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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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意出門,我們兩個人在家也怪沒意思的,不如去將隔壁張家姊妹和她們那幾戶客人請來,擺個牌局?!?/br> 玉嬌笑盈盈地望著他,“你輸不怕?。俊?/br> “怕什么?不見得我今日也是輸。” 哪曉得玉嬌是和人家聯(lián)手作局,專門套他的銀子。起初不過幾兩銀子的輸贏,后來見他不在意,便將局越做越大,如今已到上百兩的輸贏。 這頭牌局擺起來,府里宴席也剛剛張羅開。絡嫻本來就為玉漏出主意娶媛姐的事情生氣,又聽見她如此慇勤要替媛姐裁衣裳做嫁妝,氣上添氣,便揀了這個空子,走到玉漏房里來和她算賬。 趕巧池鏡往外頭款待男客去了,玉漏正在屋里換吃席的衣裳呢,冷不防鏡子里瞅見她進來,一臉幽憤,便猜到她是來尋麻煩的。心下冷靜如常,一面將丫頭打發(fā)出去,一面請絡嫻往那邊暖閣去坐。 絡嫻一步不動,就站在簾子底下冷眼射著她,“我只問你,你是不是存心要和我過不去?走了個青竹,你又弄來個媛姐,一定要離間了我們夫妻才罷?我明白告訴你聽,憑你和這媛姐什么交情,等她過去,我可不會給她什么好果子吃?!?/br> 玉漏干脆就請她在臥房榻上坐,“你何必這樣大的氣性,你又不是容不得人的人。何況我看媛姐品行不錯,又是老太太那頭的人?!?/br> 絡嫻也不坐,仍舊和她面對面氣勢洶洶地站著,“她不是你挑唆來的我或許還能容下她,偏是你挑唆來的,你看我如不如你的意!” 玉漏笑道:“怎么說是我挑唆的呢?本來老太太要叫我外頭買個人給你們,我是想著外頭買的不知底細,怕帶著什么病進來。我是為你們打算?!?/br> 她那一笑,驀地把絡嫻素日積攢的仇怨點成股火,上前便摑了她一巴掌,還當是從前,玉漏不敢和她還手。 誰知玉漏早翻了身,連心腸也顛了個個,又兼早上在翠華那里遇見她娘送禮的事,原本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正愁沒個撒氣的地方,可巧她撞了來,豈有一味忍讓她的?便也摑還了一巴掌。 絡嫻未受過打的人,哪里忍得,當即便氣得和她扭在一處,兩個人不管不顧,又是扯頭發(fā)又是拽衣裳,使盡力氣又是踢又是打。 一時廊下丫頭聽見,忙涌進來分開二人,勸了好一陣,才將絡嫻勸回院去。只見玉漏臉也花了,頭發(fā)也散了,衣裳也扯壞了。正坐在妝臺前給金寶她們拾掇著,又在鏡中瞧見媛姐進來。 那媛姐方才在屋里就聽見幾句,好像是為給她置辦東西的事,兩個人打起來。她只當是自己招的,一臉愧色地貼墻站著。 玉漏忙回過頭去沖她笑笑,“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多心?!币幻嬗植活欁约海鹕砣ダ?,“正好你來了,一會吃席,你穿那身不好看,在我這里揀一套衣裳換上?!?/br> 媛姐低著頭道:“奶奶還說不是為我呢,我都聽見了。都是我惹出的事,害奶奶平白挨了這頓打罵?!?/br> 玉漏益發(fā)憐惜地摸著她的手,“嗨,二奶奶和我素來積怨,遲早是要鬧這一場的,不過拿你做個由頭。你千萬不要這樣想,倒叫我心里不好過了??靵恚瑨硪律褤Q了去,一會到席上,你娘看見也高興?!?/br> 碰巧池鏡回來,聽見丫頭說媛姐在里頭換衣裳,便沒進去,故意坐在小書房內(nèi)和翡兒高聲吩咐,“給媛姑娘的頭面我已叫人去找人打了,你替我記著些,回頭催著小廝去取來。” 