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8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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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皇帝陛下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熬老頭”戰(zhàn)術(shù)。 大概就是有些事情,雙方各執(zhí)一詞的時候,皇帝就會開始熬老頭,這幾個老頭都熬不過他,最后便只能同意。 皇帝也跟沈毅吐槽過,幾個老頭,有時候讓他頗為傷神。 看起來,皇帝的這個戰(zhàn)術(shù)頗為好用,讓陳相記憶深刻。 “不敢?!?/br> 沈毅輕聲道:“年輕人經(jīng)驗不足,朝廷里的事情,還得是陳相以及諸位相公們拿主意?!?/br> 陳相笑呵呵的看著沈毅。 “別的事情不太好說,要說北伐,朝廷上下,無一人有子恒你經(jīng)驗豐富?!?/br> “陛下已經(jīng)找我等五人,議了許多次了?!?/br> 陳相難得的頗為熱情。 “他們四人什么想法,老夫看不透,也不好說,但是老夫絕對全力支持子恒北上伐齊。” 這位朝堂首相,終于表態(tài)了。 不過沈毅并不奇怪,因為從剛開始一見面的稱呼,沈毅就已經(jīng)察覺出了一些風(fēng)向。 而陳靖的突然倒向,細想一下也并不奇怪。 因為,身位議事堂首相,陳靖是天生不站隊的。 遇到朝堂大事,他可能會按照自己的看法勸諫皇帝,但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皇帝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并且北伐大勢已經(jīng)不可逆的時候,他這個首相,自然是要跟皇帝一條心的。 不然,他也就不用繼續(xù)干下去了。 此時此刻,這位大陳的宰輔,對待沈老爺頗為熱情,他喝了口茶水之后,開口說道:“趁現(xiàn)在子恒還在建康,朝廷也還沒有休沐,淮安軍明年北伐,需要朝廷做什么,不妨這就當(dāng)面說出來。” 他放下茶杯,輕聲道:“老夫能應(yīng)下的,現(xiàn)在就可以應(yīng)下?!?/br> 沈毅想了想,開口道:“陳相既然這么說,那下官也就不客氣了,如果有什么說的不對,或者是犯了忌諱的地方,陳相見諒。” 陳靖微笑道:“不礙事,你說就是?!?/br> 沈毅低著頭,整理了一番措辭,然后不疾不徐的說道:“下官以為,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大陳王師推過淮河以北的同時,朝廷的行政要鋪過去。” 他看著陳靖,低聲道:“不能像前幾個月那樣,朝廷派了個徐州知府過去之后,便沒有后續(xù)了?!?/br> “我?guī)熜謴埡啠两襁€是個光桿知府,手底下不要說知府衙門的一應(yīng)官員,連知州知縣都沒有一個?!?/br> “下官也是兩榜進士出身,很清楚每年朝廷里都有不少在六部觀政的進士,都在嗷嗷待哺等著補缺,怎么北邊就能缺官缺成這樣?” 陳靖一愣,苦笑道:“子恒誤會了,非是朝廷不想派人過去,是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淮北兇險,不愿意過去?!?/br> 沈毅瞇了瞇眼睛:“一不讓他們上戰(zhàn)場,二不讓他們守城,兇險什么?” 說白了,那些人之所以害怕,還是覺得沈毅守不住已經(jīng)拿下來的土地,覺得齊人遲早會奪回去,到時候他們身為地方官,守土不力,也是大罪過。 所以,才沒有人愿意去。 “話是這么說……” 陳相搖頭,嘆了口氣:“只是六七十年了,那些人想法一時半會轉(zhuǎn)變不過來,都覺得淮河以北,還是齊人的地界?!?/br> 沈毅微微低頭,開口道:“陳相,如果開了年還是沒人過去,您給下官開個條子,許下官自行任命臨時官員,打理當(dāng)?shù)氐恼??!?/br> “如何?” 陳靖咳嗽了一聲,沒有接話。 真要是那樣,沈毅不僅軍政一把抓,還把人事權(quán)也拿到了手里,真就是權(quán)力沒有邊際了。 “這件事情,老夫這兩天就拿出來商議,盡快給子恒一個說法?!?/br> 沈毅微微點頭,也沒有繼續(xù)要求人事權(quán),而是開口道:“再有就是,徐州府地界,現(xiàn)在缺一些種糧的農(nóng)戶,還缺大量的大夫,以及藥材……” “已經(jīng)收復(fù)的諸州府,朝廷要派讀書人過去,在當(dāng)?shù)亻_設(shè)學(xué)堂,教化當(dāng)?shù)氐陌傩?,尤其是漢人百姓?!?/br> “教會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不再是齊人了?!?/br> 沈老爺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般,不等陳靖說話,他就繼續(xù)開口。 “朝廷還要鼓勵一些商販,到徐州等州府去,盡快恢復(fù)當(dāng)?shù)氐纳虡I(yè)……” “鹽鐵銅之類的,都要開始官營。” “再有就是,最重要的一點?!?