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她話還沒說完,一只大手突如其來,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瞪大眼睛,像只被嚇住的小貓,發(fā)出嗚嗚的鼻音,腳下也本能地踢蹬起來。付長寧可不慣著她,手一沉,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悶響在臥室yin靡的氣味里格外曖昧。臀瓣一陣震蕩的余波,火辣辣的疼讓她忍不住喊出聲,身子縮進(jìn)他懷里,雙手去撫他緊實的手腕,哭腔拉得又軟又長: “怎么了嘛——” 睫毛上還沾著未盡的淚,臉頰染著剛才高潮過后的紅暈。她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怯怯地抬起頭,看他沉沉的神色。后知后覺,是不是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過分了? 付蒔寧像是想要哄他,舌尖怯怯地探出來,輕輕舔上他的掌心,腳尖又不安分地去蹭他的腿:“我說錯話了是不是,哥哥。” “我只是……只是想開個玩笑。因為我剛才看見地上的襯裙嘛,那是騎馬時穿的,和別的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只是看到紗裙,然后想到剛才和哥哥……就想到我可以為哥哥做的事,有點太高興了,所以嘴巴沒管住,在亂說話……”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像是生怕惹哥哥不悅。眼睛濕漉漉的,軟聲軟氣地道:“對不起嘛,對不起嘛!我知道剛才那句話太過分了,何兆玉算什么東西,他何家又是什么玩意?不過是掉在地上的爛泥、路邊的臭蟲,哪里能和哥哥相提并論……我真的說錯了,哥哥,原諒我……” 她越說越慌,整個人像只小獸一樣往付長寧懷里鉆。她氣自己,干嘛要說那種上不了臺面的話?說得好像哥哥需要和何兆玉爭什么似的?,F(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胃里直泛酸,恨不得直接沖下床,跑到何家老宅把那只狗東西綁了來,以示自己一片真心。 她眼神一暗,心里的那點小小的嫉恨和悔意交織著。要是哥哥在和她溫存完,忽然開口說一句“下次我和宋婉知約會的時候,會記得咱倆上次上床的樣子”,她會怎么想?她會瘋掉,會立刻沖出去,殺了那個礙眼的女人。 一想到這里,付蒔寧更委屈、更惱怒了。她忽然像是忍無可忍,直接一個翻身坐到付長寧身上,花鳥絲緞被子滑落,露出半截細(xì)白的腰肢,像是柔媚又危險的刀鋒。 付長寧偏著頭,帶著欣賞看著meimei彎下腰,像是海妖一樣妖異地靠近自己,黑色的長發(fā)垂落在他胸膛上。她的呼吸輕柔又黏膩,像是熱浪拂過他耳畔。 他閑閑地?fù)ё∷?,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摩挲,像在撫弄一只小貓的軟毛。神色淡淡的,帶著一種危險的寵溺。 “嗯?寶貝?” 他的聲音也帶著懶散,低低的像是秋天里的一道溫?zé)岢睗竦娘L(fēng)。而屋外的暮色已沉。窗簾沒有放下,西邊天際燒著一片血紅的殘陽?;椟S的光從雕花窗欞透進(jìn)來,落在他們身上,像是潑上了一層妖異的胭脂。兩個纏繞的人影,細(xì)細(xì)絮語,只是呢喃里帶著冷冽的影子。 ”剛才回來太心急了,我都忘記說正事了,哥哥?!八贿吪跗鹚哪樣H著,一邊呢喃?!拔覄偛耪f的玩笑話,是因為何兆玉真的要請我兩周后去看茶花女,“我剛才說那句玩笑話……是因為何兆玉真的約我兩周后去看《茶花女》。是在城北新開的那個新世界大戲院’,他說什么法國請來的外國班底,唱得好,值得看——” meimei絮絮叨叨,生怕哥哥錯會掉一點今天下午和何兆玉的談話。付長寧眉頭動了動。好像聽到了什么 。 “新世界戲院?” 他把meimei摟緊了些,曲起膝蓋,把她更深的顛到他懷里。 “對啊,叁個月前才新開的洋場戲院,說有叁層樓,可高了呢。” “這么巧的啊,趙言辰才跟我請了假,說下周五晚上不得空,我多嘴問了句,他才說想去新開的劇院看一眼?,F(xiàn)在既然你這么說….我可從來都不知道跟著我上戰(zhàn)場殺人頭的副官會對《茶花女》這樣的愛情悲劇感興趣….“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付蒔寧抬頭小狗一樣看像哥哥。付長寧慢慢搖著她:“你說,一起趕洋場是不是個個時髦約會的好地方?而且還是專門跟上流小姐的。意大利語可不是誰都能聽懂的?!?/br> “那是?!备渡P寧在他懷里小小聲地附和,睫毛輕顫,像只貓兒,“一張雅座票子要五塊銀元呢。” “哦?” 付長寧微微挑眉,指尖在她腰側(cè)輕輕點了下,像是逗弄她似的,“我的meimei什么時候懂得這些人間煙火了?哪次你不是坐在咱們自家的包廂里,嫌棄——” 他故意頓了頓。 “嫌棄硬木靠背硌得你腰疼,連場子都不想待?結(jié)果硬是叫張叔讓劇院臨時換上綢面靠墊、擺上毯子、香爐,甚至每次都帶著從香港利記快運回來的黃油小餅干,吃得比誰都講究。如今倒也學(xué)得跟人家一樣,開口就說什么‘雅座五塊銀元’了?” “哪有那么嬌氣……哥哥忘了,四歲之前我還是光著屁股亂跑的野丫頭…不是哥哥你把我寵壞了么?上次我還聽劉玉卿說,她們家都得在九龍排隊才能拿到的點心,可你只要一句話,我就能吃到第一口。” “哼。“ 付長寧不置可否,調(diào)戲一把meimei,又重新想到正事。“趙言辰花自己快一周的工資,去買兩張劇院票。可這花得也忒大方了——他要請的是哪位佳人?讓我的副官也甘愿花銀子去哄她?” 他抿緊眉頭。屋里一瞬靜下來。不易察覺的陰影在心頭掠過,讓他摟著meimei的手也下意識收得更緊。付蒔寧悶哼一聲,抬眼看他。 “抓疼我了,哥哥……有什么不對勁嗎?” 付長寧低下頭,夕陽西沉的臥室里,meimei的眼珠像是琉璃散發(fā)光芒。夜色越來越濃了,他快看不清彼此的臉。他“啪”一聲點開床頭的藍(lán)色玻璃罩的新型電燈,整個房間頓時沉浸在昏黃色的曖昧光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