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和影帝閃婚后上戀綜、太刺激了!滿級宿主被瘋批強制愛、我等星辰落入懷、逃離永無島[無限]、圓謊、路人甲任務(wù)失敗后,被瘋批強制愛、喪尸與狗,我越過越有、惡龍怎么不能是治愈系了、天生萬人迷、總被和諧的美人受[快穿]
“楊變!” “快保護皇子!”哈擦大吼道。 “殺啊......” “殺盡北戎狗!” “快撤!” 這邊—— “哎呀,沒射中?!睏钭兌笸蟮馈?/br> “一箭不中,再來一箭?!痹懻f。 楊變低頭看她:“那就再射一箭,這般場面你在這,我實在沒法安心打仗?!?/br> 元貞說好,又道:“記得把我爹,還有太子他們帶回來。” “好,你放心?!?/br> 第103章 103 這一仗以北戎大敗而歸為告終。 此地本就不利戎國,因此他們提前就做了許多準備,不光在此處陳了兵,位于邊界之地也陳了不少兵在此,提防一旦事出意外,也好隨時能策應(yīng)。 可新朝廷這也不是沒有準備。 楊變提前做了布置,又是事發(fā)突然打了北戎一個措手不及,各種火器紛紛上陣,五千的兵力斬了對方近一半之數(shù),剩下一半倉倉皇皇護著慕容興吉及一眾北戎官員跑了。 這一戰(zhàn)打起了新朝廷的氣勢,也打頹了北戎一眾人,也讓他們嘗了嘗被打得抱頭鼠竄的滋味。 這次慕容興吉回去,必然要被問責。北戎那具體如何且不知,新朝廷這也沒有因大勝而歡呼慶祝。 說到底,這一戰(zhàn)雖大勝,卻也慘烈。 楊變帶回了宣仁帝及太子趙王等人的尸身。值得一提的是,竟有一人沒死,這人就是永王。 當時,他與幾個兄弟一同赴死,紛紛找了身邊兵卒出鞘的刀去撞。 也是巧了,一連死了個好幾個,兵卒們也反應(yīng)了過來。輪到他時,被他選中那兵卒推拒不讓,兩人拉扯起來,最后反倒成了他追著對方要尋死。 偏偏這時楊變一箭射中慕容興吉,大戰(zhàn)開啟,場面更亂得一片不可開交,他不知怎么就和身邊的兵卒打了起來。 永王并不會武,也就偷偷學過兩招,他當時想得是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血賺。反正他要死了,總得殺兩個,也免得自己死得憋屈。 就這么奪了對方的刀,混在人群里與人廝殺,臨到頭竟是他存活了下來。 不過人也受了很重的傷,等楊變到處尋尸身時,怎么都差一個,最后是在個尸堆里找到了他,當時他也就剩了一口氣,被楊變帶了回來。 就因為這件事,元貞根本來不及整理情緒,在聽說這件事后,就匆匆去了安置永王的地方。 此時永王所在的房里,因為受傷的人太多,本來是隨元貞而來的趙御醫(yī),被請來給永王看傷。 如今永王的外傷,都經(jīng)過一番處理,屋里也收拾過了,卻還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謝相公,你所說之言,可是經(jīng)過了公主同意?”趙御醫(yī)面露難色,低聲道。 謝成宜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道明了一切。 “此事不該我等擅自做主,我們也不能做這種主啊!”趙御醫(yī)急道。 謝成宜抿著嘴,鄭重地看著對方。 “鎮(zhèn)北王做事不計后果,就這么把人弄回來了,若是別人也就罷,偏偏是他這種身份。趙御醫(yī)你我并不熟悉,不過幾面之緣,可你既跟了她來襄州,我便信任你。” “她一路走來艱難,你應(yīng)知曉,新朝廷建立艱難,你應(yīng)也知曉。如此這般,如今大勢在蕭相身上,平白多個永王出來,未免再生變數(shù)。最好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在治傷時讓他不治身亡。此舉并非我有什么私心,一切不過是為了大局?!?/br> 趙御醫(yī)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可他一個只會治病的大夫,怎敢摻和進這等事中? 此人不是別人,是公主的哥哥。 若是平時,公主不一定會在乎這個哥哥,可先有宣仁帝及太子等人陣前殉國,這般情形下,好不容易留存一個,她不可能不在意的,偏偏他們把人給弄死了。 一旦事發(fā),趙御醫(yī)簡直不敢想象那種場面。 偏偏謝成宜所言又是對的,在大勢大局里,圣上都能傳位與公主,都能以身殉國,更何況是個皇子。 新朝廷好不容易有了如此威勢,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七皇子也就罷,到底年紀小,又聽公主的,這位永王可占著兄長之名,一旦回來,怕是又要再起波瀾。 趙御醫(yī)左右為難:“謝相公啊,你可真是為難老夫了,我一個大夫,就是只管治病看診,你如今......” 謝成宜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趙御醫(yī)你知我意,你若不愿下手,可告知我辦法,如何讓人看起來死于傷勢過重,此事我一力承擔......” “何事你一力承擔?” 元貞走了進來。 一見她來了,謝成宜倒是波瀾不驚,可趙御醫(yī)不擅偽裝,臉色當即就變了。 “公主.....” 元貞道:“趙叔,你先下去吧。” 趙御醫(yī)嘆了口氣,猶豫地看了看二人,拿著藥箱下去了。 “你做這種事之前,就不用知會我一聲嗎?” 元貞在外面聽了有一會兒了,心情可謂復(fù)雜。 謝成宜半垂著眼瞼,緊繃著下巴。 “此事蕭相不必知曉,不知便不相干,鎮(zhèn)北王既出了疏漏,此事總得有人出來掃尾善后。” “難道在謝相公心里,我便是那種一人做事一人不敢當,而讓他人替我背鍋善后之人?” 這時,謝成宜終于抬起眼來。 他看向元貞,很鄭重道:“蕭相并不是?!?