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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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鏡澄剛才喝了一劑猛藥,現(xiàn)在多少有些力氣了,他手一撐從步攆上下來,直直跪在徐俊華面前,垂著腦袋,顫聲哀求,“俊華,我求你,讓我見一見靈鹿?!?/br> 周圍一時間靜的鴉雀無聲,侍衛(wèi)和御林軍都震驚在當(dāng)場,魏鏡澄是何等尊貴的人物,除了跪天地,跪祖宗禮法,他甚至連魏帝都沒跪過幾次,此刻卻跪在了徐俊華面前。 “見他?”徐俊華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你想上哪去見他,靈鹿沒了,他是怎么沒的,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為了救你,連一絲魂都沒留下,你要是想見他,你也魂飛魄散呀!” 徐俊華的話一點(diǎn)情面也沒留,連日來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即便將徐靈鹿送入了空間,可只要弟弟一日不能鮮活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求你俊華,讓我見他一面?!蔽虹R澄膝行兩步,到徐俊華身邊,竟是躬身一個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他的額頭本就有破損,纏著一圈白紗,這么一下瞬間暈染出大片殷紅,可魏鏡澄絲毫不在意,依舊躬身哀求,“求求你,讓我見見他。” 看著那殷紅的一片,徐俊華的淚水也忍不住涌了出來,他和魏鏡澄年幼相識,沒想到有一日竟會走到這一步。 他抬手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睛,聲音無比悲痛,“我早就沒了娘親,親爹現(xiàn)在也沒了,只剩這么一個身世坎坷自幼離家的弟弟?!?/br> “魏大人,他的命還不夠苦嗎?” “你怎么忍心他攪進(jìn)這灘渾水里,一再受傷,甚至連魂魄都散了!” “你以為跪一下,磕幾個頭便行了嗎?” 說著徐俊華也跪了下來,“魏大人,我也給你跪下,我也給你磕頭,你能不能把我活生生的弟弟還給我!” 魏鏡澄的肩膀徹底塌了下去,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散了,確實(shí)是他對不起徐靈鹿,對不起徐俊華,但他只有一個請求,“讓我見他一面,一面就好?!?/br> “此后,你要我的命也罷,要我做什么都行……”他哀求,“俊華,我只想見他一面?!?/br> “呵,”徐俊華慘笑一聲,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魏鏡澄,“我也想見靈鹿呀,見不到了?!?/br> “靈鹿他……” “他的身體消失了,就在我眼前不見了,什么都沒留下……” “我不信!”魏鏡澄猛地抬起頭,牙齒要的死緊,這三個字像是從緊咬的牙冠中擠出來的一般。 “不信?”徐俊華嗤笑一聲,“徐府的大門就在前面,你不是帶著御林軍嗎,不信就去搜,誰敢攔你不成?” 第171章 徐府門口這次見面,兩敗俱傷。 徐俊華甩手回了院內(nèi),花少梁也沒有再阻攔,一副可以隨意進(jìn)去搜查的樣子。 可御林軍沒一個人敢進(jìn)。 魏鏡澄跪在地上用手捂著臉,心口持續(xù)的傳來絞痛。 淚水不斷從指縫中滴落出來,鏡一等人見他實(shí)在難過,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默默跪著他身邊陪著。 但只過了片刻,指縫中的滴落的液體就變成了猩紅色。 “不對!”鏡一一驚,“是血!” 話音剛落,魏鏡澄身子一軟,歪倒在了地上,唇邊還在向往滲著鮮血。 回到宮中后,整個太醫(yī)院又忙碌了起來。 老太醫(yī)給開了幾幅湯藥,搖著頭出了屋子,“郁結(jié)于心,還需自己開解,要是再這樣下去,我也救不了他?!?/br> 魏帝聽聞徐府門口之事,心中多少對徐俊華有了些微詞。 即便徐靈鹿確實(shí)有功,可魏鏡澄是他的親弟弟,代表著天家的臉面,怎能讓他如此折辱。 而且如今北疆戰(zhàn)事已了,這軍權(quán)也可以緊一緊了,持械對峙御林軍,剛好可以找些茬子。 