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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戰(zhàn)爭風(fēng)云(1939-1941)在線閱讀 -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好象一個人從水底鉆出來吸一口空氣一樣。“帕姆知道嗎?有人看見我跳傘嗎?”

    “你的一個同伴說他看到了。她確信你還活著?!?/br>
    “好啊,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她啦?!?/br>
    “我當(dāng)然非常樂意?!?/br>
    掛鐘的滴答聲很響。伽拉德用左手笨拙地彈了彈煙灰,看了衛(wèi)兵一眼,衛(wèi)兵象根竹竿一樣站得筆直,機槍斜拿在他那雙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的手里。德國鋼盔的凸邊使得這個農(nóng)村青年的臉看起來嚴肅得象一座雕像。

    “使這次小小的談話有點煞風(fēng)景吧,呃?”

    “他是個相當(dāng)老練的家伙,”帕格說。

    衛(wèi)兵筆直地注視著前面,在這關(guān)著門的小屋里可以聞到從他身上發(fā)出的一陣很久不洗澡的污濁氣味。雖然他刮光的臉是很干凈的。

    “看來相當(dāng)老練。我說,這是我生活中的一件意外事,我以為我會受到粗暴的拷問。也許會被弄到德國去。他們什么也沒有告訴我,只說我要是不老實,就槍斃我。你準(zhǔn)是在德國空軍里有些好朋友吧。”

    “你有什么話要我告訴帕米拉嗎?”

    “你會看到她嗎?”

    “我想不會,我很快就要回華盛頓去了。我可以打電報或者寫信給她。”

    “有很多話要告訴她。首先,不管怎樣,我很好。臉上和脖子上有些燒傷。”他舉起吊著的手臂?!靶叶訌椫淮虼┕穷^,沒有把它打碎。對醫(yī)療上的照顧我沒有什么好責(zé)備的。飲食壞透了——發(fā)了霉的黑面包,發(fā)臭的人造奶油,吃后嘴里帶著汽油味,湯里全是爛土豆。前兩天伙食莫名其妙地改進了,只是在我的病房里。昨天晚上我們吃了一頓真正不錯的燉rou,雖然很可能是利爾的貓rou和狗rou。味道很好。我想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這次小小的來訪而準(zhǔn)備的。我對你真是感激極了。真的,你居然設(shè)法能來看我,真是了不起。亨利上校,帕姆過得怎樣?告訴我些她的情況吧。你最后一次什么時候見到她的?她看上去好嗎?”

    “你失蹤以后我見過她好幾次。她到倫敦來過,我?guī)齾⒓恿艘恍┭鐣ミ^一些娛樂場所。有一陣子她消瘦下去,不想吃什么。但她在恢復(fù)過來。實際上,她最后告訴我的一件事是希望你回來。還有她準(zhǔn)備等著你,跟你結(jié)婚?!?/br>
    飛行員的雙眼顯得濕潤起來?!八莻€了不起的姑娘,帕米拉?!彼仡^看著那士兵?!斑溃骐y聞,是不是?”他看著那士兵的沒有表情的臉,用一種隨便的語調(diào)說:“你愿意瞧一瞧這張臉嗎?說明很多事情,是不是?八千萬象這個家伙一樣馴順而又危險的畜生。無怪乎希特勒成了他們的領(lǐng)袖?!笔勘难劬σ徽R膊徽??!拔艺娴恼J為他不懂得英語?!?/br>
    “不要信賴這個,”帕格干巴巴地說了一句,說得很快。

    “嗯,告訴她我現(xiàn)在承認她的意見是正確的,等我回去以后我要接受司令部的工作。那才是我該去的地方?!彼麚u了搖頭。“我真是個傻瓜。這些德國飛機就在我前面,在下邊,麥?zhǔn)?10戰(zhàn)斗機,三個座位——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但是我沒有打中,沒有及時剎住。正好在他們中間俯沖下去,以后我只知道我感到肩頭上挨了一下,就象重重地挨了一拳似的。我的發(fā)動機起火了,我使勁拉一下cao縱桿,天曉得,它就跟折斷了的脖子似的。我四面看看,發(fā)現(xiàn)沒有了機尾。全部被打掉了。我打開座艙罩,解開降落傘背帶的扣子,從里面爬了出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燒傷了,可是火焰一直燒到我的臉上,大部分燒到嘴旁邊。我只是在鹽水刺痛的時候才感覺到?!辟だ聡@了口氣,向屋內(nèi)掃了一眼,他郁郁不樂的眼光停在那個生硬的、發(fā)出臭氣的士兵身上?!坝谑俏业搅诉@里。戰(zhàn)爭怎樣啦?德國大夫說戰(zhàn)爭實際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自然這是假話。”

