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8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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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靖把這張紙,放在了抽屜里,微笑道:“雖然現(xiàn)下還不成書家,但是字跡里隱然有些殺伐之氣,躍然紙上?!?/br> “子恒這字,漸要自成風(fēng)格了?!?/br> 沈毅本來想謙虛幾句,但是聽到他這句話之后,突然若有所思。 這老頭,似乎話里有話? 自成風(fēng)格……難道是說自己要在朝廷里自成一派了? 這個念頭,只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他也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微笑道:“要說寫字,陳相的字比下官好得多?!?/br> 他頓了頓之后,又說道:“再有就是,舍弟的字,也比下官好上不少,常常得恩師稱贊?!?/br> 陳靖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微笑道:“小沈探花,字自然也是極好的,老夫瞧過他寫的字?!?/br> “將來無可限量?!?/br> 陳相笑瞇瞇的說道:“沈家一門雙杰,現(xiàn)在朝野間,已經(jīng)慢慢有大沈小沈的說法了?!?/br> “著實讓人艷羨?!?/br> 沈老爺連忙搖頭。 “相國過獎?!?/br> 小老頭跟沈毅扯了好一會閑話之后,才放沈毅離開。 離開了這處房間之后,沈毅行走在中書省里,往議事堂的大班房里瞥了一眼。 這會兒是寒冬臘月,議事堂屋子里都點了爐子,本來應(yīng)該緊閉門窗的大班房,這會兒面向沈毅這邊的兩個窗子都已經(jīng)打開,坐在窗邊兩位宰相,正在看著沈毅。 沈毅也扭頭,看向了他們。 左邊的是宰相謝旻,對沈毅面帶微笑。 右邊是宰相崔煜,神色冷漠,面無表情。 區(qū)別就是,崔煜只開了半扇窗子。 沈毅對著謝旻微微點頭示意,然后看也沒有看崔煜,兩只手?jǐn)n在了袖子里,轉(zhuǎn)身離開了中書前院。 走到中書門口,他從小吏手里,接過自己的油紙傘,撐傘走進(jìn)了大雪之中,很快消失在了議事堂的視線之中。 謝相收回了目光,看了看已經(jīng)離開座位,負(fù)手站在窗前觀望的宰相岳謙,微笑道:“咱們大陳的這位北伐主帥,愈發(fā)有重臣風(fēng)范了?!?/br> 崔煜也收回目光,關(guān)上窗子,不咸不淡的說道:“是北伐東路軍主帥?!?/br> 此時此刻,哪怕是崔煜,也不能否認(rèn),沈毅已經(jīng)是正經(jīng)的朝堂重臣。 要知道,即便是宰輔,也未必當(dāng)?shù)闷鹨粋€“重”字。 因為五個宰相,總有一兩個是會被相對邊緣化的。 謝旻呵呵一笑,也不反駁,開口道:“東路軍主帥,也是主帥嘛?!?/br> 這個時候,陳靖剛好走了進(jìn)來,他環(huán)顧了眾人一眼,輕聲道:“這位主帥,需要咱們議事堂配合的不少?!?/br> 他把沈毅寫的東西,第一個遞給了謝旻,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諸位都看一遍,看完了?!?/br> “大家議一議?!?/br> 謝旻接過,掃了一眼,問道:“沈七寫的?” 陳靖無奈道:“不然還能有誰?” 這老頭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了這張紙上,嘖然有聲。 “字不錯?!?/br> …… 離開了中書之后,沈老爺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路邊打了壺酒,又讓路邊賣炭火的店,往大義坊送一車炭。 他提著酒菜,來到了大義坊,在私塾里,尋到了孤身一人的顧先生。 回建康這段時間,沈毅來看過他幾次,不過下大雪之后,還是第一次來。 沈毅放下酒菜,看了看老頭,臉上露出笑容。 “喝點酒,暖暖身子?!?/br> 顧老頭生平最好這一口,于是師徒倆坐了下來,推杯換盞,不知不覺,已經(jīng)喝的面酣耳熱。 沈毅給老頭倒?jié)M酒,問道:“顧師,我回建康這段時間,她還是沒來瞧你么?” “也沒讓人給你送東西?” 顧老頭微微搖頭,吐出一口酒氣:“她在宮里,出入不方便?!?/br> 沈毅瞇了瞇眼睛。 尋常宮人,自然出入不便,但是她已經(jīng)是貴妃了,出來一趟,并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不過沈毅并沒有明說,只是敬了老頭一杯酒,輕聲道:“她不來也好,顧師也能得個清凈?!?/br> 老頭醉眼朦朧,抬眼看了看沈毅,長嘆了一口氣。 “若是一直不來,也就罷了?!?/br> “怕就怕你沈七來了之后……” “她便來了?!?/br>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咱們很像 臘月二十九。 距離除夕,只剩下一天時間了。 這天上午,惠妃娘娘帶著皇長子一起出宮,回娘家省親。 