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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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一通事弄完,殿中早已一改方才群情激奮之態(tài)。 元貞這才正過臉來,對眾人一拱手,道:“非是元貞狂妄,實在是不懂諸位大人激憤在哪兒?除過黃諫議,諸位大人也都是經(jīng)朝老臣,其中不乏歷經(jīng)熙和、景德兩朝,既如此瞧不起女子,闔朝上下,袞袞諸公,當(dāng)時就該辭官而去,而不是今日在此莫名激憤?!?/br> 聽到此言,大臣中有人面露不忿之色。 可元貞并不給他們說話的機(jī)會。 “當(dāng)然,元貞此言并非激將諸位。只是父皇乃明君,元貞也并非狂妄無知之輩,能不能做這個直筆內(nèi)人,早在之前就衡量過了?!?/br> “若諸位不信,元貞為諸位辨明一二?!?/br> “直筆內(nèi)人須身居深宮,元貞從小長于深宮;直筆內(nèi)人心無旁騖,元貞母已逝,父乃大昊皇帝;直筆內(nèi)人不許與外臣后妃結(jié)交,元貞久居深宮,從不與外臣結(jié)交;直筆內(nèi)人忠于大昊,忠于圣上,大昊皇帝乃元貞之父,沒理由不效忠。除過元貞有個公主身份,但這身份跟做不做直筆內(nèi)人沖突嗎?” “那直筆內(nèi)人一生不嫁,永居深宮,公主可能做到?”一位大臣上前一步斥道。 就等著這句話! “當(dāng)然能。”元貞說得斬釘截鐵,又道:“諸位是不是以為父皇是傻子,若是此事沒經(jīng)過父皇許可,元貞如何能穿上這身官袍,難道諸位覺得父皇視江山社稷為兒戲,是拿來與子女戲耍玩鬧的?若非我早已道明不嫁之心,怕是此刻也不會站在此處?!?/br> 在此之前,確實有許多人這么想。 正確來說,是所有人都這么想。 畢竟這位公主素來給大臣們的印象不佳。在人們固有印象中,此女性好奢華,行事不端,任性妄為,經(jīng)常做些出格的事。 可來之后,見元貞侃侃而談,信手便拈來黃諫議的履歷,此舉著實不該是她能做到的。 偏偏她就做到了,而且絲毫不懼一眾大臣的威逼。 尋常男子都無法視這般場面為等閑,偏偏她能視作等閑。 且她還知曉,在場眾多官員里,不乏歷經(jīng)數(shù)朝之官員。 這一切說明了什么? 說明此女聰慧過人,機(jī)智過人,膽大過人,且對朝中之事十分熟悉。 如今還堂而皇之說自己可以一生不嫁。 他們該如何回應(yīng)? 說女子不能涉政?自身便立身不穩(wěn),怕頃刻就是下一個黃諫議。若是挑刺直筆內(nèi)人諸多事宜,人家已經(jīng)給你捋清楚說明白了。 此時一眾官員真可謂是進(jìn)退兩難,倒也有人想做出頭椽子,卻害怕自身被抓住短處,人前落了笑話。 若說之前,楊變還能笑看著元貞駁斥群臣,侃侃而談,他甚至有點看入迷了。 可當(dāng)元貞說出那句可一生不嫁的話,他的臉色當(dāng)即難看了起來。 不過接下來沒給他反應(yīng)的機(jī)會,因為這時有一位穿著綠袍的官員走了出來。見其容貌年歲,也就三十出頭,是個年輕的官員。 “總之女子絕不能涉政,公主……” 元貞打斷他:“此言你去跟呂相公說,與王相公說,與陳相公說,與劉中書說,與李樞相說,你且問問這些相公們,女子是否能涉政。” 僅這一句,就將立于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諸位相公們,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真當(dāng)元貞是故意擠兌那老邁的黃諫議? 不過是早就挖好了坑,等著人來跳。 一眾老油條都不跳,獨此人跑出來,他是只考慮自己屁股是干凈的,完全不考慮上面這幾位大相公啊。 就在這氣氛尷尬之際,誰知元貞話音一轉(zhuǎn)。 “以往每每見父皇因朝事愁眉不展,元貞俱是心疼不已,早先不明白,世間有何事不能解決,這么多的朝臣、棟梁、股肱在此,為何愁煩至此?如今元貞總算是明白為何了。” 元貞連連冷笑。 “元貞雖不才,但接觸朝事以來,也與內(nèi)尚書虞夫人學(xué)了不少東西。光元貞棄公主身份做直筆內(nèi)人一事,諸位便有諸多言辭。諸位真是因女子不能涉政而反對?那直筆內(nèi)人由來已久,內(nèi)尚書也不是今天才設(shè)下的,為何諸位以前不反對?” “諸位是為何反對?” “若諸位是挑剔元貞學(xué)識不夠,目光短淺,元貞還高看爾等幾分,可你們是嗎?你們不是,你們只是反對你們想反對的,駁斥你們想駁斥的?!?/br> “怪不得太原河?xùn)|一帶戰(zhàn)事告急,卻至今都沒有章程,怕是袞袞諸公的心思一點都沒用在江山社稷上,都是用來與人吵嘴,和駁斥別人了吧?” 一時間,殿中靜得落針可聞。 這已經(jīng)是元貞連續(xù)兩次提到袞袞諸公,也是她再次出言譏諷一眾官員。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官員勢大已久,這是整個大昊耗時一百六十余年,養(yǎng)出來的一群畸形怪物,碰不得,觸不得,打不得,罵不得,殺不得。 