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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圓(雙重生)在線閱讀 - 第515章

第515章

    不僅是軍督局內(nèi),亦有各處官職的調(diào)動任命,正是誰人不顯神通的時候。跟衛(wèi)家有關(guān)的官員多要聯(lián)系,也有新帝交代的諸事要辦。

    帝王喪儀之后,太子將要登基,需要衛(wèi)家。

    有很多臟手的事情,譬如清算六皇子的余黨,得有人去做。

    天邊露出魚肚白時,衛(wèi)陵穿上官服,又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她。

    俯身將她微擰的眉頭,輕柔地?fù)崞健?/br>
    走出柅園前,他對留守在這里的幾個親衛(wèi)吩咐:“看好夫人?!?/br>
    又叫了一個小廝,讓其領(lǐng)一張三百兩的銀票,往城外走一趟:送給那戶曹姓的人家。

    他答應(yīng)過她。

    揉了揉乏累的眉心,他翻身上馬,朝皇城趕去。

    也在這一日,帝王龍袍和冠冕暫時未趕制出來,登基大典的日子,尚由禮部和司天監(jiān)在合算。

    新帝卻在早朝過后,讓他到御書房一敘,問起了一樁事:關(guān)于流放到西南的衛(wèi)度,可需特赦回京。

    凡是新帝初年,皆有特赦。

    遑論衛(wèi)度出身衛(wèi)家,是新帝的母族之人,曾為新帝伴讀。關(guān)系親厚如此,合該舍一些情分。

    “鴻漸,你意下如何?”

    繚繞白茫的香霧背后,坐著新一代的君主,面目慈善溫良。

    御案之上,已換一頂嶄新的雙龍耳三足鈞窯香爐。

    新帝為東宮時,最喜好的就是鈞窯。

    香爐雖換,但內(nèi)里的香仍是龍涎。

    衛(wèi)陵垂首,沉聲拒絕了。

    “陛下,臣以為不妥?!?/br>
    “衛(wèi)度既觸動大燕律法,本是死罪,因先帝仁慈才判流刑。當(dāng)時已得帝王赦恩,如今豈可又得特赦?!?/br>
    新帝看著他的表弟。

    亦是鎮(zhèn)國公衛(wèi)曠的第三子、正三品的指揮僉事。

    他憶起那年寒食的馬球賽上,這個表弟還幫他投進(jìn)了最后一個球,以至六皇弟惱羞成怒地丟了球仗。

    如今,六皇弟被封王就藩到景州,他卻登臨了帝位。

    縱使沒有衛(wèi)家,這個皇位,父皇本也要給他。

    半晌,新帝笑了笑,轉(zhuǎn)話關(guān)切問道:“朕看你臉色不好,昨日回去沒好好歇息?”

    這回,衛(wèi)陵也跟著笑了下。

    “留下陪朕用頓午膳吧?!?/br>
    這頓午膳,談的左不過是峽州戰(zhàn)事,右不過是朝廷中,曾經(jīng)站隊(duì)錯誤的官員該如何處置。

    這一天下值有官員邀入酒局,衛(wèi)陵推拒了。

    回到柅園時,已是日暮落盡。

    坐在外廳,靠著臨窗的椅背,聽青墜說起今日一整天,除去往湢室,她都臥在床上。

    燒熱退了下去,飯和藥都吃了,是蓉娘勸的。

    讓人退下后,衛(wèi)陵好歹松口氣,仰頭在窗外透進(jìn)的陰暗里,緩了須臾疲累。

    方才直立脊背站起,解衣往里走去。

    想要看一看她。

    但似乎昨晚的短暫親昵,不過是他的幻覺。

    燒退了,人變得清醒。

    現(xiàn)下她躺在床上,顯然聽到他回來的動靜,早已背過了身,連一個眼神都不愿給他,哪里會愿意和他說話。

    在他的手碰到她的發(fā)絲時,她倏然掀起被子蓋住了頭。

    僵持之中,他緩慢收回手,又走了出去。

    柅園沒有專門的廚娘,晚膳是從附近的酒樓買來。

    今晚她吃了一些,還剩下許多,未來得及收走。

    衛(wèi)陵獨(dú)自一人,無滋無味地吃過飯后,又去沐浴。

    回到床邊,他一如既往地將自己的鞋,與她的擺在一起。

    上了床,無論她如何掙扎,他都緊抱著她。

    直至她不再動了,他才開口,溫和道:“今早出門前,我已讓人送三百兩銀子去曹伍家里?!?/br>
    他說給她聽,是想讓她相信自己是一個信守承諾、珍視性命的人。

    “峽州那邊,想必過不了多久,戰(zhàn)事就能結(jié)束了?!?/br>
    這是維系他們曾經(jīng)一起祈盼的將來,必然經(jīng)過的道路。

    他只能和她一起等待。

    在枯燥而焦急的等待里,盼望戰(zhàn)爭的結(jié)束。

    但送別大哥離去前的不詳征兆愈甚,這些日,他的右側(cè)眼皮時不時地跳動。

    至于其他,他什么都沒說了。

    她也什么都不問。

    “曦珠,我想睡一會,好不好?”

    他抱著她,在輕聲征得她的同意。

    還未等到她的點(diǎn)頭前,他卻已經(jīng)睡著了。

    他太困了,很快就響起略重的呼吸聲。

    有些吵,讓曦珠無法入睡。

    也興許是白日,睡得太多的緣故。

    好像這一次爭吵,于他看來,和之前的并無不同。

    只不過更換了一個睡覺的地方。

    他要繼續(xù)熬著她,熬得她又一次對他心軟。

    黯淡的光線中,曦珠靜靜地看他安靜的面容。他額角處自作自受的傷,已然好全。

    月落日升,他醒了過來,出門上朝去了。

    蓉娘又來勸她。

    翻來覆去地,都是一些說爛的陳詞,讓她與衛(wèi)陵和好,快些回公府。畏懼搬出來住,屆時公爺和國公夫人發(fā)現(xiàn),要如何回話。

    便連青墜,想自己是一個奴婢,原沒資格勸說主子??上胫蛉撕腿隣?shù)娜兆舆^得好,她才能跟著好過,也硬著頭皮,上前勸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