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感冒了。”醫(yī)生說，“如果夜里發(fā)起燒，隨時叫我?！?/br>
    “退燒藥就行?！笔Y屹說。

    醫(yī)生要說什么，杜庭政打斷他：“去吧?！?/br>
    于是醫(yī)生閉上嘴，提著藥箱出去了。

    金石也跟著一起出去，帶上門，室內(nèi)僅留下兩個人。

    蔣屹坐在椅子上，露著一條腿搭在另一個椅子上，飽受蹂躪的膝蓋暴露在空氣中，襯著膚色更加皙白。

    杜庭政垂眸看了一眼。

    蔣屹說：“不好意思啊，工作有點(diǎn)忙?！?/br>
    杜庭政半倚著桌將坐未坐，大腿處的睡袍壓了一些在上面，帶子偏移了一個微小的角度，越過桌邊，在半空中輕輕蕩。

    蕩地蔣屹心都揪一塊去了。

    杜庭政視線仍舊落在他腿上，半晌評價道：“真可憐，說吧?！?/br>
    蔣屹抬頭望著他：“說什么？”

    杜庭政看向他，跟他對視，道：“說傍晚六點(diǎn)回家，十點(diǎn)出家門，在家里忙什么工作？”

    連幾點(diǎn)回的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必然是金石不知怎么查到了監(jiān)控，把這段時間他的行程都匯報(bào)給了他。

    蔣屹沒承認(rèn)自己在家睡了一覺，解釋道：“我在家里也要工作的，做下個星期的ppt，不然怎么講大課呢？”

    杜庭政審視著他。

    高挺的鼻梁在頰側(cè)留下投影，抬眸時像劍鞘分離，帶著殺機(jī)和壓迫感。

    蔣屹真誠坦然地同他對視，喉結(jié)微微滑動。

    他好像很怕，又好像一點(diǎn)都不怕。

    杜庭政有點(diǎn)不滿意，抬起腳踩他的膝蓋。

    他根本沒有開始用力，蔣屹就一副疼得受不了的表情，把腿從椅子上躲下去。

    “有沒有人性啊？”蔣屹抱怨道，又望著他笑了一下，“我還不夠乖嗎，是不是該給聽話的小狗一點(diǎn)獎勵？”

    他聽話嗎？

    一點(diǎn)都不。

    杜庭政卻收回腳，重新靠回桌邊，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扳指，問他：“想要什么獎勵？”

    蔣屹隨口一說，沒想過這個。

    “什么都行嗎？”

    杜庭政：“看我心情?！?/br>
    蔣屹有點(diǎn)失望：“哦，腿疼，不然給我配個司機(jī)吧?！?/br>
    “或者，”他想了想，“你再約我的時候，我有課，跟朋友有約，或者有其他安排，要優(yōu)先我這邊的時間，這可以嗎？”

    杜庭政蹭著扳指：“司機(jī)讓金石給你安排。”

    蔣屹失望的神情更明顯了一些，嘗試道：“還能提別的嗎？”

    “說來聽聽?！?/br>
    蔣屹把腿重新抬上椅子，靠著太師椅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你看我的腿?！?/br>
    杜庭政先看他的唇，再去看他的腿。

    “遵醫(yī)囑，有些動作肯定不行了?！笔Y屹仰著臉，長而濃密的眼睫留下小扇般的參差陰影，“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別的。”

    他把腿上的疤也露出來。

    這讓杜庭政輕易地回想起之前的種種。

    黑暗里蔣屹潮濕的側(cè)臉和現(xiàn)在燈下光潔精致的五官融為一體，通通變成了滴下去的汗。

    杜庭政猝然勾了勾嘴角。

    他摘下手上的扳指，擱在桌上，發(fā)出幽微卻清脆的短促響聲。

    蔣屹在他的視線中起身，站在他對面。

    他的腿好像完全不疼了，走路間沒有絲毫影響。

    他撐著桌邊，把杜庭政圈在懷里，仰著眼睛看他。

    那眼睛里盛了一些微末笑意：“這個要求可以嗎？”

    杜庭政伸手卡住他脖頸，在下頜線處揣摩，像在摩挲自己手上的墨綠扳指。

    “你不讓我為難，”蔣屹溫和地說，“我就讓你順心?！?/br>
    他伸出手，隔著浴衣按著杜庭政的胸膛，感受胸腔里的跳動，又問了一遍：“杜先生，姿勢可以由我來定嗎？”

    杜庭政卡著他下頜把他往前拽，兩人挨得很近，近乎鼻尖相觸。

    蔣屹正大光明地望著杜庭政，把曖昧藏在眼睛里。

    杜庭政終于說：“可以。”

    蔣屹下午睡多了，晚上睡意淺薄，睜眼時天光未亮，室內(nèi)朦朧。

    杜庭政還在旁邊閉著眼睛睡。

    他熟睡的時候睡姿規(guī)整，呼吸較弱，好像隨時會睜開眼。

    蔣屹輕輕掀開被子起身，拿著手機(jī)推開臥室的門。

    走廊里靜悄悄的，蔣屹走到天井處，看到金石正往餐廳里走。

    “金石？”蔣屹壓著聲音，朝他揮了揮手。

    金石幾步過來，問他：“怎么了？”

    “有沒有無線密碼，”蔣屹說，“還有，之前我給別人打電話，怎么打不出去？”

    金石含含糊糊一笑，不了解他的人，會覺得這人笑起來不像什么好東西，但是蔣屹跟他很熟了，只覺得一股子憨態(tài)。

    “該不會安裝了屏蔽器一類的吧？”蔣屹問。

    金石把密碼告訴他，默認(rèn)了這個說法：“可能是被防火墻擋了，一會兒我去把你手機(jī)號的權(quán)限打開，但是不能拍照往外發(fā)照片，圖片一律攔截的?！?/br>
    蔣屹點(diǎn)點(diǎn)頭。

    金石要離開，又疑惑地問：“你的手機(jī)不是沒電了嗎？”

    “是沒電了。”蔣屹淡定地說，“我還想跟你借個充電器?！?/br>
    金石按著耳麥，讓人送充電器上來。

    蔣屹拿著充電器在樓廊上沒找到充電口，金石說：“你進(jìn)去充唄，臥室里有，床頭好幾個，床底下也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