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沈元娘瞇著眼睛,望著幾個人漸行漸遠。她是個好記仇的,韓茵今兒犯到了她頭上,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沈元娘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諸多報復手段。 知夏兩個對著這只無法無天的奶狗,實在是心累至極。本想告誡一下這狗不要惹表姑娘,可是想想這狗應該也不會聽她們的。算了,還不如省些口舌,回去告訴國公爺呢。 沈元娘可不知道她們的打算,知道晚上楚慎回來,這兩人當著它的面告起了小刁狀。 沈元娘氣得嘴都歪了,這兩個吃里爬外的丫鬟,下回再不替她們求情了! 知夏兩人打著膽子將今兒這是一字不落地說與了國公爺。她倆也不想告奶狗的狀,只是表姑娘畢竟是國公爺?shù)谋砻茫诸H得老夫人的寵愛,提前同國公爺通聲氣,免得到時候表姑娘發(fā)難沒人站在她們這邊。 誰料楚慎聽完,竟然什么反應也沒有,只是毫不意外地看了沈元娘一眼。 沈元娘又怒了,這畜生果真是和他表妹站在一塊兒沆瀣一氣呢。她又怪丫鬟不會說話,沒將韓茵陳素琴幾個的惡狀渲染出來,又怪楚慎偏著韓茵,不會給她出氣。反正怎么想沈元娘心里都不舒服,最后索性不理楚慎了。 直到晚間躺在床上,沈元娘還是那副氣鼓鼓的樣子,壓根不看楚慎一眼。她本來還想過幾天再懲治韓茵的,現(xiàn)在這么一委屈,頓時覺得等不了了。 她明兒就去報仇。 表哥表妹什么的,真是惡心! 楚慎也不介意。這性子,等明兒睡醒了找人撒撒火便能消氣了,現(xiàn)在哄只是白費口舌。 翌日一早,楚慎剛醒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沒了狗的蹤影。他怔了一下,旋即趕緊下床,打開門沖著守在外頭的杜伍急問:“阿元呢?” 杜伍反應了一下,才想起這阿元叫得是誰,是以道:“早上便起來呢,喝了奶,讓兩個丫鬟抱著它去了上房。” 說來也奇,杜伍活了這么久,還頭一次看到能指路的狗。它就坐在那丫鬟懷里,倨傲得很,想個大爺一般指揮著左右,看得東院一干人等大跌眼鏡。 楚慎聞言了然。 上房,韓茵……這奶狗跟她一樣的睚眥必報。 被送到上房的沈元娘已經(jīng)下了地。報仇這件事得由她自己來,被人抱著太跌份了。 知夏擔憂地跟在后頭,她并不知道這狗要干什么。正因為這份不知情,所以才更覺得恐懼。這狗從今兒早上起來便不對勁,喝奶的時候也喝得很快,壓根就沒喝完,只包著一口奶就沖出來了。知夏看得真切,那口奶,它到現(xiàn)在都還沒咽下去呢。 沈元娘噠噠地晃小屁股跑去了正堂。 楚老夫人正待著外孫女在用早膳。 一看到韓茵,沈元娘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惡意頓生。這一次,她一定讓讓韓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元娘搖著尾巴走了過來,還不要臉地對著楚老夫人的腳蹭了蹭。 楚老夫人一下子便心軟了,將這奶狗抱到桌子上,一面問道:“你們怎么把它給帶來了?” 被問話的知夏晚秋面上尷尬:哪里是她們帶來的,分明是這狗帶著她們過來的。 楚老夫人正要逗狗,便發(fā)現(xiàn)這狗已經(jīng)躥到外孫女身邊了。 韓茵沒好氣地低頭:“干嘛——??!” 話音剛落,韓茵便驚覺一陣白色的東西從下面襲來,速度之快,叫她避之不及。待韓茵反應過來,便已經(jīng)被噴個正著。 她遲鈍地伸出手抹了一把,手心都是白色的東西,黏黏的,有些膻,還有些腥。 “……”韓茵漸漸瞪大眼睛,臉色發(fā)白,而后突然高聲尖叫,“啊——?。。 ?