/br> 沈毅吐出一口氣,開口道:“大陳的銅錢,要盡快推行過去,不能讓他們,再用北齊的銅錢,當(dāng)?shù)乇饼R的銅錢,按照一比一兌換給他們大陳的通寶,收回來的北齊銅錢,重新燒融鑄錢,或者是與齊人交易……” “還有朝廷的邸報司,下官也會盡快開過去……” 沈老爺一口氣說了差不多一柱香時間,才把這些東西說了個大概。 陳靖靜靜的看著他,等到他說完之后,這位陳相爺默默嘆了口氣,問道:“所有東西都鋪過去,子恒一定守得住么?” “守不住,便枉費辛苦?!?/br> 沈毅看著陳靖,聲音平靜:“陳相,這些東西鋪過去,才能把那里變成大陳的土地?!?/br> “大陳的土地……” 沈老爺聲音低沉,鏗鏘有力。 “下官當(dāng)然守得住。” 第一千零五十章 朝與野 關(guān)于徐州,或者說淮北,沈毅其實有很多事情要跟這位當(dāng)朝首相商量。 或者說,要跟他討要很多東西。 這些東西,大多數(shù)是一些具體的要求,但不太好直接跟皇帝開口,因為事情都不算太大。 以陳靖的權(quán)限,完全可以做主。 這天下午,沈毅在陳相這里,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把自己大概的要求說了一遍。 他說完之后,才看著陳靖,微微低頭道:“陳相,大致就是這些,都不是什么特別大的事情,但是對于淮河以北那些收復(fù)的州府來說,都非常要緊?!?/br> 沈老爺面色平靜,但是卻很嚴(yán)肅。 “北伐,絕不是什么輕而易舉的事情。” “建康距離燕都,足有兩千里路?!?/br> 沈毅聲音依舊平靜:“也就是說,假如有一天,大陳的王師推到了燕都,建康戶部的輜重送過去,就要走兩千里路,一路上民夫恐怕就要耗去十之七八的糧食?!?/br> “因此,想要北伐,就不能以建康作為后方?!?/br> 沈毅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應(yīng)該是打下了哪里,就把哪里建設(shè)成為后方?!?/br> “陳相是國之棟梁,朝廷的宰輔,這些道理自然比下官明白,那么建設(shè)徐州諸州府的事情,就更應(yīng)該刻不容緩?!?/br> 陳靖靜靜的聽完了沈毅的話,然后他抬頭看著沈毅,神色微微有些復(fù)雜。 因為他雖然看清楚了皇帝的決心,也準(zhǔn)備成為皇帝陛下的忠實擁躉,開始奉行皇帝陛下北伐的意志。 但是,這種行為舉動,歸根結(jié)底主要是因為情勢所迫,不得不為。 也就是說,從骨子里,他還是原先那個對北伐持悲觀態(tài)度的陳靖。 他雖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支持沈毅了,但是一口氣支援到這種程度,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陳相緩緩說道:“子恒說的話,老夫都記下了,年節(jié)還有兩天,趁著朝廷沒有休沐,老夫會跟另外幾位宰相,好好商議商議這些事情?!?/br> 他對沈毅微笑道:“上元節(jié)之前,給子恒答復(fù)?!?/br> 沈毅先是點頭,然后開口道:“相國,下官想借您的筆墨一用?!?/br> 陳靖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怎么,還想讓老夫給你立字據(jù)不成?” “那倒不是?!?/br> 沈毅微微低頭道:“方才進屋的時候,相國說自己年紀(jì)大了,精力不濟,方才下官一口氣說了半個時辰,其中的條陳太多,恐陳相勞心,下官給您寫在紙上。” 寫在紙上,白紙黑字,就不怕陳老頭到時候用“忘了”二字推脫。 雖然不可能一式兩份,但是沈毅寫了,陳靖看了,最起碼在兩個人之間,就達成了無形的契約。 如果半個月之后,陳老頭再用忘了這類理由推脫,就說明陳靖此人不可信。 沈毅將來的北伐,也不會再將任何事情,寄希望于這位宰相身上。 見沈毅這么說,陳靖也不好拒絕,只能指著桌子上的筆墨,開口道:“子恒自便就是。” 沈毅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陳老頭站在沈毅邊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要不要老夫,替你磨墨?” 沈毅連忙搖頭:“不敢勞動相國。” 他很麻利的磨好了墨汁,用鎮(zhèn)紙壓住紙張,凝神思索了一番之后,才提筆開始寫。 這一寫,足足寫了盞茶時間,差不多寫滿了一頁紙。 當(dāng)然了,一頁紙不可能把沈老爺?shù)脑V求統(tǒng)統(tǒng)寫上去,他只是把些提綱以及理由寫了上去,就寫滿了一整頁紙。 寫完之后,沈毅認真看了一遍。 因為不是科考,因此紙張上有幾個錯字,還有些添上去的字,看上去不太整潔,不過整體內(nèi)容沒有什么錯漏,沈毅放下毛筆,吹干墨跡,然后站了起來,開口道:“時間倉促,來不及謄錄了,有些不太工整,相國且當(dāng)草稿看就是,不要見怪。” 他頓了頓之后,微微低頭道:“不行的話,下官回去寫一份文書,明天給相國送到議事堂來?!?/br> 陳靖拿起這張紙,看了看上面已經(jīng)有些鐵畫銀鉤味道的字跡,然后開口道:“子恒這字……” 沈老爺很是謙遜:“字跡潦草,相國見笑?!?/br> “很不錯?!?/br> 陳靖笑著說道:“你這手行書,倒有些像行草?!?/br> 沈老爺?shù)兔嫉溃骸败娭惺虑楹芏啵瑏聿患耙还P一劃的慢慢寫字,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