她的“祖父”呂錚,已經(jīng)從大理寺卿升為了刑部尚書,雖然爺孫倆并不是很熟,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該借的勢也還是要借的。 在呂尚書府上待了一個上午之后,到了下午,惠妃娘娘便換了一身衣裳,到了大義坊,探望另一位祖父。 這會兒,大義坊私塾里并沒有學(xué)生,只有顧老頭一個人在,惠妃娘娘進(jìn)去看了他一會兒,便派人去了一趟江都伯府,知會了一聲沈毅。 沈毅這個時候,還在睡午覺,收到了蔣勝的報信之后,他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換上了一身便衣,步行離開了家里。 這會兒,下了好幾天的大雪,總算是停了下來。 因為天冷,路上來不及清理的積雪,稍稍化凍之后就又被重新冰凍了起來,踩上去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沈老爺走在大街上,轉(zhuǎn)悠了幾圈之后,便到了大義坊里,敲了敲私塾的門之后,很快就有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打開了房門。 少年人面白無須,雖然看起來非常正常,喉結(jié)之類也是有的,但是沈老爺還是一眼看出來,這是個小太監(jiān)。 畢竟這么些年,跟太監(jiān)們接觸不少,他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太監(jiān)的特征。 下意識的微微彎著腰,渾身上下到處透著小心翼翼四個字。 這個少年人抬頭看了看沈毅之后,低頭問道:“是沈毅沈老爺嗎?” 沈毅看了看他身后,并沒有看到惠妃的身影,微微皺眉之后,開口道:“我是沈毅?!?/br> 這少年人低頭道:“我家娘娘,在街對面的酒樓雅間,等著沈老爺?!?/br> 沈毅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而是大步走進(jìn)了這個私塾,開口道:“我今日來,是來拜訪顧師的,非是來見什么娘娘的。” “你家娘娘在哪里,我不想知道?!?/br> 沈毅的態(tài)度很簡單,他不會,也不可能私下里跟貴妃單獨見面。 畢竟這個時候,沒有各種先進(jìn)的設(shè)備,全憑一張嘴說話,沈毅要是真的與惠妃私會,是怎么也說不清楚的。 即便這種見面,可能是皇帝默許,甚至是皇帝在其中出了主意的,沈毅也不可能去見。 他大步進(jìn)了這間私塾。 態(tài)度簡單明了。 如果顧橫波真要見他,就讓她重新回到私塾里來。 沈毅進(jìn)了私塾之后,尋到了正在埋頭寫什么東西的顧老頭。沈毅走了過去,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老頭旁邊,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問道:“顧師在寫什么?” 老頭抬頭看了看沈毅,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紙上,開口道:“今天上午,趙治來尋我?!?/br> 沈毅想了想,笑著說道:“莫非是請先生出山,到即將建起來的建康甘泉書院教書?” 顧老頭默默點頭,他手上不停,一邊寫字一邊開口道:“趙治說,開了春之后,建康的甘泉書院就要辦起來,讓我去那里,教授后學(xué)末進(jìn)讀書?!?/br> “他口氣很大,說是能替老夫恢復(fù)當(dāng)年的功名?!?/br> 說到這里,老人家嘴角抽了抽,手上的毛筆也停了下來,神色復(fù)雜:“那功名,三十多年前于我,可能還有些用處,現(xiàn)在,黃土已經(jīng)埋到脖子了,還要功名做甚?” 沈毅若有所思:“顧師回絕了?” “回絕了?!?/br> 老人家嘆了口氣道:“余生已經(jīng)不作他想,在這里多給幾個孩子開蒙,也算是做點好事?!?/br> “不過趙治這個人還算厚道,這些年也幫了老夫不少,老夫雖然不準(zhǔn)備去他那個買賣里教書,但是也不能忘恩負(fù)義?!?/br> “老夫準(zhǔn)備花些時間,將考學(xué)的心得以及讀書的法門整理出來,寫成冊子,交給趙治,讓他去按著法子教授學(xué)生?!?/br> 沈毅聽他這么說,不由啞然道:“顧師,那個是江都甘泉書院,在建康的分院,是正經(jīng)的書院,非是什么買賣?!?/br> “就是買賣?!?/br> 顧老頭撇了撇嘴道:“你們這些甘泉書院的人,花心思在建康辦學(xué),將來培養(yǎng)出了進(jìn)士,便是你們幾人的門下,為你們在朝廷里壯聲勢,等這些人做了大官,又回頭來壯大書院?!?/br> “這不是買賣是什么?” 沈毅被他說的啞口無言,片刻之后,才無奈搖頭道:“顧師說的太難聽了,我那岳父是個實誠人,一心治學(xué),無心功名利祿,他所求,無非是將書院壯大而已?!?/br> “陸濟(jì)中,老夫知道?!?/br> 顧老頭繼續(xù)埋頭寫字,悶聲道:“他還算是個正經(jīng)的讀書人,但是他陸濟(jì)中這樣豁達(dá),未嘗不是因為沒有兒子,斷了香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