那媛姐在屋里聽見,想這夫妻倆,又為她裁衣裳,又為她添首飾,還為她受了那頭的氣,心內(nèi)大為感激,只當這府里只他們夫妻是可親可靠的人,打算著日后改多聽他們的話才是。 第87章 兩茫然(o十) 稍候媛姐換了衣裳千恩萬謝地出來,池鏡踅入臥房,看見玉漏背著身坐在妝臺梳頭,便翛翛然坐在榻上,向窗臺仰著腦袋和她打趣,“ 我看這媛姐如今是拿你當她親jiejie一般了?!?/br> 適逢金寶拿著搽外傷的藥進來,“可不嚜,平白為她打了一架,還不知感激,成什么人了?” 池鏡一聽“打架”,忙坐直了,“誰和誰打架?” “還不是二奶奶嚜,才剛為媛姐的事過來和奶奶理論,三言兩語說得不對付,就動起手來了。你瞧打得這樣,留著那樣長的指甲,臉都劃破了!” 池鏡慌著走來看,鏡子里嫌瞧不清,又將玉漏的下巴抬過來。 玉漏反倒沒事人一般輕笑,“她也給我打得不輕,我想著一會席上怕給老太太瞧見,專打在她身上。她卻傻,偏往我臉上打?!?/br> 池鏡一時不知該喜該怒,難得她打架的時候還留著心眼。見有條細細的紅痕月牙似的彎在她左邊面頰上,又想起從前絡嫻打她那耳光之事,他一時眼睛里閃過凜凜的寒意,“等著舊賬新賬我和他們一齊算?!?/br> 玉漏撇開臉,指甲挖點藥膏子抹在傷痕上,“你預備怎么和他們算?” 當著金寶在這里,池鏡沒好說什么,只撩開不談,彎下腰盯著她臉上細瞅,“還打著哪里沒有?” 玉漏本來覺得臉上那細口子有些火辣辣的,此刻在他關切的目光下,又驀地不覺得了,不知是不是藥膏子的緣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開他,“你別這么近近地盯著我。” “我看看怎么了。”他不依,依舊從她臉上看到脖子上,又要去扒開她的襟口看。 玉漏忙將襟口捂住立起身,“身上沒打著,她自幼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我還能在她手底下吃虧么?” 池鏡趕了金寶出去,有些悵惘地口氣,“你還是和我客氣——” 他先前睡在床上看不見聽不見的時候倒不覺得,可以隨意說隨意哭。和他面對面望著,又還是有些怕,仿佛天生著自保的本能。不過聽他失落的語氣,禁不住有點軟化,“真的沒打著?!?/br> 他還是不高興的樣子,玉漏只好爬上床放下帳子給他看。 聽見外頭分外喧囂的聲音,是里頭燕太太她們在趕著往大宴廳那頭去。唯獨他們兩個像是掉進個縫隙里,身邊的人匆匆走過,看不見他們。只有點陽光潷進蟹殼青的帳子里,仿佛將近暴雨的天色,有點陰沉和孤獨,反而有種更相親的感覺。 池鏡一寸一寸看得細致,一雙全然不帶霪色的眼睛照過她白皙的皮膚,忽然覺得她是個脆弱的嬰孩需要保護。他將她的衣裳拉攏上來,抱在懷里,沒有說話。 沉默得玉漏尷尬,在他肩膀上笑了笑,“我說沒事情吧,你偏小題大做的?!?/br> “總歸謹慎點好。”他撫在她后背上,好像她是只受了驚的貓,撫慰她是他的責任。 如果不是丁香來催,玉漏懷疑他們要相擁到天荒地老去。“天荒地老”,多么恬靜祥和的一個詞,她嚼著這詞往大宴廳上來,面上始終帶著點輕微的笑意。 “唷,你那臉上怎么弄的?”才到老太太跟前請了安,老太太一眼看見她臉上的傷便問。 當著闔家的面,玉漏沒說絡嫻的不是,“方才梳妝,給細簪子挑的?!?/br> “你要當心點?!?/br> 一旁老姑太太說:“年輕人就是馬虎,我們少奶奶也是這樣的?!?/br> 老太太又不認同,指著玉漏同她道:“她倒仔細哩,行事又沉穩(wěn),自從她進門,叫她做什么都做得很有條理,不慌不躁的,又壓得住下人,如今家里頭許多事我都叫她幫著了。”