確實其中不乏有些為國為民的好官,可更多的卻是一群潑皮無賴。 這群潑皮無賴頂著道貌岸然文人大儒的一張皮,吃的是山珍海味,飲的是瓊漿玉露,穿的是綾羅綢緞,住的是高樓大屋。 大昊一朝厚待官員,可以說光是俸祿一事,窮盡歷朝歷代,也罕有俸祿能豐厚過大昊官員的。 他們享著朝廷俸祿,尸位素餐,逢上有災(zāi)事災(zāi)情民變,不過闔目道一句可憐,然后扭頭該干什么干什么。 太原都火燒眉毛了,他們還在這為了派誰的人去誰的人不去而爭吵。 朝廷社稷誰在乎了?都在想個人之私利。 別說楊變恨這群文官了,元貞其實也恨。 若非他們懼戰(zhàn)不敢戰(zhàn),只知一味求和,夢里她何至于遭受那般大難? 可她又比楊變清醒些,知道有些問題不能光怪某個群體,這是從上至下的弊腐,是綿延多時的遺毒。 她心急如焚,明知國之將傾就在眼前,卻述說不得,只能一步步去謀去算計??伤彩侨?,也有自身情緒崩不住的時候。 崩不住,那就爆發(fā)吧。 來垂拱殿之前,元貞就想好了,若能過父皇那一關(guān),此舉成了一半,若是再過群臣這一關(guān),事就成了。 若是不成,不成就不成吧,她已經(jīng)盡力了。 若他們真就不容于她,她就去嫁給楊變,縮在后頭看著大昊亡,是時再讓楊變出來力挽狂瀾。 爹爹能救就救,不能救——夢里,應(yīng)該是上一世,該還的她已經(jīng)還完了,她不欠任何人的。 夾著這股激憤,元貞再上前一步:“戰(zhàn)事告急,便要增援,如此簡單明了之事,為何要爭吵不休?元貞愚昧,諸位股肱大臣,可能解疑?” .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殿中早已亮起無數(shù)明燈,連殿外的廊下也是如此。 卻因為人太多,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人影幢幢。 元貞一人立于殿中央,身后是高坐在御座上的宣仁帝,面對的是群臣。 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影子從她身上蔓延出來,只影單形,對面卻是人影幢幢,竟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之感。 “公主——” “你可以叫我蕭直筆。”元貞打斷道。 見無人說話,她又上前一步。 “諸位為何不言?是不屑與女子談?wù)搰?,還是諸位各有自己的心思?既如此,那讓元貞猜猜諸位心思可好?” 不等有人言,她又道:“元貞幼時觀史,《尚書》曾有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cè),王道正直。如今朝堂上亂成這樣,是不是能說明朝中朋黨橫行,人人營私,只求私利,不謀國策?” “諸位高舉圣賢書,一派圣賢大儒之貌,喊著綱常道德體統(tǒng)規(guī)矩約束他人之時,為何不約束約束己身?” “諸位總說以史為鑒,以人為鑒,我倒覺得那大慶殿以及這垂拱殿,都該在門前豎一面鏡子,諸位進(jìn)殿之前,正衣冠,端自身,捫心自問進(jìn)來后說出的每一句話,只是為公,不為私心?” “說得好!” 炸雷似的聲音響起,權(quán)中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大步上前,人雖因傷病及近日愁煩又瘦了不少,卻鐵骨錚錚。 “蕭直筆說得好!值此太原告急之際,諸位大臣不思國策,反而為了圣上家事在此吵得不可開交?!?/br> “孰重孰輕,本末倒置!” “權(quán)某這些日子已在朝中闡盡太原之重要性,為何諸位相公置之不理?非要等北戎將太原打下來,諸位才能辨?zhèn)€分明?” -------------------- 第49章 面對這一連串的擲地有聲, 少有人敢騎著百官的臉如此輸出,大多數(shù)官員都還處于愣神中。 當(dāng)然也有人是礙于某些原因,故意一言不發(fā)。 半晌—— 才有人小聲道:“這怎就是置之不理了?朝中不也是為了議到底派哪誰前往?” “所以議了快半個月?”權(quán)中青冷斥道。 這時,又有一人走了出來。 不像權(quán)中青, 他往前踏時, 便有人主動分開去路,所以他走來的姿勢頗有幾分龍行虎步的怡然之態(tài)。 竟是那裴鵬海。 “權(quán)少保所言甚是有理, 這些日子裴某對太原戰(zhàn)事告急一事, 也是心急如焚,無奈朝中一直拿不出個章程?!?/br> “就是, 議來議去總要有個盡頭, 光在朝堂上議, 就能讓北戎退兵?”有人附和道。 “正是。” 隨著這幾個聲音,附和的人越來越多。 “還是得趕緊拿個章程?!?/br> “正是正是!” 見此,元貞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 元貞從側(cè)門退出殿外, 劉儉送她出來。 身后正殿中,群臣議事之聲依稀可以聽見。 此時明月當(dāng)空,星子點點,夜風(fēng)拂面而來, 平添幾分涼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