頭戴道冠,三綹胡須頗為飄逸,此時他也在用望遠鏡觀察河面,聞言他默默放下手里的望遠鏡,先是感慨了一句。 “南人果真精巧,這小東西著實好用。” 說完這句話,他又看了周世忠一眼,淡然一笑:“大將軍莫急,貧道了解過那個姓沈的年輕人,他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所作所為,有一些雖然頗為膽大,但是卻逃不掉一個穩(wěn)字?!?/br> “此時即便南陳船只過來,也絕不可能貿然登陸,大將軍只管派兵抵抗就是,只是做戲要做足,不能全然不抵抗,也不能用力過猛,讓南人瞧出端倪?!?/br> 周世忠爽朗一笑,開口道:“道長放心,周某都已經(jīng)安排妥帖了?!?/br> 這個中年道士姓桓,道號玉真子,乃是永平帝身邊的大紅人,其人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模樣,但是實際已年近六十,修持的是雙修秘術,常年伴駕永平帝,教授天子房中術,并且給永平帝煉丹進補,煉制一些閨中之物。 因為這玉真子甚得永平帝喜歡,這些年在燕都城里,可以說是作威作福,不少王公貴族也愿意跟他結交,府中常年不缺爐鼎,還有不少地位極高的朱里真女子,與他暗通款曲。 其人不僅精通房中術,還善于拿捏人心,頗通韜略,這些年北齊應對韃靼人,這玉真子就在北方隨軍出征,一是為邊軍出謀劃策,二也是給永平帝做個監(jiān)軍。 當然了,這位玉真子道長,早年在燕都城里風流快活,本來自然是不用到前線受苦的,只是隨著永平皇帝年紀越來越大,對于房中術的需求也慢慢降了下來,玉真子道長為了繼續(xù)當燕都紅人,不得不另辟蹊徑。 好在他在軍陣韜略一道上,確有一些天分,因此得以在燕都,一直紅火到今日。 在北齊朝廷里,當面人家稱呼他一聲道長,背地里都要吐一口口水,罵上一句妖道。 這一次,永平帝極其重視淮水一戰(zhàn),便把他也派了過來,給周世忠大將軍出出主意。 見周世忠說安排妥帖了,玉真子捋了捋胡須,微笑道:“貧道料定那沈子恒,不會輕舉妄動,不過等到我軍大舉攻伐漣水的消息傳到他耳朵里,他定然按捺不住,會在這東線派兵北進,到時大股敵人越過淮河入甕,便是大將軍你建功立業(yè)的大好機會?!?/br> 周大將軍看了一眼玉真子,感慨道:“從前聽人說道長神機妙算,周某心中多少有些不以為然,現(xiàn)在聽道長定計,周某心中著實佩服?!?/br> “都是小道爾?!?/br> 玉真子笑著說道:“貧道只能給大將軍出出主意罷了,真是沖鋒陷陣,建功立業(yè),還得看大將軍的本領?!?/br> 周世忠聞言,爽朗一笑,開口道:“此戰(zhàn)之后,周某還要跟道長,好好請教請教道門秘術,鏖戰(zhàn)法門?!?/br> 玉真子聞言,也是會意一笑。 “一定一定?!?/br> …… 淮河水面上,薛威的戰(zhàn)船剛到北岸,北岸的北齊船只,也立刻動了起來,雙方在淮水上交戰(zhàn),互相炮擊,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因為薛威的船只多一些,火力也足,雙方交戰(zhàn)只一個時辰左右,就有數(shù)艘北齊大船,被薛威擊沉,北岸的防線立時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這個時候,就是登陸的絕佳機會。 不過薛威得了沈毅的死命令,他站在甲板上,死死地看著缺口,卻咬牙忍住,沒有動作,繼續(xù)帶領水師,在淮水水面上鏖戰(zhàn)。 這一打,就是好幾個時辰。 整整幾個時辰當中,沈毅一直坐在淮水邊上的大石頭上,一直等到天將拂曉的時候,終于有人匆忙奔到他的面前,跌跌撞撞跪在地上:“沈公,漣水凌將軍急報!” “西線大股敵人,正在猛攻漣水大營!” 沈毅面色陰沉,跳下這塊石頭,一把把急信拿到自己手里,問道:“西線有多少齊人?” 這傳信兵跪在地上,倉惶搖頭。 “天黑,他們人又多,一時間……無法分辨數(shù)目……” 第九百二十一章 再建奇功 此時天將拂曉。 東方隱隱的晨光,將沈毅周遭照亮,也照出了沈毅緊鎖的眉頭。 迎著晨光,他把凌肅寫來的書信看了一遍。 信的內容很簡短,大概的意思就是將將入夜的時候,漣水大營北岸的船只突然開始渡河南下,所幸漣水大營被沈毅叮囑過,沒有懈怠,北岸的北齊船只幾乎剛剛動彈,他們便反應了過來,開始組織船只跟齊人交戰(zhàn)。 不過,凌肅在信里說,北齊的船只數(shù)量很多,而漣水大營的船只不夠,到他寫信的時候,已經(jīng)有近千齊人靠近或者登陸南岸,雙方正在淮水南岸激戰(zhàn)。 這會兒,天色剛剛亮起來,看字都還有些模糊,借著附近火把的光芒,沈毅又把信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后才開口說道:“去請?zhí)K將軍議事。” 