特地表示這些年并不是她要獨霸大權,實在是從前沒有能干的人。 老姑太太另眼打量玉漏,笑著點頭,“嗯,是個好孩子。” 老太太又囑咐玉漏,“你那臉上可留神,別留下疤了。鏡兒來了沒有?” “在旁邊和男客們吃酒呢。” 大宴廳上隔著幾道屏風,那一頭是坐的男客們。老太太朝那圍屏上瞄一眼,道:“你也入席去吧,少吃酒,那傷口要發(fā)癢?!?/br> 玉漏又走去和燕太太行了禮,方才入席。那丁柔便湊到老太太耳朵旁嘁嘁噥噥說了幾句,老太太臉色一變,直望到那席上絡嫻身上去,嘴巴上沒好說什么,只當著大家的面叫了媛姐到跟前來,“在三奶奶院里住這幾天,還住得慣吧?” 媛姐趕忙福身,“三奶奶十分周到,沒有哪里不慣。” 老太太點點頭,眼上上下下地照著她,帶著微笑,“你這身衣裳倒很好看嚜,誰給你的?” “也是三奶奶給的?!?/br> 老太太笑道:“家里來了這許多人,我是忙昏了頭,顧不上,還是三奶奶肯替我想著。” 眾人暗咂這話,真是給足了三奶奶臉面,從前她老人家也愛當著人夸人,可翻來覆去地夸卻少見,可見如今的確是器重三奶奶了。絡嫻又比旁人想得深些,覺得這些話是專門說給她聽的,因此更恨了,眼睛刀子似的瞄著玉漏。 玉漏反給她斟酒,斟過又給翠華并席上親戚家的奶奶她們都斟了一遍。那小圓奶奶端著酒直看她的臉,“什么簪子挑得這樣?”仿佛覺得是另有隱情,想必也聽見些言語。 “一支軟細的蓮蓬簪子?!庇衤┪⑿Φ馈?/br> “我就不喜歡軟簪子,插進頭發(fā)里不留神就要戳疼皮rou,又小家子氣,都是拿來剔指甲?!庇形荒棠痰馈?/br> 玉漏尷尬一下,笑道:“所以我也把它折了,往后不戴了?!?/br> 翠華銜著酒盅瞟著絡嫻直笑。 鏘鏘地戲臺子上敲鑼打鼓上了人,大家的眼睛都放到上頭去,然而眼梢的余光還是將桌上管著。后來又有奶奶問:“媛姐幾時過門啊?定下日子沒有?” 絡嫻有些慌張,到底是給她們都知道了,往后只怕要等著瞧她的笑話,因為從前她把夫妻恩愛的戲唱得太足,那時候大家都不免有些酸。她挺著腰桿笑,“再過幾日,我還在叫丫頭們收拾新房?!?/br> “二奶奶真是賢德。” “賢德不敢當,還不是為了子嗣考慮?!?/br> “二爺怎么說?” “他嚜就是隨便,也不過問這事,全靠我張羅?!北娙硕夹α耍浪膹姄?。她只得拉翠華做擋箭牌,“他不像大爺?!?/br> 翠華是慣了的,滿大無所謂的神色,“誰好跟大爺比?”說完不由得把眼放到圍屏上去,好在上頭還有兆林的身影。 這時候才開席,兆林哪里好溜?硬撐到二更天,戲酒過半,大老爺并幾位親戚老爺和相公們到外頭另開席去了,避開女眷們,好叫些唱的來陪。弄得這里的男客也心癢癢的,好些也都間歇溜到外頭去并席,連賀臺病中不便久坐,也告辭回房了。 兆林便也趁機溜出去,只剩池鏡陪幾個堂表兄弟坐了一陣后,給老太太叫去說:“你身上還沒好全,先回房去吧,叫你奶奶你回去,她臉上還有傷?!?/br> 兩個人辭了眾親戚出來,沒趕上丫頭來接,只一人挑著只燈籠慢慢往回走。一路竹煙波月,管弦悠揚,倒弄得二人不好開口講話似的,雖有兩分尷尬,反而都會心地微笑著。 走著走著看見金鈴,像是剛從房里出來,換了身衣裳,又要回大宴廳去。玉漏因問:“四meimei怎么連個丫頭也沒跟著?也不點燈籠,摔著了怎好?” 金鈴笑著望一眼天上,“這樣大的月亮,摔不著的。三哥三嫂回去?” “你三哥身上還沒好全,老太太打發(fā)我們先回去。 廳上還有好些人呢,四meimei好福氣,今日這么些親戚,都是來給你道喜的,你快去吧?!?/br> 金鈴靦腆地半低著臉福身,依舊往廳上去了。她一向不怎么愛說話,仿佛在這家里隱了形。