/br> 第26章 府中一霸 韓茵快要被惡心吐了,這黏糊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總能叫人想起什么不好的東西。 楚老夫人瞧見外孫女這樣子,也被嚇了一跳,趕緊招呼身邊的丫鬟:“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扶姑娘下去收拾?!?/br> 丫鬟才碰到韓茵的手,準備領著她下去,韓茵卻忽然看向了沈元娘。收拾得收拾,可是走之前,她非得先教訓教訓這只狗崽子!這狗太欠了! 韓茵看沈元娘的目光都快要噴出火來。 沈元娘梗著脖子迎上她的目光:怎樣,讓你也嘗嘗丟臉丟到家的滋味兒!沈元娘報復完了人,也終于出了一口惡氣,整個人都有些志得意滿,越發(fā)囂張起來了,直沖著韓茵齜牙咧嘴。 她可不怕這什么表妹。 她是無所畏懼了,可嚇壞了后頭的知夏和晚秋。兩人不得不冒死將她從桌上抱起來,免得表姑娘真氣急了將這狗給摔出去。 到時候受罪的又是她們了。 韓茵冷下臉:“你們把這狗給放下!” 知夏兩人猶豫不決。 “我說,放下!”韓茵近乎歇斯底里。 身邊給她擦臉的丫鬟都有些嚇壞了,印象里,表姑娘柔柔弱弱的,可不會像今兒這樣失態(tài)。 楚老夫人也為難,一邊是孫子寵著的狗,且這狗她也挺喜歡的,一邊又是受了委屈的外孫女,楚老夫人斟酌了一下,遂開口勸道:“茵兒,你先冷靜冷靜?!?/br> “冷靜不了,我今兒非得打死這個小畜生!” 沈元娘眉飛色舞地朝著韓茵吐了吐舌頭,嘿嘿,打不著~ 她現(xiàn)在可是東院里頭的小主子,身邊還有兩個丫鬟跟著,這兩丫鬟一向怕死,哪怕自己上去挨打,也不會讓韓茵打到她的。是以,沈元娘有恃無恐。 韓茵怒氣更盛,正要撲上去,便被楚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給攔住了。韓茵氣極:“外祖母,你瞧這狗無法無天的樣子,再不教訓教訓只怕都要翻天了。還有我臉上這,這……” 韓茵氣地都說不出話,更兼,她亦分不出這惡心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晚秋接道:“這是羊奶?!?/br> 楚老夫人面露不解。 晚秋硬著頭皮解釋:“今兒早上廚房里端了羊奶過來,阿元喝了一些,臨走時候還包了一口在嘴里?!?/br> 至于阿元包著奶是為了誰,不言而喻。 楚老夫人真是大長見識。這狗為了折騰她外孫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盯著那奶狗,越看越覺得這狗有些神奇。這么記仇,還這么有成算,莫不是什么精怪吧? 沈元娘朝著祖孫二人齜了齜牙,看什么看! “外祖母,你看它!”韓茵就差沒擼著袖子沖上去了,“它分明是故意惡心我。我若是不給它點顏色看看,往后還有什么面子?外祖母你到底幫這狗還是幫我?” 楚老夫人被逼著表態(tài):“那自然是幫你,幫你……” “那就讓表哥趕它出府,名字里頭帶元的,果真都沒一個好東西?!?/br> 韓茵說得無心,不過是想到就說了,可聽在沈元娘耳朵里,便變成那姓韓的又在污蔑自己了。沈元娘又在肚子里的小本本上給韓茵狠狠地記上了一筆。 初戰(zhàn)大捷,沈元娘并不是戀戰(zhàn)之人,示意知夏將她放下來之后,便朝著韓茵輕蔑地瞥了一眼,而后飛快離去。 蠢貨,該是動手的時候非得說那么多的廢話做什么?直接上手不就行了。 可惜,韓茵這方面的覺悟并沒有沈元娘高,也沒有沈元娘這般身經(jīng)百戰(zhàn),所向披靡。所以,她便只能愣在原地,看著沈元娘幾下便跑了沒影。大概是走之前還有故意氣一下她,沈元娘在爬出門檻的之后,還特意回了一下頭,對著韓茵露出了一個微笑。 走了,蠢貨。 