    維克多-亨利盡可能把情況說得好些。飛行員點點頭,快活起來?!斑@才象話呢?!?/br>
    鐘還在滴答地響,那個衛(wèi)兵打了兩下噴嚏,嚇了他們一跳。他的臉變相了,眼淚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但他還是照樣死板板地站著。

    “怪就怪在這里,”伽拉德說?!澳銖倪@兒出去要跟一位德國空軍將軍共進午餐,而我仍然是槍口下的一個囚犯。我想你最好趕快走吧?!?/br>
    “不忙,拿幾支煙去,我很想把這一包都給你,只是這個傻小子也許會認為這事有點蹊蹺,因而引起誤解?!?/br>
    “哈!管他叫傻小子一點不錯。你考慮得可真周到,先生?!辟だ鲁槌鰩赘銦?,然后被一時的感情所驅(qū)使,忽然把那包香煙遞到衛(wèi)兵跟前。這個德國兵的眼睛上下移動一下,急促地搖一下頭,好象一匹馬在趕走蒼蠅似的。

    伽拉德在舊香煙頭上接了一支新煙?!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辦到的,不過我要謝謝你!謝謝你!你對我的幫助比你猜想到的要大得多?!?/br>
    “嗯,主要是靠運氣,不過我終于找到了你,心里還是挺高興?!?/br>
    飛行員歪扭著臉咧嘴一笑——他那扎著繃帶的嘴左邊好象凍僵了一般——說:“怪不得帕姆認為你什么事都能辦到?!?/br>
    帕格抬頭看了看那只舊鐘。鐘面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不過指針差不多已指到正午?!拔蚁胛易詈貌灰寣④姷鹊锰??!?/br>
    “當(dāng)然啦,先生。”飛行員瞧著衛(wèi)兵,又加了一句?!安还茉鯓樱依贤涣诉@個傻小子,他叫我不舒服?!?/br>
    在維克多-亨利把電話筒從掛鉤上拿下來的時候,鐘敲了十二下。他又放了回去。

    “告訴帕姆我就會看見她的,”伽拉德用堅定的口氣說,暗示他有逃跑的打算。

    “小心些?!?/br>
    “相信我好了。你知道我要為誰活著。到時候我們要找你當(dāng)儐相,只要你在千英里之內(nèi)?!?/br>
    “我要是在千英里之內(nèi),就準(zhǔn)來?!?/br>
    帕格坐車穿過利爾時,就象他上次坐在餐車里一樣,再次注意到德國的統(tǒng)治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細雨蒙蒙,在這個大工業(yè)城市的灰色街道和林蔭道上,法國人在法國警察的指揮下,駕駛著帶有法國牌照的法國小汽車,在法國店鋪和廣告牌中間忙碌。只是這兒那兒有一張用德文粗黑體字寫的公告、一

    個在街上或是在大樓入口上面的告示——常常寫“禁止入內(nèi)”這幾個字——以及德國兵坐在軍用卡車上巡邏的刺眼景象,使人想起希特勒是利爾的主人。毫無疑問,這個城市已經(jīng)遭到掠奪,只是方式比較文雅,比較有條理。帕格聽說過所采用的手法:德國人購買大部分東西都用不值一文的占領(lǐng)區(qū)貨幣支付,那些明目張膽的掠奪者征用了物資,只給一張毫無用處的手據(jù),可是使用這些手法的過程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利爾街上熙來攘往的行人看上去有點消沉,不過維克多-亨利見過的法國人沒有一個看上去不是消沉的。這兒跟在火車上一樣,新秩序看來要維持一千年。

    那位會拉大提琴的將軍戴一頂高高的德國空軍軍帽,穿一雙閃亮的黑皮靴,披一件拖到腳邊的筆挺的藍灰色軍用雨衣,看起來比從前更高更瘦更兇狠了。中尉見了他謙卑地鞠躬并立正敬禮,司令部里每個人都對他畢恭畢敬,充分說明雅果是這里的最高級軍官。他提出兩個地方供維克多-亨利選擇:是在附近德國空軍征用的一所“相當(dāng)舒適”的別墅中用一頓象樣的午餐呢?還是就在這兒機場上隨便吃一點。帕格說出自己的選擇后,他點頭表示贊成。他脫下雨衣,看也不看就讓它從肩上掉下來,中尉立刻上前接住。

