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敦說的很認(rèn)真，芥川看得出這點。

    ·

    此時的敦開始往更偏僻走去。

    芥川開始思考敦的目的了。他不是普通的在執(zhí)行任務(wù)，不然神色不可能如此緊張，僅僅只是私事的話也沒可能是這副嚴(yán)陣以待的樣子。

    他很警惕，害怕自己的行蹤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跟蹤只是偶然，虎的警惕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是敵對勢力？可他有那樣的實力，即使被敵對勢力發(fā)現(xiàn)了蹤跡也不會如何才對，他只要殺掉就好了。

    ——所以他害怕的是自己的同僚。

    芥川敲定了答案。

    敦在做一件違背自己組織意志的事情，所以才這么害怕被發(fā)現(xiàn)。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芥川對任何黑手黨組織都沒什么好感，只是看在禾澤和織田的面子上才對港口黑手黨相對有所改觀。

    第243章 爭吵

    他在疾控中心做義工的時候認(rèn)識了敦，那會兒他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都是用你、我、在下之類的稱呼交流，他們或許是有點默契在身上的，不然也不會以這種狀態(tài)交流了那么久都沒察覺不對勁。芥川對黑手黨沒什么好感，厭屋及屋對中島敦也沒什么好感。但森醫(yī)生卻莫名其妙的希望他倆好好相處。

    “交個朋友又不是什么壞事?！鄙t(yī)生笑瞇瞇的說道，“他是個好孩子呢?！?/br>
    “他”當(dāng)然指的是那個黑手黨小子。芥川不敢茍同，很干脆的拒絕了。

    “真難辦吶……不過，芥川君，你也不想你在這里只打架不幫忙的事情被禾澤知道吧？”然后森醫(yī)生這么說了。

    很經(jīng)典的威脅，經(jīng)典就經(jīng)典在它非常有效。雖然有那么一瞬間芥川冒出了“禾澤知道了也不會怎么樣”的反抗，但下一秒，他還是自我說服了。

    ——那人不高興了說不定就沒印章了。

    于是芥川屈服了，勉強和敦相處了起來。

    敦的目的就純粹多了。

    森先生是前代首領(lǐng)，他建議敦有空常來，他就常來了。

    “至于為什么一定要找你，大概是因為你是我在這認(rèn)識的唯一一個同齡人吧。”敦開口解釋道，他對芥川一直有種隱約的愧疚，如果自己不是出于工作，而是在其他情況下認(rèn)識芥川的話，他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呢，“我是在走投無路快餓死了的時候被港口黑手黨收留的，沒怎么和同齡人相處過。”

    “……是為了利用你的能力才收留你的吧。”認(rèn)真聽了敦的話，芥川給出了合理的猜測。

    很難說這算不算言中了，也很難確定敦是怎么想的。他似乎沒有為其中的內(nèi)在含義氣惱，只是認(rèn)真的回了一句：

    “不管你怎么說，對我來說，港口黑手黨都是賦予我價值的、重要的存在?！?/br>
    芥川不置可否。他理解敦的選擇，卻不能解釋那個選擇是黑手黨。

    如果兩個互相了解的人之間出現(xiàn)了一個根本性的矛盾，他們肯定會爭吵起來，即使一時不是這樣，也遲早回事這樣的。

    平和的聊天在第四次見面時終止了，他們開始爭吵起來，為各種問題爭論，好消息是沒大打出手。

    芥川不認(rèn)可敦的一條道走到黑，一針見血的指出他對殺人的恐懼。被戳破心思的敦被堵的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小聲的來了一句那是你沒遇見太宰先生。聲音很小，但效果立竿見影。

    太宰先生，那是敦和芥川聊天過程中出現(xiàn)評論最高的陌生名字之一——另一個是鏡花——據(jù)說是救助了敦的黑手黨，也是提出要教導(dǎo)敦的老師。按照敦的說法，那個男人相當(dāng)強大，是很值得學(xué)習(xí)敬仰的對象。他或許是個好人，不過芥川摒棄了這個猜測，就是要刻板的認(rèn)為他是個壞人。

    只是他自己想這么想而已，絕對不是為了和敦對著干，嗯。

    在太多的對話里，知曉了關(guān)于那個太宰先生的點點滴滴，知曉了他是個怎樣的人。所以當(dāng)敦說出這句話時，他當(dāng)然就自然的聯(lián)想起來了。

    如果當(dāng)初救助他的人不是禾澤先生，而是那什么太宰，芥川會成為一個黑手黨嗎？

    如果有那么一個人，在他最需要的時候解決了他的一切煩惱，給出變強的許諾，并且提出要教導(dǎo)他……他或許會心動吧？

    甚至說，他不會恐懼于殺人，肯定比敦來的自如的多。

    這個想法讓芥川一陣惡寒，為了丟掉自己是個黑手黨的糟糕想法，他一巴掌拍在了敦的臉上。

    這種沒有攻擊性的攻擊太難防了，敦直接被打了個正著。

    “你干嘛突然打我?！倍乇淮蛎闪耍任帜涿?，控訴的問道。

    “怎么想都是你的錯。”芥川用高深莫測的深沉語氣說出了極為無賴的話。

    “可惡，這是什么不講理的論斷！”

    于是又是一輪循環(huán)的爭吵。

    他們總是在爭吵，為各種問題爭吵，大到人生選擇，小到茶泡飯和小豆湯哪個才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他們也有默契的地方，默契到完全沒意識到這個，但就是這么不知不覺間，他們確實成為了近似于朋友的關(guān)系。這很奇怪，怎么想都是那個黑手黨小子的錯。

    芥川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是在一次爭吵的尾聲。前面忘記了，中間忘記了，后面也忘記了，似乎是芥川激將了一句什么，吵上頭了連自己都記不得內(nèi)容。然后敦就氣沖沖的走了，第二天就來疾控中心當(dāng)義工了，分發(fā)藥劑、協(xié)助醫(yī)護人員工作，那些芥川不愿意做的事他都做了，并且得到了醫(yī)護、病人和森醫(yī)生的夸獎。把芥川氣的夠嗆，于是跟他競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