沈元娘嘲笑過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韓茵一手指著外頭,一手捂著胸口,半天說不出來話,她竟然被一只狗,被一只狗…… 上房里頭并沒有因為沈元娘的離開而冷靜下來,反而因著她鬧出來的那一出,變得更加不受控制了起來。 哭得哭,哄得哄,許久沒能消停。 韓茵這回是真被氣哭了,又氣又憋屈。她雖然母親早逝,父親再娶,可認真說起來,從小到大她也沒受過委屈,更沒被什么人欺負。衛(wèi)國公府的下人都拿她當正經(jīng)主子,外孫女看她看得比親孫女都要重,外頭各家的姑娘亦不敢給她氣受。 可韓茵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在一只狗身上翻了跟頭。 韓茵也曾告訴自己不要和一只小畜生計較,跟一只狗計較只會自降身份??墒牵墒恰娴娜滩幌逻@口氣! 太欺負人了! 韓茵趴在楚老夫人懷里,不可自抑地掩面哭出來。 楚老夫人也挺愁的,你說一個人一只狗,到底是怎么結得仇,還結得這樣深?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清。 沈元娘氣哭了韓茵,得意洋洋地回了院子。 只是沒想到才剛進去,便碰到了從演武場回來的楚慎。沈元娘疑惑地看了看天色,都這么晚了,楚慎怎么還沒走。 似乎看懂了沈元娘的疑惑,楚慎解釋道:“今日沐休。” 沈元娘恍然大悟。她昨兒晚上還不理楚慎來著,今日從上房回來,心情好了許多,對著楚慎的時候也沒再吹胡子瞪眼睛了。 楚慎瞧她這樣子便知道她又做壞事了,便問了兩個丫鬟一聲。 晚秋都不好意思說出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方才,阿元包了一口羊奶,跑去上房,直接吐了表姑娘一臉?!?/br> 楚慎一言難盡地看著地上的奶狗。 “表姑娘如何了?”他問。 “好像還在哭?!敝恼f著,臉上也生了幾分愧疚。說到底,表姑娘也是受了無妄之災。 楚慎點了點頭,與韓奇吩咐了一句:“你去庫房里尋幾樣東西,送去表姑娘那兒,只當是賠禮?!?/br> 韓奇還沒點頭,沈元娘就先炸了。她沖到楚慎跟前,蠻不講理地叫喚幾聲,就是不許它送東西給韓茵。 送什么送了,是她們嘴碎在先的!沈元娘可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乖,別鬧?!背魇疽饽坦钒察o些。 沈元娘忽然頓住,面色古怪地看了楚慎一眼。 她被這個乖字驚到了。 印象中楚慎好像還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驟然聽到,沈元娘覺得挺奇怪的,也沒有不喜歡,就是……不習慣。她搖了搖小尾巴,因為驚訝太過,連阻止楚慎送東西過去賠禮道歉都忘了。 楚慎只得對韓奇使了個眼色。 韓奇瞬間悟了,腳底一滑便出了院子,朝著后頭的庫房走去。只是走著走著,韓奇又忍不住好奇起來——那奶狗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將他們國公爺逼的也使了心計了? 這手段,嘖嘖嘖,幸虧只是一只狗。 沈元娘出了一會兒神才發(fā)現(xiàn)韓奇走了,兼之楚慎也不提這事了,她便以為楚慎已經(jīng)放棄了賠禮這個愚蠢的念頭,也收了之前狂躁的情緒。 今日本不該想這些不愉快的,沈元娘忘了這一遭,踏著輕快的步伐直接進了屋子。 她又餓了,要去喝奶! 知夏兩人落后了一步,她們還有些事要同國公爺稟報。兩人之前沒有養(yǎng)過狗的,不過自打接受了這奶狗,倒也認真請教了許多人。阿元如今已經(jīng)滿月了,乳牙也長得差不多,一顆顆的,如同小米粒一般。不過滿月之后,便該計劃著斷奶,總是喝奶對它來說也不大好。 只是這事知夏兩個是決定不了的,必須得回稟國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