    將軍和他的客人到里邊辦公室里,在一張鋪著臺布的桌旁就座,吃著湯、鱘魚、小牛rou、奶酪和水果。這些東西都裝在金邊瓷盤里,由一些腳步很輕、春風(fēng)滿面的法國侍者遞送。雅果將軍挑著菜吃,不大喝酒。維克多-亨利見他面色蒼白枯黃,看出這是心臟病的征象,但沒沒什么。他餓了,只是埋頭吃東西,將軍則邊抽煙邊談話,說的是一種發(fā)音有點不清的準(zhǔn)確德語,他的中尉講話時顯然一直在模仿他。他經(jīng)常停下來,捂住嘴小心地咳嗽。

    雅果說,美國海軍是世界上唯一在專業(yè)方面可以同德國陸軍相比的軍事機器。三十年代中他作為一個觀察家曾去參觀過,并把俯沖轟炸的觀念告訴了戈林。因而德國空軍發(fā)展了斯杜加式小型俯沖戰(zhàn)斗轟炸機?!安还苣澇刹毁澇桑彼麕е7Φ男θ菡f?!拔覀冮W擊戰(zhàn)的成功,在相當(dāng)大的程度上是應(yīng)當(dāng)歸功于你們海軍?!?/br>
    “嗯,也許我們在戰(zhàn)后會接受這句恭維話,將軍?!?/br>
    雅果聽了帕格這句含譏帶諷的話,不高興地點了點頭,接下去說:美國陸軍是無法比的,象所有現(xiàn)代的軍隊一樣,它

    的理論和實踐都是從德國總參謀部的概念中發(fā)展推演出來的??墒撬⒁獾矫绹戃姳容^外行,他們在機動動作中缺乏氣魄,數(shù)量也太可憐。他說,美國實質(zhì)上是一個聯(lián)結(jié)兩個世界大洋的海上強國。武裝部隊的狀況反映了這一地理事實。

    從這里他開始談到斯賓格勒,他說此人跟許許多多德國人一樣,不能理解美國。這就是西方的衰亡一書中的錯誤。美國又成了白人基督徒的歐洲,在一個富饒的未開墾的大陸上得到重新發(fā)展的機會。美國同一個現(xiàn)代化的、秩序井然的歐洲結(jié)成聯(lián)盟,就能夠帶來西方巨大的新生,帶來新的黃金時代。至少這是帕格從將軍不切實際的高談闊論中理會到的一點,同他在阿本德魯周末晚上聽到的談?wù)摚绯鲆晦H。

    喝咖啡時——咖啡的味道很可怕,就象燒焦了的胡桃殼味道——雅果說:“您肯賞光去看一下飛機場么?天氣不怎么好。”

    “如果您的哪一位副官能抽出時間的話,我是非常愿去的?!?/br>
    他那疲乏的笑容又出現(xiàn)了?!拔以谶@次戰(zhàn)役中的工作很久以前就結(jié)束了。剩下的是野戰(zhàn)指揮官的事了。我可以陪您走一趟?!?/br>
    他們乘一輛窄小的汽車在機場上兜了一圈,車里滿是德國汽油的硫磺氣味。太陽在低沉的天空從碧藍云隙中照射出來,在黯淡的陽光下,粗短的麥塞施米特式109飛機從分散的地下掩體中露出一半,漆在上面的十字和a字已經(jīng)剝落。這地方完全象一個英國的戰(zhàn)斗機基地:修理工棚、飛機庫、分散的營房、坐落在平靜的農(nóng)場中的十字形簡易機場和一群群奶牛在上面吃草的波浪起伏的牧場。褪色的法文告示說明,這兒是被打垮的法國空軍的擴大基地。大部分建筑都是木頭或水泥造的粗糙的新房屋。有裂縫的舊著陸跑道和寬闊的新著陸跑道并列,象汽車跑道一樣。

    “這都是你們在六月以后完成的?”帕格說?!罢娌诲e。”

    這時雅果看去象個受人恭維的老頭子,高興而溫和地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齒?!澳难酃夂軆?nèi)行。西方新聞界那些時髦家伙想知道德國空軍在進攻前為什么等候了六個寶貴的星期。他們對后勤懂得些什么?”

