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楚慎也每當一回事,不過是斷奶罷了,又不是小孩子,還能真在這個事情上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再者,沒了奶,像今日這樣的事端也不會出現(xiàn)了,一勞永逸。想著,楚慎應(yīng)道:“斷吧?!?/br> 知夏兩人互看了一眼,想起方才阿元興沖沖地跑去屋子里找奶的模樣,復(fù)又問道:“那,要從今兒開始斷嗎?” “過兩日吧?!?/br> 兩個丫鬟試探著問道:“若是阿元不愿斷奶?” 楚慎聽罷笑了一聲:“不會的?!?/br> 阿元不是尋常狗。 …… 沈元娘對此毫無所覺。她仍然在愉快的喝奶。 經(jīng)過這一遭,沈元娘原以為她跟韓茵的恩怨能先告一段落,誰知相安無事了一整日過后,韓茵那兒便有了新的動作。 沈元娘知道這事,還是從兩個丫鬟口中無意得知。 早間知夏兩個喂完了奶狗,便坐在一處開始閑聊,言語中絲毫沒有避及沈元娘。 在知夏她們看來,這奶狗聰明是聰明,可也未必能聰明到能聽懂人話的地步。是以她們說話的時候從來也不會防備著這奶狗。往常兩個閑聊也不過只說些東院里頭雞毛蒜皮的小事,今兒卻不一樣,兩人都有些憂心忡忡。 “我聽說,表姑娘今兒弄了一只小白狗來府里,那小白狗還是陳姑娘送來的,說是叫什么雄獅犬。” “按著表姑娘的意思,這狗多半是要送給國公爺?shù)??!?/br> 晚秋也跟著點頭,這表姑娘,明顯是要跟阿元杠上了。作為阿元的貼身丫鬟,兩人都不希望這狗真被送到國公爺身邊,萬一國公爺移情別戀,那她們阿元也太慘了。 這才寵了幾天??? 兩人自說著話,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奶狗早已經(jīng)立起身子,狗臉上一片凝重。 她本來想就此收手的,現(xiàn)在韓茵卻逼得她不得不再次出手,唉,說到底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韓茵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真是讓狗為難啊。 沈元娘撓了撓臉,頃刻間便有了主意。 第27章 戀情暴露 (捉蟲) 韓茵確實想過將這只雄獅犬送去東院。不過,這也就只是她自己想想而已。 中午楚慎下衙回府,跟著楚老夫人一道用了午膳。期間,韓茵便一直抱著這只雄獅犬。 這狗是趙素琴送給她的,趙皇后十分喜歡雄獅犬,趙家為了給皇后娘娘解悶,特意搜羅了幾只漂亮的送進宮,這只小雄獅犬,是后來生下來的。一窩生了五六只,這只便被趙素琴送來送人情了。 韓茵見到這只雄獅犬的時候就有些移不開眼,這憨憨笨笨的樣子,還真是跟東院那條狗崽子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雄獅犬沒有那只狗崽子一樣惡劣的性子,且長得好好看。無論什么動物,純白的總比灰不溜秋的東西要招人眼。韓茵覺得表哥肯定會喜歡這狗。 只要表哥喜歡了,那接下來的事便好辦多了,她也只需要坐等那只死狗崽子失寵就好了。 韓茵這樣想著,等楚慎過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做的。午飯的時候,她一直都將小狗抱在自己懷里。 等到韓茵瞥見表哥多看了雄獅犬幾眼之后,韓茵頓時覺得機會來了:“表哥,你瞧這狗是不是特別可愛?” 比那小土狗可愛多了! 