蘇定就在沈毅旁邊不遠,此時正在詢問東海海岸的戰(zhàn)事情況,聽到沈毅的召喚之后,他簡單吩咐了兩句下屬,然后匆忙來到了沈毅面前,抱拳道:“沈公!” “方才萬千戶送來奏報,此時東邊海岸,已經(jīng)有四千多齊人登陸,他正在與齊人激戰(zhàn),萬千戶在信里說……” 蘇定微微低頭道:“他說,海岸的這些齊人,似乎都是齊人之中的精銳,甫一接觸之下,他吃了點小虧,不過他有把握攔住這些齊人,不讓他們影響到響水戰(zhàn)場?!?/br> 沈毅簡單消化了一番這些信息,然后取出凌肅的急信,放在蘇定面前,緩緩說道:“西線也打起來了,看凌肅的口氣,齊人來勢兇猛。” 蘇定把這封情報看了一遍之后,簡單思考了一番,開口道:“沈公,如果敵人確實強攻西線,那么冒一冒險,似乎可以讓薛將軍登陸試一試,畢竟現(xiàn)在西去救援,軍隊趕過去,怎么也要一兩天的時間,如果敵人真的強攻西線,那就來不及了?!?/br> 他低頭道:“咱們東線越河北上的同時,可以給凌將軍那邊說一聲,讓他酌情后撤,必要的時候可以撤回淮安城里,以免不必要的傷亡。” 沈毅坐在石頭上,伸手揉著自己的腦袋。 戰(zhàn)場上的總總信息,在他的腦子里頭碰撞,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聲音沙啞,開口道:“萬鐘的奏報,你再說一遍?!?/br> 蘇定連忙點頭,把萬鐘的話重復了一遍。 沈毅一字一句的聽在了耳朵里,然后他睜開眼睛,看著蘇定。 “萬鐘說,海岸登陸的四千多齊人,都是精銳……” “是不是?” 蘇定點了點頭,開口道:“萬千戶在信里是這么說的,不過具體是不是齊人的精銳,他也沒有辦法確定,只是打起來吃了個小虧?!?/br> 蘇定低頭道:“海岸上第一艘船上跳下來的一百多齊人,登陸之后,幾乎正面擊潰了萬鐘手底下的一個百戶營?!?/br> 沈毅琢磨了一會兒,然后抬頭看著蘇定。 “蘇將軍,我想……” 他兩只手撐著額頭,吐出了一口濁氣:“我想守一守?!?/br> 蘇定是個聰明人,他幾乎立刻明白了沈毅的意思,猶豫了一下之后,他才開口問道:“沈公是擔心,咱們的北邊還有齊人?” “嗯。” 沈老爺面色有些蒼白,微微點頭道:“他們人太多了……” “幾天之前,北邊的海州人數(shù)就已經(jīng)到達了七萬人,撇去他們海上的四千多個人,他們不太可能一股腦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漣水去?!?/br> “他們也沒有那么多船?!?/br> 沈毅聲音沙?。骸案匾氖?,萬鐘的奏報?!?/br> 他抬頭看著蘇定,開口道:“如果沿海登陸的齊人都是精銳,齊人不可能把這四千多精銳派過來送死,而東邊沿海,距離漣水又太遠了,不可能配合得到漣水?!?/br> 聽到這里,蘇定恍然大悟。 他看著沈毅,心悅誠服:“沈公您是說,東邊的那些精銳,一定是跟咱們響水大營北邊的敵人相配合的……” “我說不準?!?/br> 沈毅有些頭痛:“這四千人也有可能是他們布下的障眼法,想讓我們以為,他們會從東線響水進攻,實際上卻是主攻西線漣水?!?/br> 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開口道:“從前碰到這種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我都會去拼一拼,試一試,但是這一次不一樣?!?/br> 因為天氣漸寒,沈老爺吐出一口白氣。 “他們人太多了……” 沈毅看向蘇定,目光里第一次有些不太堅定:“所以我想保守一次,守一守……” “好?!?/br> 蘇定沒有猶豫,立刻低頭抱拳道:“屬下立刻分出五個千戶營,馳援漣水大營!” “響水大營的兵不要動。” 沈毅睜開眼睛,緩緩說道:“我派禁軍的人過去支援漣水?!?/br> “蘇將軍?!?/br> 沈毅看了一眼蘇定。 蘇定立刻抱拳:“末將在!” 沈毅低眉道:“你告訴薛威,讓他立刻開始攻北岸,尋到機會,便開始登陸,不過有一點……” “登陸不得超過二十里。” 沈毅看了一眼蘇定,沉聲說道:“跟他說,這是軍令,不得違逆,二十里超出一里,我就斬了他!” 蘇定連忙點頭,開口道:“末將遵命!” 說罷,蘇定轉身離開。 等到蘇定離開之后,沈毅一個人走到淮水邊上,聽著對岸的炮聲,感受著淮河的夜風。 他靜靜的看著北岸。 此時此刻,他并不知道響水大營北岸,有沒有齊人埋伏。 不過他選擇了保守。 保守,就意味著最好的情況,也就是無功無過,不可能有局勢上的轉變,也就是說,哪怕他猜對了,賭對了,淮安的戰(zhàn)局也依舊嚴峻。 沉思了片刻之后,沈毅回頭。 “蔣勝?!?/br> 蔣勝立刻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