    將軍說,希特勒把空軍作戰(zhàn)指揮權(quán)全部交給戈林時,他只堅持一點,但足以說明他的軍事天才。在征服了低地國家和法國北部之后,前進空軍基地必須按照他的命令建立起來。直到那時他才允許德國空軍去打擊英國。前進基地必須二倍或三倍于德國空軍力量。因此,花費同樣的時數(shù),同樣的飛機能夠從事兩三倍的進攻,這樣航程縮短了,汽油的載重量可以讓炸彈的載重量來代替。

    “這是最簡單的戰(zhàn)略思想,”雅果說“也是最正確的?!?/br>
    他們參觀了一個分散的營房,面帶倦容的德國小伙子們跟英國皇家空軍的飛行員很相象,他們穿著飛行服懶懶地躺著,待命出發(fā)。但他們一看見雅果,馬上跳起來立正,而英國飛行員卻從來不這樣。營房修建得比英國營房粗糙,木墻上邊,靠近油印的值班時間表和注意事項的地方,貼著身體豐滿、面帶笑容的女人照片,比起瘦削的英美女人來,更富于德國式的軟綿綿性感。除此而外,全都一樣,甚至床上被褥和飛行服裝的霉味也一樣。

    雅果的小汽車沿著機場駛?cè)サ臅r候,空襲警報響了。飛行員從營房里爭先恐后地出來。“停車,”雅果對司機說:又對維克多-亨利說了一句:“一次擾亂性空襲,在高空。正確的戰(zhàn)術(shù),我們必須作出反應(yīng),搞得我們的飛行員很狼狽。不過英國人也賠上了大量的轟炸機。脆弱的飛機,裝備很差。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麥塞施米特式飛機一架接一架各就其位,然后轟響著飛走,構(gòu)成了一股筆直上升的戰(zhàn)斗機洪流。

    “對我來說,這是個不愉快的景象,”雅果說著,用雙臂緊抱住裹在簇新長大衣里的瘦削身軀,好象身上發(fā)冷似的。

    “德國人同英國人作戰(zhàn)。鉆石劃鉆石。這是西方的內(nèi)戰(zhàn),純粹是愚蠢的自殺行為。英國人明天是有可能得到體面而光榮的和平的。那只牛頭犬丘吉爾依靠、就光依靠一樣?xùn)|西——美國的援助。”

    “將軍,他依靠的是他的人民的勇氣和他的空軍的質(zhì)量?!?/br>
    “亨利上校,如果羅斯福砍掉了全部援助,并且告訴丘吉爾說他準(zhǔn)備謀求和平,那么這次戰(zhàn)爭能夠進行多久呢?”

    “但那是不可能的?!?/br>
    “非常對,因為你們總統(tǒng)是被摩根韜們、弗蘭克福特們和雷曼們包圍住了?!迸粮駝傞_口抗議,雅果將軍就舉起一只瘦削的戴著灰色長手套的手來?!拔也皇且粋€納粹黨人。我是從陸軍轉(zhuǎn)到空軍的。不要認為排猶主義僅僅是德國問題。整個歐洲對待猶太人的態(tài)度是完全一樣的。元首不過是現(xiàn)實主義地把它宣布出來罷了。他的有些黨徒干了些愚蠢的過火行為??墒悄荒芤驗樯贁?shù)人的粗暴行為就控訴整個民族。羅斯福周圍的那些美國猶太人犯了我們納粹狂熱分子的同樣錯誤?!?/br>
    “雅果將軍,”帕格急切地插嘴說“您怎么也相信猶太人在我們背后煽動對希特勒統(tǒng)治的仇恨呢?不可能犯比這更大的錯誤了。”他希望有那么一次能打破德國人這個牢不可破的觀念。雅果是個出類拔萃的聰明人?!懊绹芏嗳朔浅J佩德國人。我也一樣。可是希特勒干的有些事,對任何美國人來說都是不可原諒的?!?/br>
    “希特勒干的事!”雅果嘆了口氣,他的眼睛沉重而憂郁。

