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沒仔細(xì)聽她打趣的話，眼下只覺得這個丫鬟是她的救星，快步到了蓮香身邊，說：“我有些餓，晚飯什么時候好？”

    “就好了，正等著二爺?shù)聂~呢?！鄙徬阏f著便看向沈譽的手，疑惑起來，“不過二爺怎么兩手空空？”

    沈譽負(fù)手坐在院中的石桌邊，抬手邊倒茶邊說：“個頭還不夠大，就放了?！?/br>
    “放了？”蓮香哭笑不得，“二爺下午來時說要釣魚，奴婢便想著姨娘正好愛吃魚，才去找桂嬤嬤要了些燉魚的料頭，這才拿在手里還沒捂熱呢?！?/br>
    沈譽舉杯的動作頓住，看向站在一邊的人。

    云朵忙道：“我...我吃什么都好?！?/br>
    男人手指動了動，將杯中茶飲盡才說：“那料頭總不會壞，你留著下回用也一樣?！?/br>
    蓮香看了看他，又看看羞赧進屋的云朵，笑著點點頭，“奴婢這就去將飯菜端上來，二爺一起吃罷？”

    沈譽哭笑不得，“你近來愈發(fā)膽大了?！?/br>
    蓮香絲毫不俱，笑著小跑去了廚房。

    沒過多久，桌上就擺好了飯菜，許是沈譽也在的原因，菜式比以往還豐盛，滿滿一大桌。

    云朵臉上紅潮終于退了，在一邊等著里面換衣服的男人。在池塘坐得久了，沈譽的袍子沾了些泥。

    出來時已經(jīng)換了身常服，看見站在桌邊的人，清晰的下頜線動了動，先坐下，道：“不是說餓了？”

    云朵嘴唇動了動，小步走到他對面坐下來。

    沈譽剛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坐那么遠(yuǎn)作甚，蓮香兩頭布菜太麻煩?！?/br>
    云朵小聲道：“我...我自己來就好...”

    男人卻似沒聽見般，繼續(xù)說：“來我旁邊。”

    第14章

    云朵在原地踟躕了會兒，才挪步走到沈譽旁邊的位子坐下。

    蓮香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一番，忍不住偷偷笑了笑才上前去，邊給二人布菜邊說：“蕓兒jiejie昨兒還在問呢，怎么這兩天沒見著二爺，王后那兒有對兒塞外送來的雪茸，可遲遲等不著二爺回來，那東西不經(jīng)放，再等就得壞了，只好賞了簡兒。唉，早知二爺今日要回，奴婢那時就該應(yīng)下來，聽人說那雪茸是極好的珍品，十年也難得開一回花?！?/br>
    云朵沒見過她說的那雪茸，也沒聽過那樣稀罕之物，不由得聽得入神。

    目光一轉(zhuǎn)，看見身邊的沈譽正淡然地小口喝湯，臉上毫無波瀾，分明是司空見慣的樣子，不由得眼中神往之色也漸漸消散。

    沈譽卻忽然開口，問道：“那雪茸長什么樣？吃了有什么功效？”

    云朵有些詫異，蓮香竟比她還要驚訝三分，往日她說起這些奇聞異事時，沈譽可是一副沒興趣的面孔，今日怎么…

    她下意識地又看了看剛來不久的姨娘，眼底眉梢都是喜色，再開口時聲音也亮了幾分。

    “聽說是長在那些終年不化的雪山深處的溫泉洞里，長年難見光，是以長得極慢，等到短暫的夏天到來時冰雪消融，才得以曬一曬太陽，每年才長一寸，因神似鹿茸，又通體雪白，便稱雪茸。食之能驅(qū)寒御體，延年益壽呢?！?/br>
    云朵歪著腦袋，眼睛眨了眨，“既然是終年不化的雪山，又如何會冰雪消融？”

    “這…”

    蓮香也說不來。

    “以前聽說書先生云，雪山從不為日曬風(fēng)吹而動分毫…”云朵想了想，“莫非是大旱之年的酷暑所曬？”

    蓮香被她問住，“奴婢也不知…奴婢也是聽人說的…”

    沈譽放下湯匙，慢悠悠道：“商人為了賺錢，難免會編些故事使人甘心擲金，不必全信。”

    云朵眼睛睜得更大，“…二爺?shù)囊馑际悄茄┤椎膩眍^是編的？”

    男人沒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唇角微微勾了勾，反問她：“喜歡聽說書？”

    云朵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一口氣噎在喉嚨，勉強咽下才答：“不常聽…”

    她以前忙，在揚城時也只有出攤時搶到好位置才能蹭一蹭那說書人的角落遠(yuǎn)遠(yuǎn)聽一聽罷了。

    沈譽一只手搭在桌沿，指尖輕輕點著桌布，“我倒是知道一處茶樓，那間的說書先生故事還不錯，你明日可有空？”

    心跳一瞬間恍惚暫停，云朵幾乎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有?！?/br>
    男人指尖停下來，語氣松了些，點點頭說：“那我們明日起早些。”

    “起早？”蓮香看著他，“二爺是要去吃早茶？”

    沈譽挑了挑眉，從她手中接過只空碗，“難不成晚上去？”

    “早茶自然好，只是難得二爺有興致…”蓮香似想到什么，掩嘴笑道，“還以為二爺?shù)檬浅跃撇艜鸫笤缒??！?/br>
    沈譽沒理會她的說笑，只是仍看著旁邊的人。

    云朵一雙眼就快落進碗底，半響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多謝二爺…”

    “先不急著謝?！蹦腥藢⑹M湯的小碗放在她面前，“先將晚飯吃好，這湯味道還不錯?！?/br>
    云朵受寵若驚，怔怔地望著那碗湯。

    還沒來得及說話，沈譽就站了起來。

    蓮香跟了上去，“二爺要去哪里？飯還沒動一口呢?！?/br>
    見他已拿起了外袍，云朵也不禁好奇地起身。

    “我忽然想起有事要去母后那里談，就在她那兒吃?！鄙蜃u站著，讓蓮香給他整理外袍，視線落在桌邊的人臉上，“夜里讀記書得把燈挑亮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