/br> 不然之前她不會因誰來背負罵名,而與鎮(zhèn)北王糾纏多時,又出現(xiàn)在陣前,寧肯冒天下之大不韙打算親手弒父,也不讓其背負罵名。 其實讓謝成宜來看,此舉并不可取,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偏偏一個鎮(zhèn)北王,一個她,都爭相要去背這個罵名。 那罵名就如此好,非得爭著搶著要?為何就不能讓手下去背? 反正手下也不在乎罵名,且于大局有利。 “既不是,你為何會覺得此舉有利于我,又或是我會愿意如此做?!?/br> 元貞看向他,突然笑了笑道:“謝成宜,你知道嗎?楊變曾問我,為何要用你,說你做事過于不擇手段?!?/br> 謝成宜臉色一白,也僅僅如此。 他抿著嘴,挺直了脊梁,一副你既知道我也不改之態(tài)。 難得他如此狼狽,讓元貞有些失笑。 “我與他說,你是個有大才之人,我既說了要不拘一格取才,便要說話算數(shù),不該因過往事情,而去剔除那些因某些事情讓我不喜的人。如此作為,又談何公平,全憑個人喜惡來便是了,還不如舊朝舊制,最起碼考官也不能隨意落了自己厭惡之人的榜?!?/br> “我與他說這話,并非違心之言,而是真覺得你有大才?!?/br> “你行事穩(wěn)重,機智過人,卻又不自詡聰明,更不會自視甚高,善于觀察,又心思細膩,許多旁人注意不到的細枝末節(jié),你都能敏銳察覺到。做起事來,一旦認定是對的,哪怕所有人都覺得你錯了,你依舊會去做。” “這樣的性子,若在舊朝,必然會舉步維艱,偏偏新朝廷要變,要改革,你這樣的性子倒是極為適合。這恰恰也是我愿意用你的原因,沒有一腔孤勇,又怎能做到世人皆反對,還要一往無前?” 其實兩人在某種程度上是很像的,譬如那一腔孤勇,只是元貞擅于用勢,把自己的孤勇給掩蓋了。 她尋來了許多的同路人,不讓自己顯得那么孤零零。 若非有一腔孤勇,她何至于在楊變在外打仗的情況下,僅憑一人之力把新朝廷建立起來?明知道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明知道暗中定有許多人罵自己,依然徑自不理? 這大概是元貞第一次如此明晃晃夸贊謝成宜,因此他顯得有些難以適從,難得一改平時淡定從容之態(tài),有些赧然。 “下官并無蕭相所說的這么好?!?/br> 元貞又笑了笑:“我說這些,并非是想讓你改變什么,或是恭維你什么。一個人的性格既經(jīng)成形,旁人之言怕是難以改變。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這性格沒什么不好的地方,什么叫不擇手段?能成大事者,都要不擇手段,但不擇手段也要用對地方,你還欠缺一種東西?!?/br> “什么?”謝成宜下意識道。 “不懼?!?/br> “不懼?”謝成宜一怔,喃喃道。 “這世上沒人能算無遺漏,既然算了,就要做好有所遺漏的準備,當這個時候,你就需要不懼,不懼遺漏帶來的任何不好的后果。這時你先前所做的一些事,就是來幫你拾遺補漏的,也是你不懼的底氣。也可以稱之為勢吧?就如你所言,大勢在我,我為何要去在意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意外?” 元貞往床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正躺著昏迷不醒的永王。 “你以為鎮(zhèn)北王是有所疏漏,為何沒有覺得他正是因為不懼,不懼這種細小意外帶來的變數(shù),于是便坦然處事?!?/br> “人這一生,總有許許多多諸如這樣的小紕漏,當時我留蕭杞,你覺得我大費周章,是婦人之仁,雖然你沒說出口,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如今我留他,我承認我是婦人之仁了?!?/br> 元貞深吸了一口氣,說得分外感嘆。 “在面對了那樣慘烈的場面,莫說他與我有血緣關(guān)系,即便沒有,只是個陌生人,他拼盡全力去赴死,卻沒死成,我總是要留他一命的?!?/br> “我知道后續(xù)可能會引發(fā)一系列余病,但我不懼這件事帶來的任何不好的事情。全然的理智,不婦人之仁自然是好的,可一旦冷酷習慣了,難道有一日你不會覺得這樣的我很可怕?又或者鎮(zhèn)北王的屬下,會不會覺得這樣冷酷的他很可怕?” “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神,皆因人是有情緒的,他會心軟,會婦人之仁,會做錯事?!?/br> “就如鎮(zhèn)北王的性格與處事,于我等喜歡算無遺漏的人來說,總是有這樣那樣紕漏,需要你去拾遺補闕??蛇@樣的他,恰恰和下面的人打成了一片,讓人心悅誠服卻又不畏懼。” “就如你為何敢背著我做出這等事,不就是算準了我即使知道,也不會太過責怪你。” “若我是個冷酷之人,你會這么做嗎?你不會!因為你的理智會告訴你,這么做的結(jié)果會超出自己所能付出的?!?/br> “我們這樣的人都是自私的,不會為了給旁人做事,而罔顧自身,所以那時的你,一定不會像今日這般盡心盡力,又或是干脆不會來到我身邊,即使來了也會有所保留?!?/br> “所以,在算無遺漏之余,還要保留著一些本心吧,無愧則無畏,則無懼?!?/br> 謝成宜徹底沉默了。 若說一開始元貞說時,他心中仍有不贊同之意,可當她說到無愧時,他突然沉默了。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自己的有愧,這大概是自己這一輩子都越不過去的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