    “我來告訴您幾件會叫您吃驚的事吧,上校。我們占領(lǐng)波蘭的時候,制止波蘭人不去謀殺猶太人的正是我們德國人。他們把我們的到來看成可以為所欲為的信號。簡直成了公開虐殺猶太人的季節(jié)!累累暴行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是的,我們的武裝部隊不得不插手進去,把猶太人從波蘭人那里救出保護起來?!睂④娍鹊煤軈柡??!拔也谎b假說我們愛猶太人。我也不說他們應(yīng)該愛我們。我確確實實了解這些摩根韜們??墒撬麄兎傅腻e誤很可悲。美國不能允許英德之間決一死戰(zhàn)。我們屬于一種文化。我們都屬于西方。如果我們內(nèi)部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就會向亞洲布爾什維主義屈膝。接著就會是一千年的野蠻黑暗時期?!?/br>
    雅果沉默下來,他的凹陷的、多少有點興奮的眼睛盯住帕格。然后他伸出了一只僵硬不靈的長指頭。“能有幾個強有力的顧問把這個觀點告訴你們總統(tǒng)該多好!可是那幾個顧問除了猶太人,就是有英國血統(tǒng)的。情況就是這么糟糕!我們會打敗英國人的,亨利上校,我們有這力量。我們從來不打算跟他們作戰(zhàn)。元首很可以修造一千艘潛艇,在三個月內(nèi)把英國扼死。他從來沒有強調(diào)過潛艇。您是知道的。取得這樣的勝利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呢?我們只不過把我們最優(yōu)秀的天然盟國打垮罷了?!?/br>
    “嗯,將軍,波蘭還是英國盟國的時候你們進攻了它。你們跟斯大林做了交易。這些事情你們都做出來了?!?/br>
    “這些事情都是強迫我們做的?!毖殴么魇痔椎氖治孀∽?,大聲而有禮貌地咳了起來?!拔覀兪瞧婀值拿褡澹嗬闲?,不容易被外人了解。我們非常嚴肅,非常天真。我們老是想得到天上的星星。在外人看來,我們似乎有點麻木不仁和飛揚跋扈。我們的英國兄弟也完全一樣飛揚跋扈,我向您保證。哎,可是他們學(xué)會一種禮貌!他們瞧不起猶太人。他們在權(quán)力集中的俱樂部、銀行和一切要害部門都排斥猶太人??墒撬麄儗Υq太人的態(tài)度卻彬彬有禮。我們呢,在我們的最高機構(gòu)接納猶太人,可他們蜂擁而來,幾乎喧賓奪主??墒俏覀冿@露了我們的感情。區(qū)別就在這里。德國人愛感情用事,象浮士德那樣不斷地追求。為了追求榮譽,他會唱著快樂的歌,步行或飛行或航行著奔向死亡。這就是我們的天真,不錯,我們的原始性。但這是健康的。美國也有它自己的天真,那就是邊疆的原始現(xiàn)實主義,那些兩部牧童。

    “所有這一切說明什么呢?我們需要美國朋友出來解釋一下,這次戰(zhàn)爭有兩個方面,唯一的解決辦法是西方的和平,西方的統(tǒng)一,可以控制世界的西方聯(lián)盟——啊,瞧那兒,英國的投彈手對法國的牲畜未免太殘忍了一些,不過他們也就有這點兒能耐?!?/br>
    遠處一座小山上,在煙火彌漫中大堆大堆的倒圓錐形泥土高高地飛向空中,牛群笨拙地四處亂跑。將軍看了下表。

    “我要到指揮所開個小會,您要是能留下來吃晚飯,利爾倒有一家好飯館——”

    “我得回柏林去,將軍。我無法表達我的謝意,不過——”

    戴手套的手舉了起來?!氨绿崂?。跟一個對我們的局勢有所了解的美國人,一個職業(yè)軍人談?wù)劊瑢ξ业慕】档拇_很有好處。”

    當(dāng)雅果在指揮所大樓入口處把維克多-亨利轉(zhuǎn)交給他的中尉時,麥塞施米特式飛機正在雨中著陸。

    “關(guān)于空軍上尉伽拉德我們要是還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勞,請告訴我們。”雅果說著,脫下一只手套,伸出一只潮濕的涼手來?!癮ufwiedersehen1,亨利上校。要是我對您有過一點點幫助的話,我只向您提這么個要求。不管您以后在哪兒工作,請記住戰(zhàn)爭有兩個方面,任何一方都有一些正派人?!?/br>
    在沃夫-斯多勒的銀行里,雕飾華麗的天花板似乎有四丈高。已經(jīng)下了班。格子窗后邊還有少數(shù)幾個辦事員在默默地工作。在高高的拱形圓屋頂下面,兩個人踏在紅色大理石地板上的腳步聲聽起來好象一排兵士在齊步走。“現(xiàn)在這里有點兒陰暗,”斯多勒說“可是非常幽靜。走這邊,維克多?!?/br>
    他們穿過一間相當(dāng)大的會議室走進一間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小辦公室,四壁墻上掛滿了油畫;亨利雖然所知不多,也認出了兩幅畢加索的和一幅雷諾阿的。

    1德語:再見。

    “哦,你這樣快就要走了,”斯多勒說著,向一只笨重的栗色皮躺椅做了個手勢?!笆窃谀愕囊饬现袉??”