魏帝還是思索是手重些還是手輕些,倒是徐俊華先有了動作,他直接上折子辭了官,也不等魏帝回復(fù)就自顧自的搬出云京城,搬去了九鋒山中。 他的一舉一動魏帝都盯著,徐俊華離家之時,輕裝簡行,一人一馬除了背上包袱幾乎什么都沒帶,確實(shí)沒有地方能藏下徐靈鹿這么大一個活人。 他前腳剛出云京城的大門,后腳暗衛(wèi)們就摸進(jìn)了徐府,上上下下搜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徐靈鹿的蹤跡,可能確實(shí)如徐俊華所說,徐靈鹿的身體消失了。 這件事,暗衛(wèi)根本不敢告訴魏鏡澄。 在徐府門口這口血吐出來之后,魏帝徹底不讓他再下床了,必須好好養(yǎng)病,日日太醫(yī)都要來上三趟。 可魏鏡澄醒后,就一直要再往徐府跑,不讓去就不吃東西,鏡一實(shí)在無奈,才告知了他查到的情況。 “你說,俊華獨(dú)自一人,去了九鋒山?”魏大人難得開口說話,聲音嘶啞。 鏡一回他:“是,徐將軍辭了官,將手下都妥善安排之后,便獨(dú)自離去了,就連花少尉都回了老家昌余?!?/br> 確認(rèn)了這一信息,魏鏡澄反而平靜了下來,他命人不要打擾,自己在房中枯坐了一日,等天都黑了才再次傳了鏡一進(jìn)來。 房間里光線昏暗,鏡一進(jìn)門看見榻上的人就嚇了一跳,魏鏡澄昨日還如墨般的黑發(fā),僅僅只過了一日竟然從兩鬢處開始變得花白了。 鏡一眼眶發(fā)酸,心里也堵的難受,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靜靜的立在屋角的陰影中。 “凈面,更衣,備馬車,一會隨我回府吧?!蔽虹R澄開口,聲音沙啞。 自成年后,這些事他從來都是自己做,一向不假他人之手,破例也只有徐靈鹿曾經(jīng)幫過他。 不讓幫忙穿衣服,小天師還要鬧脾氣,說是被剝奪了親手打扮男朋友的權(quán)利。 魏鏡澄的唇角僵硬的揚(yáng)了一下,看到銅鏡里的自己時,怔住了。 鏡中的臉,消瘦憔悴,青白的面色,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眼底全是青黑,眼神灰暗,額角有一大片傷疤,下巴上也滿是沒有清理的胡渣子,已經(jīng)找不到一絲神采了。 他想起之前與徐靈鹿笑鬧,小天師說最愛他這張臉,就是因著他英俊才喜歡他,此刻怕是連這點(diǎn)優(yōu)勢都沒了。 魏鏡澄苦笑一下,伸手捻起一縷已經(jīng)完全變白的發(fā)絲,放在眼下端詳了一刻,然后平靜的將那頭花白的發(fā)絲全部束了起來。 原本合身的朱紅圓領(lǐng)朝服,如今也顯得空蕩蕩的,像是掛在身上那般,若不是他長年習(xí)武,骨架子還在,恐怕都撐不起來這身衣裳。 魏帝聽說弟弟要走,立刻便帶人趕了過來,本想著要訓(xùn)誡一番,讓魏鏡澄再次振作起來,可看見他如今的樣子,話在嘴邊轉(zhuǎn)了好幾圈,到底是沒說出口。 “陛下,臣弟經(jīng)歷此事,實(shí)在無心力再掌管大理寺,身體也不允許,所以懇請陛下同意臣弟的請求?!蔽虹R澄平靜的開口,“臣弟想隱居市井,從此不再與朝堂有所牽連?!?/br> “唉,朕知道你傷心,你若是不愿意再管朝中之事那便算了,”魏帝能允許他辭官,但魏鏡澄是他唯一的手足兄弟,怎能流落于市井,即便以后不再為官,也大可做個閑散王爺,“只是,血脈之情無法斬?cái)?,無論如何你都是朕的親兄弟,” “親王是一定要封的,封王的慣例你是知道的,云京城適齡的貴女,你且先抬一房進(jìn)門,做個側(cè)室,先將封王的儀式辦了再說。” 魏帝自覺這個方法非常好,能全了皇家的臉面,先娶一位貴女進(jìn)門,處著處著也許還能生出些情誼來,若是日子長了,能有個一兒半女,他也好跟母妃交代。 魏鏡澄聽后垂首笑笑,再抬頭目光卻涼了些,“今日我們不論君臣,只論兄弟,可好?” 魏帝遣退了身邊所有人,將殿門關(guān)上,干脆在魏鏡澄身邊坐下,“澄兒,你說。” 這個稱呼是兩人的母妃自小叫的,魏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也如此喊過幼弟,可現(xiàn)在再叫出口卻覺得萬分的陌生了。 “我記得幼時別人都敬佩父皇,可我最敬佩兄長,因?yàn)樾珠L胸中不僅有皇權(quán)還有天下蒼生,也有娘親和我?!?/br> “那時我出事,整夜整夜不敢入睡,也懼怕說話,父皇忙碌,母妃身體不好,都是你每夜讀風(fēng)物志和策論哄我入睡,大了更是親自教我讀書,騎射?!?