楚慎皺著眉:“下回別將狗帶上飯桌。” “……”韓茵臉色一滯,原來……是這個意思嗎?好在她也習慣了楚慎的冷臉,壓根也不會覺得難堪,“表哥,你不是喜歡狗嗎?” 楚慎涼颼颼地看了她一眼:“我?guī)讜r說過自己喜歡狗?” “那你怎么還在院子里養(yǎng)了一只?”說罷,韓茵還酸溜溜地補充,“聽說還讓它去你床上睡了?!?/br> 韓茵同楚慎也算是一塊兒長到大的,在韓茵心里,楚慎便是她的親兄長無疑了,只是她這個兄長性子冷,并不是說楚慎不會關(guān)心人,而是哪怕他真的關(guān)心了,看著也像是漠不關(guān)心一般。也正因為如此,韓茵對楚慎還會又愛又敬,有時候甚至都找不到話來說。 可那小狗崽子呢,不僅得了表哥的喜歡,如今還睡上表哥的床! 楚老夫人聽著外孫女不滿的語氣,埋頭吃起了菜,對于孫子和外孫女的爭執(zhí)只當做沒有聽到。 楚慎道:“阿元不一樣?!?/br> “有什么不一樣啊,不都是狗么?!表n茵逗了逗懷里的雄獅犬,“再說了,我手上的這只不比你院子里的那只強?你那只不過就是條小土狗,脾氣壞,還愛咬人,再討厭不過了?!?/br> 楚慎默然,想到阿元的做派,便也不難理解韓茵為何這樣排斥它。正想說下回會好好管著阿元,便見杜伍從外頭過來,徑自走到楚慎身邊,彎下腰,同他耳語幾句。 楚慎立馬放下了筷子。 楚老夫人擔心道:“怎么了?” “外頭有事?!背饕矝]有多解釋,只讓楚老夫人先吃,自己便擦了擦手,起身離開了。 韓茵望著表哥離開,臉上還挺不樂意,她覺得表哥弄這么一出就是不想跟她多提那小狗崽的事兒:“早不出事,玩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br> 楚老夫人沒好氣地敲了敲外孫女的頭:“你也消停點兒吧?!?/br> 韓茵噘著嘴,越發(fā)不滿起來。反正這狗她是送定了,怎么著也得讓表哥收下。 韓茵沒想到的是,杜伍過來是真有事,且還是不小的事兒。 早先兵部尚書一直想要致仕,只不過幾次上書乞骸骨皇上都未同意,誰想今日再上書,皇上竟然允了。 兵部尚書這一職,便這么空了下來。大皇子那邊收到了消息,說是皇上有意讓林家二老爺、二皇子的親舅舅任兵部尚書。 近兩年來,因為當今的默許,二皇子在朝中的勢力越發(fā)做大,大皇子被逼地步步緊退,越發(fā)沒了立錐之地。若此次再由著當今替二皇子鋪路,只怕朝中上下再難有人支持他。 大皇子與幾位幕僚商議了幾日都沒結(jié)果,這才差人去請楚慎過去。 二人會面也是避著旁人。 不止楚慎不愿意讓二人的事暴露于眾,就連大皇子也心照不宣地沒有外宣,他也怕老二知道他與衛(wèi)國公有聯(lián)系之后,會不要臉地將主意算到衛(wèi)國公這邊來。 這可是他手中最大的一注籌碼了。 楚慎離開了衛(wèi)國公府的時候,沈元娘也離開了東院。 且經(jīng)過一下午的努力,沈元娘終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變成狗的弊端這時候便顯現(xiàn)無疑了,她不能說話,知夏她們也聽不懂她的狗語,沈元娘對著兩人筆畫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放棄了,決定自己親自去尋。 她找的當然是張大夫的住處。 衛(wèi)國公府比之長公主府好不遜色,若真茫無目的地去尋,別說今日了,便是再加上明日、后日,怕也尋不到。 可沈元娘是一只聰明又睿智的狗。 她捉摸著張大夫既然是給楚老夫人看病的,那他住的地方離上方肯定也不會太遠。再兼上回她還發(fā)現(xiàn)了張大夫和韓茵那廝私會,想來那地方便在他住處不遠了。 