    “嗯,我原以為要等一兩個星期才會來調(diào)令??墒俏覄倧睦麪柣貋恚言谀抢锏戎?。”

    “當(dāng)然你是急于跟你那位非常美麗的妻子團聚的?!?/br>
    維克多-亨利瞧了眼那幅比較大的畢加索畫,那是一幅色彩過于鮮艷、被歪曲得奇形怪狀的女人像。“我還以為現(xiàn)代藝術(shù)在第三帝國是不受歡迎的呢,”他說。

    斯多勒笑了?!霸谶@兒并沒有落價。元帥有世界上最大的收藏。他是一個非常有文化修養(yǎng)的人。他知道事情會發(fā)生變化?!?/br>
    “會嗎?”

    “肯定會,只等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們是一個受到圍攻的國家,維克多。神經(jīng)過于緊張,極端主義的情緒籠罩著一切。這一切很快就會成為過去。歐洲將會成為一個生活非常美好的地區(qū)。德國更會是歐洲最舒適的地方。喝一杯雪利酒好嗎?”

    “太好啦,謝謝。”

    斯多勒從一只沉甸甸的水晶圓酒瓶里斟酒?!拔覀?yōu)槭裁锤杀??我敢說你不會為德國的勝利干杯的?!迸粮駧е嘈φf:“你知道,我們是中立的。”

    “啊,是的。啊,維克多,你們要是真的中立就好啦!我們會多么高興地在這一點上取得一致意見!那么,為光榮的和平干杯好嗎?”

    “當(dāng)然好。為光榮的和平干杯?!彼麄兒染啤?/br>
    “酒還可以吧?”

    “好極啦。我對酒不是內(nèi)行。”

    “據(jù)說這是歐洲最好的雷利酒?!?/br>
    “確是好極啦?!?/br>
    銀行家坐到一把扶手椅上,點燃一根長雪茄。在天花板上的燈光照耀之下,他的頭皮透過稀疏的頭發(fā)露出粉紅色。

    “你去利爾的小小旅行是一次成功吧?”

    “是的,我得謝謝你和將軍?!?/br>
    “請別客氣。按照一般規(guī)定,這樣的事不僅不同尋常,而且簡直絕對辦不到。可是在正派人士之間,是有特殊規(guī)定的?!彼苟嗬瞻l(fā)出一聲嘆息?!班?,維克多,我巴巴兒的請你來見我,當(dāng)然不會是單純請你喝杯雪利酒?!?/br>
    “我想你也不會這樣?!?/br>
    “你是一個軍人。有一些特殊的談話有時必須忘掉,不要留下一點痕跡。在德語里我們對這類非常微妙的事情有一句特別用語?!谒闹谎劬ο旅妗?。”

    “我聽見過這個用語?!?/br>
    “下面透露的事就是在四只眼睛下面?!?/br>
    維克多-亨利聽了感到非常奇怪,覺得只有讓銀行家說下去,此外沒有別的辦法。下面會發(fā)生什么事,他無法想象;他最好的猜測是從戈林那里伸出來的一根間接的小小和平觸須,要他轉(zhuǎn)達給總統(tǒng)。

    “你跟格列戈-雅果談到過關(guān)于戰(zhàn)爭的進程。關(guān)于這次德英之間自相殘殺的悲劇性錯誤。”帕格點了點頭。

    “你覺得他的想法有道理嗎?”

    “坦白說,我們在海軍里是不學(xué)地理政治學(xué)的。至少我們沒有那么一課。所以我是不懂得斯賓格勒等人那一套?!?/br>
    “你是一個美國的實用主義者,”斯多勒笑著說。

    “我是個學(xué)射擊學(xué)的,被錯誤地安排在外交界,可一心希望脫離這一行?!?/br>
    “我相信你。正派人都希望在戰(zhàn)場上服務(wù)。”

    “我愿意于我學(xué)過的那一行。”

    “你真認為,美國的援助和希望得到更多的美國援助是支持英國繼續(xù)作戰(zhàn)的原因?”