/br> “后來朝堂風(fēng)云變幻,我知曉你坐上那個位置的艱辛,也知曉萬人之上如履薄冰,所以我才進(jìn)了大理寺,一是為了避讓,二也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守護(hù)天下,守護(hù)兄長你?!?/br> “小時候你哄我讀書時,都努力板著臉,維持著皇子的威儀,可眼睛里卻全是掩不住的擔(dān)憂,問起近況也要故意沉著聲音,但言辭中又滿是關(guān)心?!?/br> 魏鏡澄帶著笑意說到這里時,魏帝臉上也掛上一絲懷戀的笑容。 “可兄長,自從你坐上那個位置后就變了,你將我,將自己,將蒼生都放在了權(quán)利的后面?!?/br> “如今你面上和善的安慰,只有三分是本心,剩下的七分怕都是平衡權(quán)利的帝王心術(shù)?!?/br> “靈鹿為了我,為了祁云的蒼生才落得如此下場,但對于兄長來說無用之人便不必再安撫追念,而那個還有用的我,卻要用到極致?!?/br> “兄長你明知我無心權(quán)勢,也不戀朝堂,卻執(zhí)意要將我封王,是因?yàn)槲沂悄阄ㄒ坏氖肿阈值?,自然也是籠絡(luò)朝臣的最佳人選?!?/br> “將女兒嫁進(jìn)親王府,即便得不到夫君的尊重,寵愛,卻表明了立場?!?/br> “可兄長可曾想過她們是人,我也是人,并不只是權(quán)衡利弊的工具?!?/br> 魏帝越聽面色越沉,還有幾分面對親近之人時才有的惱羞成怒,忍不住開口打斷,“胡言亂語,我讓你做個閑散王爺,保你后半生無憂,又怕你孤苦才想著讓你選幾個自己心儀的人進(jìn)府,你怎能如此誤解?” 魏鏡澄也不辯駁,他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兄長胸懷壯闊能裝祁云的天下,我的心卻小,只能裝下一人?!?/br> “日后,我想搬離云京城,找個清靜的地方,養(yǎng)養(yǎng)身子,養(yǎng)養(yǎng)心,也許還會回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br> 說著魏鏡澄起身跪下,躬身到地,“便祝愿兄長福壽安康,祝我祁云海清河晏,永保安寧?!?/br> 魏帝看著長跪在地上的弟弟,一時陷入了迷茫。 這么多年他從一個皇子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帝王,慢慢拋掉了自己的喜怒,情愛,甚至自我,只為成為龍椅上那個明黃色的影子。 原來他并沒有察覺嗎? 他是祁云的天子,萬民的皇帝,權(quán)利的中心,是朕,是寡人,卻唯獨(dú)不再是他自己。 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連對著最為疼愛的幼弟也開始權(quán)衡利弊。 “唉?!钡弁鯂@息的聲音不大,只是幽幽的一聲,像是一滴水墜入湖中,只蕩起一圈漣漪,很快便又消失,恢復(fù)了平靜。 他將魏鏡澄從地上扶起來,輕撫了一下他額上的傷疤,“那便去吧,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記得將鏡衛(wèi)們帶上,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遣他們回來告訴兄長。” “你的封號早就定好了,是鏡王,朕明日會下旨……”魏帝起身,撫了撫幾乎沒有褶皺的外裳,“如今你的喜樂,兄長已無力再幫你,只能助你安穩(wěn)順?biāo)欤瑱?quán)利也好,規(guī)矩也罷,又如何比得過你?!?/br> 說著魏帝轉(zhuǎn)身向殿外走去,背影看上去落寞哀傷,“澄兒,你是我弟弟,無論我現(xiàn)在變成了誰,到底還是希望你能平安喜樂的過完一生?!?/br> 真心話只寥寥幾句,等出了這座殿門,他依舊是朕,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魏鏡澄再次叩首,“恭送陛下?!?/br> 這一別或許也是永別。 第172章 翌日,一道圣旨震驚朝野,魏鏡澄成了祁云第一位尚未婚娶就封王的親王。 之前被收了兵權(quán)的徐俊華,也被封了上護(hù)軍正三品的懷化大將軍。 朝堂震動,上門去打聽消息的,道賀送禮的,說親的,差點(diǎn)將魏府和徐府外的青磚踏破,卻都吃了閉門羹。 鏡王爺對外稱自己重病身體未愈,暫不見客。 又過了幾日,居然悄悄出了云京城,說是休養(yǎng)去了。 而懷化大將軍更是過分,徐俊華甚至連云京城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