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他翻過身,側(cè)著把付蒔寧摟在懷里,下巴頂上她的頭發(fā),聲音沉沉。 “自從你要求知道我在計劃著什么,還非得橫插一腳當(dāng)舞臺上勾引書生的女主角之后,我就決定不瞞著你了。上周你去南方軍軍部時看到的,還記得嗎?” “你說的是……當(dāng)著我面一頓亂槍打死的那十個,血濺到我絲綢衣服上,害得我連午飯都沒吃成的那一幕?蓮金酒樓的祖庵魚翅,回到家后我愣是一口沒動,便宜了小翠那些丫頭?!?/br> 她說著,眼神像是漫不經(jīng)心。又仰起頭,嘟起嘴,像只小鴨子在索吻。 “哥哥你當(dāng)時說是給我看一場表演,可那可真沒演到我心上。不過哥哥拔槍的樣子真好看,好英俊,叫我心肝都跳。也算是彌補(bǔ)了呢,所以我當(dāng)時就原諒你了?!?/br> 付長寧看著她那副又嬌又得意的模樣,無奈嘆了口氣。meimei總有本事把話題引到八百里外去。他抬手把她的臉推到一邊,手心里她還“啊啊啊”地鬧著,像只小獸。 “閉嘴,聽我說話?!?/br> “還記得在辦公室那次,我給你看到的孫長英的照片嗎?還告訴過你,那幾位潛伏在我身邊、想要刺殺我的人……那周叁晚上,他們已經(jīng)打開了我辦公室的門,偷摸躲在里面。要不是連知正好回去拿文件,要是我開完會直接回去——就算我身上綁著槍,也要吃些暗虧。誰能想到,在自己的司令部辦公室,都能有埋伏?”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可付蒔寧聽著,還是聞到一股風(fēng)雨欲來的血腥味。她明知道哥哥有驚無險,那天晚上她也老老實實把他從頭到腳都“檢查”過一遍,自己也被他啃了個透徹??稍俅温牭竭@件事,她還是渾身發(fā)緊。她咬著牙,聲音小小的:“我好想把他們的墳刨了挫骨揚(yáng)灰!” 付長寧淡淡一笑:“也不是沒機(jī)會。軍中沒有一個深深的釘子,哪能讓他們躲過警衛(wèi)和巡邏,能端著槍藏進(jìn)我的辦公室里?” 付蒔寧腦子“呼啦”地轉(zhuǎn)起來。軍隊里的內(nèi)jian……孫長英十年前只殺了一個不成器的大哥……何兆玉……趙言辰……就像有條看不見的線,把這些人都串在一起。她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哥哥,你懷疑趙言辰——?那個幫我們除掉付文山的趙毅的兒子?等一下……哥哥你說過,十年前咱們父親的死其實是個意外,你沒想過那么早動手,是聽到消息后,不得不讓趙毅那晚連夜帶人動手。那趙家父子……?” 她身子挺起來,眼神灼灼,嘴巴微張。 “是啊,是誰那一晚上殺掉的付文山呢?”付長寧語氣很輕,像在低聲講一段冷酷的傳說,手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meimei的脊背。 “可是、可是……”她說話都有點結(jié)巴了,“如果哥哥你早就懷疑趙家父子,為什么還要特意把他兒子留在身邊當(dāng)副官?明明可以讓他做個沒有實權(quán)的文官就行了……” 她回想起第一次在文霞樓見趙言辰——那人帽檐拉得很低,神情看不真切,沉默得像個影子。她印象最深的,是他結(jié)賬時拿著朱紅漆匣的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滿是繭子。那時她只顧著看哥哥,后來才想起趙言辰對宋婉知那一瞥。 蘿卜帶著泥,一拔拔出一串回憶。她想起軍部時昏倒在趙言辰懷里的宋婉知。哥哥說過宋婉知是他們從北上帶回來的秘書,家里早已沒人了,又是趙言辰英雄救美……她眼神呆了一瞬,像被點亮了什么。 “其實,在那次刺殺之前,我一直沒懷疑過趙言辰?!备堕L寧淡淡地說,“可他似乎對宋小姐……太上心了。估計也是請她去聽?wèi)虬桑渴裁匆馑寄??想策反她?他對她知道的,比我想象中深?!?/br> 聽到這話,付蒔寧眼神一下子冷了,嘴撅得高高的。她抬手捏住哥哥的鼻子,聲音酸酸的:“哥哥你偏心吶,為什么不可能是宋婉知那個狐貍精,用美人計把你副官釣得神魂顛倒?誰說趙副官就不可能是被她勾走了心?” “哎喲,有人說話酸溜溜的啊?!备堕L寧拍開她的手,偏頭咬了咬她的鼻尖。付蒔寧咯咯笑,指尖在他胸口上畫著圈,像是要撒嬌又帶著點小小的得意。 “不,說真的?!彼忠皇眨阉У酶o,聲音低下來,“宋婉知是我自己拖到這一灘泥水里來的。那會兒,我和她做了一個簡單的交易。一個我當(dāng)時以為能幫我踏平孫長英的交易。當(dāng)然,那是你還沒摻合進(jìn)來之前的事。至于現(xiàn)在——她對我的價值有待商榷。不過我可以保證,作為我的秘書,她不會出任何岔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