    “有點兒。他們不想退卻。他們認為他們打得贏?!?/br>
    “靠美國的援助?!?/br>
    “嗯,他們認為可以得到?!?/br>
    “那么橫在整個西方世界和光榮的和平——這是你我剛才為之干杯的——之間的,主要是丘吉爾對羅斯福援助的信賴?!?/br>
    帕格停了幾分鐘才回答。“也許是,可是什么才算是光榮的和平呢?丘吉爾要搞掉希特勒。希特勒要搞掉丘吉爾。這兩位先生都同樣牢靠地掌著權(quán),兩位又都真正代表著民族意志。問題就這樣明擺著?!?/br>
    “你就要回去當(dāng)羅斯??偨y(tǒng)的海軍副官啦?!彼苟嗬照f這話時帶點詢問口氣。

    帕格的臉上沒有露出一點驚異的樣子。“我是回到人事局去等待新的任命的。”

    銀行家的笑容表示著容忍和自信?!昂冒?,我們關(guān)于這類事的情報通常是正確的。現(xiàn)在,維克多,讓我說完我的話,在我說完之前別打斷我。我就要求這點,好不好?”

    “好吧?!?/br>
    銀行家吸了兩口雪茄?!罢扇吮舜苏勗挼臅r候使用一種特殊的語言,維克多,我現(xiàn)在就是用那種特殊的詞匯跟你交談。這些事情是極其微妙的。說到頭,在字句之外還必須有一種精神上的聯(lián)系。對于你,格列戈-雅果和我都感到有那種聯(lián)系。你一直是無比正確,可是跟很多美國大使館的人員不同,你并不把德國人看成是些吃人的生番。你一直把我們當(dāng)作跟你們一樣的人看待。你那美麗可愛的妻子也一樣。我向你保證,這情況已經(jīng)受到了注意。至于你同情英國,那是很自然的。我也一樣。我愛英國,我在牛津呆過兩年。

    “現(xiàn)在,你聽見格列戈談起過猶太人在你們總統(tǒng)周圍的影響,我知道你不得不否認這一點,可這是這次戰(zhàn)爭中一件非常嚴重的事實,我們必須面對這個事實,并采取必要的措施?!?/br>
    帕格想開口說話。斯多勒舉起僵直的手掌阻止他?!澳愦饝?yīng)要聽完我的話,維克多。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華盛頓需要朋友。不象猶太人那樣厚顏無恥地施加影響,只是提供事情的另外一面。羅斯福是個視野非常廣闊的人,我們可以讓他看到,根據(jù)美國的利益必須在西方迅速實現(xiàn)光榮的和平。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只有這樣他才能騰出手來對付日本。你認為我們真的關(guān)心日本?那個新協(xié)定不過是一場喜劇,好讓俄國人擔(dān)點兒心,安分守己。

    “現(xiàn)在,維克多——記住這是在四只眼睛下面——我們真有這樣的朋友。不多,有幾個。都是些愛國的美國人,他們看到的是戰(zhàn)爭的現(xiàn)實,而不是猶太人和丘吉爾的宣傳——說到丘吉爾,他始終什么也不是,只是個有自大狂的冒險家。我們希望你將是另一個這樣的朋友。”

    維克多-亨利很后悔不該把那杯雪利酒喝得那么快。談話正轉(zhuǎn)到需要認真對待的地方。他把身子往前彎了點兒。

    “讓我說下去吧,”銀行家說著,拿著雪茄朝他一揮?!澳阒牢彝諣柭?戈林的關(guān)系。在我看來,他是歐洲史上的一個偉大人物。他對事物的實際掌握和他充沛的精力實在使我驚異。元首——嗯,元首當(dāng)然不一樣,他做什么都高出我們大家一籌,在預(yù)言的高度上,在偉大夢想的高度上。cao縱開關(guān)的工程師是戈林。德國的事務(wù)他沒有不管的,也沒有不知道的。你們美國人帶著清教徒的偏見認為他有點象撒旦,可我們德國人愛好歌劇和富裕。這是個弱點。元帥了解這點而且利用了它。當(dāng)然,他自己也充分地享受,為什么不呢?他對生活的熱愛是浮士德式的,拉伯雷式的。

    “維克多,赫爾曼-戈林在瑞士開立了一些匿名的、無法查明的銀行戶頭。他的資源是巨大的。這些銀行存款到了戰(zhàn)后要用來酬謝一些德國的好朋友,這些人在節(jié)骨眼上替德國說了話。這跟間諜毫無共同之處,那是給暗地里干壞事的壞蛋一點錢用,以換取他交來的文件或情報。而我剛才說的,只不過是正派人之間表示謝意的禮物,在勝利之日分享一點利

    益。我們的朋友如果需要存款,這兒就是。他們?nèi)绻弧彼苟嗬章柭柤绨?,往后一靠?!拔艺f完了我要說的話,維克多。等你說完你要說的話以后,這次談話就象從來不曾有過一樣?!本S克多-亨利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象現(xiàn)在這樣吃驚過。