玉漏一面看她弱條條的背影一面嘀咕,“這樣子將來嫁上京去,不知會不會受人欺負?!?/br> 池鏡笑道:“誰欺負她?” “晟王府的那些姬妾啊,你看她,本來就是個不爭不搶的性格,又不愛說話,不是個現(xiàn)成的軟柿子,專給人捏的么?” 池鏡吭吭笑起來,“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這四meimei雖然沉靜,卻不傻,否則從前怎么在大伯母跟前如此勤謹?她自幼就曉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否則早叫蘆笙欺負死了?!?/br> 玉漏思來也是,從前總見她在桂太太身邊跟進跟出的,桂太太不論媳婦兒子誰都不偏護,倒時常偏護著她。 “不過她也難得不是那見利忘義之人?!背冂R又道:“她哪里是回房換什么衣裳,不過是借口去給大伯母送些酒菜去。今日中秋,也只她還想得到大伯母。” “真的?她敢?” “自然不敢讓老太太知道,所以才沒帶丫頭?!?/br> 玉漏不由得回頭去望,金鈴已走遠了。她又調(diào)回頭撇嘴,“越是這樣的人,只怕越要受人欺負。你想想,將來嫁了晟王,又是府中姬妾,又是宮里的娘娘們,她周旋起來才難呢?!?/br> “這就不該你cao心了,京城自有父親在。你以為皇上單憑一副畫像就看中了四meimei做兒媳婦?那是看中了父親,這意思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有父親在朝廷里,誰敢狠欺了她?連晟王也要敬她三分?!?/br> 池鏡說著便朝她別有意思地湊過來,“何況天上哪有白掉的好事?你個小丫頭做了我們池家的三奶奶,難道光想著錦衣玉食?瞧,今日不是也挨了打么?” 玉漏心道: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不免心虛,“我也沒吃你們家的閑飯吶,自從嫁給你,我不是服侍得你周周到到的?也沒叫你吃虧。” 池鏡也不否認,也不承認,“在你身上吃兩分虧也不要緊?!?/br> 玉漏有時候疑心他這張嘴是什么做的,說好話的時候格外動聽,說惡語的時候又格外刻薄,兩個極端,句句輕描淡寫,又句句戳人心肺。 她不由得臉紅,又給他摟過去貼著走,“小心崴腳,這路上石子多?!?/br> 不過是借口,可抬頭看他那張臉,又端得一本正經(jīng)。她臉上更紅了。她想起來這還是嫁到池家來的頭一個中秋,情形竟比她預料中要好。當然家人間還是一樣面和心不和,和他也還像隔著層什么,但她自己知道,連自己也防備心如此強,難道不許他也疑心重? 不過他這人想事情想得比她還壞,譬如中毒的事,他篤信是賀臺支使的,連她也疑神疑鬼起來,所以媛姐一過那頭去,隔三岔五地便和她打聽賀臺的動作。 一問媛姐便潸然掉淚,“自我過去了這四五日,二爺夜里從未到我房里歇過,不過在我屋里吃了兩頓晚飯,說過幾句話,等天一黑,丫頭們都歇下了,還是照舊回正屋里去。” 這些話不好告訴老太太,怕她老人家看她無用,只好對玉漏說一說。玉漏也頗為體貼地伸到炕桌上去握她的手,“是二奶奶管著不許他去你屋里?” “他們夫妻背地里說些什么,我也不得知道。二爺不理我就罷了,二奶奶那頭也要和我為難,說是說派了個丫頭伺候我,實則是為暗里給我使絆子。這樣熱的天,我叫她將床上的厚被子換了夏被來,她也不動,說沒有多余的夏被了。那被子蓋著又熱,不蓋又涼,昨日沒蓋,今日就有些咳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