沈元娘循著記憶找到了當日兩人私會的地方,又在這附近搜羅了好幾圈,最后,終于在一處小院子里瞥見了張大夫的身影。 沈元滿意一笑。 趁著張大夫還在曬草藥,沈元娘便想溜到他房里去了。兩個丫鬟本來要跟著的,只是被沈元娘一人警告了一下之后,便不敢多走一步了。 知夏只在心中嘀咕著,別說,這奶狗正經(jīng)起來眼神還挺嚇人。 知夏兩個知道這狗不愿意讓自己跟著,也就沒做讓它不滿的事了。這狗蠻橫得很,若是叫她不開心了,那誰也別想開心。 晚秋一看奶狗這興沖沖地架勢,便知道張大夫可能要倒霉了。 她倒是挺想張大夫發(fā)現(xiàn)她們,哪怕是回頭看一眼也好啊。可惜,張大夫并沒有感應(yīng)到晚秋的期盼,自始至終都只盯著她的草藥。 晚秋兩人等得焦心焦肺,焦急之下,還有些許罪惡感。 好在沈元娘沒叫兩人罪惡太久。兩刻鐘后,她從屋子里鉆了出來,跳到知夏腳下,嘴里銜著個東西,揚著腦袋要知夏抱著。 知夏沒脾氣地將她抱了起來。 沈元娘急忙催促知夏快走。她叫得小聲又急促,知夏不敢耽擱,連忙帶著狗走了。 晚秋慢了一步。她方才看得分明——阿元嘴里銜著的,是一個荷包,上面還繡著蘭花。她知道張大夫喜歡的便是蘭花。 那繡法針腳,絕不是張大夫一個男子能繡出來的。 晚秋心情有些沉重。 沈元娘卻心情雀躍到了極點。她哪里想到會這么容易啊,輕松松就進了張大夫的院子,輕輕松松就在床上的枕頭下找到了荷包。 那張大夫也是個傻的,這么重要的東西,竟然還放在枕頭底下,莫不是每天晚上還要拿出來看吧? 咦!沈元娘一陣惡寒。 她帶著荷包去了上房。 知夏見到奶狗噠噠朝著上房跑去,心都在滴血。她想攔著,只是才上了手,便狠狠地挨了一爪子。知夏也委屈了,轉(zhuǎn)過身同晚秋抱怨:“這可怎么辦,阿元肯定又是去找表姑娘的茬了?!?/br> 這矛盾什么時候能有個頭啊,且每次都是阿元找別人的麻煩。 半天沒有人回應(yīng),知夏詫異地盯了晚秋一眼,便發(fā)現(xiàn)晚秋也不知道想什么,壓根沒有聽進去她的話。 “晚秋,晚秋!” 晚秋猛地抬起頭:“……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啊,阿元都已經(jīng)進去了?!敝内s緊拉著她一道進了院子。 沈元娘早已經(jīng)跑到了楚老夫人門外,且韓茵剛好也在。 沈元娘一眼便看到韓茵懷里抱著的雄獅犬,矮胖矮胖的,活像一只豬。 沈元娘鼓了股臉頰,覺得這只豬真丑。 屋子里的韓茵好死不死地剛好在說要將這狗送去東院的話。沈元娘再次憤怒了,她朝著里頭汪了一聲,彰顯自己的存在。 韓茵嚯得一下站起來:“你竟然還敢過來!” 呸,你有膽子挖我墻角,我為什么沒膽子來上房?沈元娘看著韓茵一轉(zhuǎn)眼就要沖上來揍它,趕緊叼起了荷包。 韓茵瞇了瞇眼睛,這荷包,怎么這般眼熟? 沈元娘生怕她不認得一般,晃悠了幾下,趁著韓茵愣神的功夫,大搖大擺地將荷包遞到楚老夫人腳下。 “汪汪!” 看呀,你外孫女私會的證據(jù)!沈元娘一臉興奮。 韓茵這才見到了荷包的全貌,她只覺得腦子里轟地一聲過后,整個人都懵了。 許久之后,韓茵青白著臉,一點點抬起眼睛,看著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也在看她。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外孫女的針線活了,繡個蘭花荷包本沒什么,可問題是,韓茵并不喜歡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