    “這很有意思,”他說?!胺浅S幸馑肌!蓖nD了好一會兒,他接下去說:“好吧!首先,如果可能的話,請你告訴我,是什么原因使得你,或者雅果將軍,或者戈林元帥,認為我對這樣一個建議有可能接受?我敢說,這是對我,也是對這整個事情最重要的一點?!?/br>
    “我親愛的伙計,華盛頓的態(tài)度是關(guān)系重大的,而你又正要去華盛頓。如果有一天美國對英國的援助被切斷了,我們也就贏得了戰(zhàn)爭。真的,我們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贏了,只是英國還在那兒堅持,懷著連它自己也不知道的希望。再有三、四個月,它就要徹底破產(chǎn)。只要你們遵守中立法案,它的末日也就到了?,F(xiàn)在,維克多,元帥還記得你陪同銀行家吉阿納里的那次有趣的訪問。他現(xiàn)在的目的也恰好是當(dāng)時羅斯福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更多的無益的流血。他認為你能幫忙,而雅果將軍更是確信你會幫忙的。”斯多勒極為討好地朝帕格笑了笑,眼睛瞇成一條縫?!爸劣谖遥抑滥愕钠恋钠拮邮且晃环浅S押?、非常富于同情心的夫人。我揣摩她經(jīng)常反映你的真實感情,比你的那些一本正經(jīng)的言談更要真實。我相信我是對的?!?/br>
    維克多-亨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斯多勒先生,這個回答很清楚。這兒是我的回答,在四只眼睛下面。請?zhí)嫖腋嬖V戈林元帥,他在瑞士的銀行存款還是留著去填他的胖肚皮吧?!?/br>
    斯多勒大驚失色,藍色的煙霧在他的面孔周圍繚繞。他的那雙眼瞪得很大,有點水汪汪的,他的臉從有條紋的領(lǐng)口一直紅到發(fā)根,連他的頭皮也變紅了。他齜牙咧嘴地獰笑著。

    “我提醒你,亨利上校,”他改用一種新的、緩慢的、一板一眼的呆板口氣說?!澳氵€沒有離開第三帝國呢。你還住在柏林呢。赫爾曼-戈林元帥在這兒的地位僅僅次于元首?!?/br>
    “我是美國海軍軍官。除非我誤解了你,或者你準(zhǔn)備收回那話——”維克多的聲音很響,象在喊叫?!澳阍?jīng)用他的名義要求我為了錢犯叛國罪?!?/br>
    銀行家的獰笑消失了。他用一種和解的語氣,柔和的眼光,攤開雙手說:“我親愛的維克多,你怎么能夠那樣理解呢?我求你,好好想一想!美國武裝部隊的最高級軍官一直公開叫囂,贊成援助英國。我所要求于你的不過是在情況需要時,為了美國的安全也為了和平,把雙方情況都擺出來?!?/br>
    “是的,作為一個正派人,我已經(jīng)聽到了你的話。我真的相信你是這個意思。雅果將軍說過,你們德國人是不容易了解的民族。他說的是實話。我只有認輸。我在這兒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啦?!本S克多-亨利知道他打擊得太厲害了,可是他的反應(yīng)就跟他在一場球賽中一樣,出自本能和沖動。他站起來,銀行家也站了起來。

    “你想想看,老伙計,”斯多勒輕聲說“我們德國人在打仗,四面都是敵人。有朝一日美國也處于這個地位——要知道歷史是多變的——有朝一日你也許會向一個你所尊敬的人提出同樣的建議,你就會同我一樣感到為難。我認為你的答復(fù)是天真的,是錯誤的。你的措詞太粗魯??墒悄愕钠返逻€是高尚的。這是一個正派人的反應(yīng),我決不心存芥蒂。我相信你也不會。我對你的善意估價很高,維克多。再說我們在阿本德魯過得確實很愉快,對不對?”

    斯多勒微笑著伸出那只光滑、瘦削而又干凈的手。帕格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在走出回聲很大的銀行時,門警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也點頭還禮。外面,陽光照耀下的柏林黃昏很暖和,美麗的德國孩子們在人行道上圍著一個拄著拐杖的一條腿的人,他在那里賣繩上跳舞的粉紅色紙娃娃。維克多-亨利快步走過幾條街,步得那顆心怦怦地直跳。他腦子里頭一個新的想法是:他那種粗魯無禮的言語行動,很可能會把臺德-伽拉德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