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嗯?祝汐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收回去,聞言帶著那種挑眉的眼神瞥過來一眼。 就看到李信年走過去三下兩下跳上舞臺,大概是先到邊上和隊里的幾個人說了兩句,然后直接站到中間接過話筒。 ——哦哦哦。中間被打斷的那個人居然也沒說什么,很大方地把場子讓出來。下一秒吉他手點頭示意切進前奏,李信年握著話筒遠遠環(huán)視一圈:“那就唱首新歌?!?/br> 也確實是最近這半年寫的,但其實已經(jīng)演過一次,是和新貝斯手第一次合作的舞臺。那次祝汐沒有來,迷津的現(xiàn)場像風吹草低的野火。 今天現(xiàn)場沒有鼓也沒有貝斯,李信年和吉他手一人背了一把琴,很瀟灑地站在舞臺中央。那一塊沙灘被篝火和燈光圈起來,撥第一根弦的時候李信年微微偏頭,往祝汐的方向看了一眼。 ——站在光芒中心的人投下長長的影子,音樂和人聲都像海浪涌動。 那一刻李信年的目光注視著他嗎,祝汐抬頭望過去,周邊的篝火發(fā)出不太規(guī)則的噼撥聲,裹著升騰的熱風,映在視網(wǎng)膜上一片繚亂的金黃。 李信年溫柔地和他對視,一下一下的節(jié)奏順著音箱和海風的通路流蕩到耳邊。 聲線輕柔,呼吸沉穩(wěn)。 仿佛隔著浩瀚潮汐與無盡的光明。 是在天高地闊里為他唱一首歌。 那種注目的感覺只是短短幾分鐘,好像隔著一段蜿蜒透明的時間,可以感覺到那種溫暖柔和的光芒,像一個沿著海平面沉落的夢境。 唱完一首李信年就跳下了臺,穿過人群的時候還被秦夢拍了一把: “我現(xiàn)在算是知道你喜歡上誰是個什么樣子了。” 實際上主歌唱到一半的時候下面就回過味來,立刻起哄得一塌糊涂,也難為在場所有人作為音樂人的職業(yè)素養(yǎng),最后居然還是演完了。 “新歌哈?!毕聛砺愤^人群的時候還有人怪腔怪調,“好新的歌。” 沒有沒有。李信年謙虛謹慎道:“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br> 但還能是哪樣。李信年心里打鼓,好像一張一戳就破的紙,倒是秦夢很爽快地朝他笑了一下:“心想事成?!?/br> 他們說的那些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李信年點點頭,對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蘇打水:謝謝,借你吉言。 他們今晚沒有住宿的計劃,一會兒還要翻山越嶺地開車回去,所以點的酒水也很克制,但是就這走回去的短短幾步路,又好像陷進云端。 那個就是夢姐嗎?祝汐在人群背后揀烤好的小貝殼吃,注意到他回來的時候沒有立刻轉過來,片刻后自然而然地用簽子戳了一塊螺rou給他。 “你還知道夢姐呢?”李信年接過來沒吃,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在臺上看不清,總覺得是不是剛才吹風沾到沙子,看起來怎么亮晶晶的?!?/br> 有嗎。祝汐也伸手摸了摸,海風吹得指尖有些涼,半路上被李信年抓住握進手里:“不是?!?/br> 他放松地笑了笑,低頭溫柔地注視著祝汐: “就是忍不住看你,好像怎么都漂亮。” 第16章 如果是情話的話未免太拙劣了一點。 也可能是動手動腳的借口。 祝汐把手指抽出來:“你不要騙我?!?/br> 沒有騙你。李信年裝無辜,你不信算了。 好吧那就相信一下。祝汐不跟他一般見識,李信年心滿意足地又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耳垂:“其實我早就想這么干了?!?/br> 所以是蓄謀已久。 祝汐把他的手拍掉:“你不要得寸進尺。” 但是這樣的風光,這樣的夜里,不得寸進尺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接下去的時間都不知道是怎么過的,李信年完全屏蔽掉那邊起哄讓他再來一首的聲浪,專心跟祝汐玩小學生幼稚游戲,祝汐不勝其擾,轉身到邊上拿了兩串土豆塞給他:“吃你的東西?!?/br> 哇,辛勤勞作一晚上還要開屏獻唱,結果就換來兩串土豆哦。 而且這還是我烤的吧。李信年接過烤串用小動作指指點點,冷不防手里的簽子被抽了一下:“不想吃算了?!?/br> 祝汐轉身要把土豆串拿回去,李信年趕緊拉?。骸皠e別別,幫我拿一下那邊的孜然好嗎?” 要說謝謝。 祝汐低頭翻找了一會兒,從一堆醬料里把孜然瓶子拿出來,李信年有些不好意思:“真的生氣了嗎?不好意思我今晚有點……” 那種天寬地闊的舞臺是有魔力的。好像普通人也可以站在光芒的中心,因為音樂和熱愛偉大一秒。 那么因此而昏頭昏腦的愛情也是嗎,因為一些雖遲但到的荷爾蒙,由激素在體內引發(fā)的連鎖反應。因為站在舞臺中央時從茫茫視線里搜捕到的一個剪影,那個穿白襯衫戴銀手鐲的年輕人,站在無垠的海邊,專注地望向他的方向。 · 哪怕冷臉也會很有禮貌地幫忙,或許這也是貓貓不可違背的教養(yǎng)準則的一部分。 李信年悄悄去看祝汐。小朋友胸前貼著一個可愛的兔子頭像,然而微微仰頭看過來時額前的碎發(fā)被海風吹開一個弧度,就露出那雙清澈瀲滟的眼睛。 那種總是沉穩(wěn)平靜的神色里也會含著一點點輕微的笑意,因為被光線正面籠罩的關系,從下頦到鎖骨的陰影都很分明,薄薄一層膚色,又好像透出茸茸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