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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從西周建立千年世家在線閱讀 - 第485節(jié)

第485節(jié)

    你聲勢越大,那些士人就越欣喜。

    因為那時皇帝一定畏懼,一定會同意,因為他擔(dān)心那些士人真的和你聯(lián)合。

    一旦皇帝放開禁錮,那些士人就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和太平道。

    甚至聯(lián)合豪強轉(zhuǎn)而鎮(zhèn)壓你和太平道。

    太平道的綱領(lǐng)你是很清楚的,豪強天然就站在你的對立面。

    我甚至懷疑會有士人往你和太平道身上潑臟水,誣陷你有反心,逼著你不得不造反。

    前期甚至?xí)湃文阕鱽y,從而達到解開黨錮的效果?!?/br>
    洛霄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對張角的沖擊極大,他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但是出身低微,很多事情過于理想化。

    張角聞言臉色一變再變,只覺世間處處都是龍?zhí)痘ue,到處都是當(dāng)?shù)赖牟蚶恰?/br>
    偌大的天下竟然沒有他和太平道的一處容身之所。

    洛霄還沒有停下對張角的打擊,又說道:“而且我是洛氏中特殊的人,我冥冥之中覺得漢室天命還未曾結(jié)束。

    你現(xiàn)在舉義就是以卵擊石,違抗天意,必死無疑?!?/br>
    洛霄這番話沒有虛言,他是洛氏這一代的天命之子,出生之日有紫光環(huán)繞,家族對他寄予了厚望。

    說完洛霄似乎閉上了眼,但實際上他一直關(guān)注著張角的變化,張角被洛霄一連串的連珠炮轟的有點神志不清。

    以卵擊石!

    違抗天意!

    必死無疑!

    這一字字,一句句,重重的錘擊到他的心里,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仿佛蒼天在向著他的頭頂壓來。

    “子凌,為之奈何啊!”

    洛霄半瞇著眼,但是卻顯出一絲銳利,“想要在一個王朝天命未終時暴力打破、動搖一個王朝的天命,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呢?

    一代代人前赴后繼才能做到,等到漢室徹底失去人心,失去武裝,失去一切正統(tǒng),那才能摧毀它。

    到那時,天下就會安定!”

    張角有些神志不清,洛霄的話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沖擊了,他本是個想要改良國政的道士啊。

    結(jié)果現(xiàn)在竟然真的要去做一個反賊,而且還是必敗的反賊。

    對洛霄的話,張角沒有一絲的懷疑,這位洛氏公子有多么天姿絕倫,相處了這些時日,他再清楚不過了。

    張角有些一些道術(shù),有時也頗為自得,但為什么對洛霄卻沒有半分驕傲呢?

    因為洛霄是特殊的,只要在洛霄面前,他的道術(shù)就用不出來,這讓他頗為驚疑不定。

    張角抬起頭,然后就見到洛霄眼中的鋒銳,他仿佛福如心至一般。

    “子凌,我愿意做撼動漢廷統(tǒng)治之人?!?/br>
    “洛氏不會給你幫助的,已經(jīng)逆天太多了,現(xiàn)在只能順天應(yīng)命。”

    “不需要,我會自己去做?!?/br>
    ————

    張角是東漢末年不能繞過的最關(guān)鍵人物之一,他甚至是超越陳涉的古代起義軍領(lǐng)袖之一。

    筆者不明白張角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思想轉(zhuǎn)變,但他堅決的、拼盡全力的去毀滅腐朽的王朝,失敗、苦痛都不能影響他。

    他卓越的執(zhí)行著自己的規(guī)劃,是東漢末年能力最杰出的人之一。

    無數(shù)后世之人都嘆息著“使角流于市井,逼其為賊,爾漢安有不亡之理?”

    在提倡忠孝節(jié)義的古代王朝中,這是對張角至高無上的評價?!稄埥莻鳌?/br>
    第575章 請大漢赴死!

    對張角要自己來的豪言壯語,洛霄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洛霄在洛氏子之中,屬于很古怪的那一類。

    一個天命之子,他的父親卻在猶豫要不要讓他傳承家主之位。

    但凡他性格正常一點,都不會有這樣的考慮。

    洛霄這個人,是真正的不為言語所動,從來不聽別人說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任何言語都無法打動他,不近女色,不沾茶酒,冷面利言。

    而且他素來我行我素,主見極強,意志頑強。

    他現(xiàn)在就要看看張角會怎么做。

    他無所謂漢廷會不會亡,無所謂漢廷會在何時亡,甚至無所謂張角能達到什么程度。

    他只是冷漠的看著這個世間,然后決定自己的態(tài)度,以及自己將要做的。

    太平道傳教是光明正大的,和太平道有牽扯的官吏不知凡幾,張角做任何事,幾乎都不需要偷偷摸摸。

    ……

    既然下定了決心,張角開始聯(lián)絡(luò)位于天下諸州的太平道人,都是他的兄弟和弟子。

    他將這些人分為諸方,其中以青州、兗州、冀州這些人口大州的勢力最為龐大。

    位于最底層的官吏實際上對太平道的動向是最敏感的,但是沒人上報,畢竟太平道以前也有過大規(guī)模聚集。

    況且,如今天下雖然多有暴徒,但中原大規(guī)模的動亂卻不怎么見。

    難不成現(xiàn)在就會有?

    而且現(xiàn)在天下看著還是很安定的,百姓又不是活不下去,怎么會突然就造反呢?

    夸大其詞。

    這是不是在諷刺陛下和諸位公卿,治國無能?

    這動亂早不發(fā)生,晚不發(fā)生,偏偏在這時候發(fā)生,誰敢去觸及這個霉頭?

    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之中,太平道的布置在緊鑼密鼓之中進行著,同時讓遍布大漢各州的太平道舉義,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朝廷則依舊沉浸在太平之中。

    洛霄一直觀察著張角的動作,錯誤不會提醒,正確不會稱贊。

    他是一個局外人。

    ……

    洛陽依舊是人聲鼎沸,這座一千三百年就建造的圣城,直到今日依舊是一片繁華盛景。

    在這一千三百多年之中,有一千年是諸夏的中心,即便是在長安更加顯赫的歲月之中,洛陽同樣是關(guān)東的中心。

    洛氏從這座城池之中攫取了不知道多少氣運點。

    恐怕就連洛陽城中的皇帝都不知道,漢帝國的首都每在洛陽停留一日,他所一直忌憚的洛氏,就會茁壯一分。

    這簡直和資敵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洛陽城中,車水馬龍,人群熙熙攘攘,小販在講著價,馬夫趕著車匆匆走過,在道路之上有一個臉上帶著焦急之色的道人穿行而過。

    似乎是洛陽太過繁華了,他有些迷茫的望著四周,不知道自己的腳該要往哪個方向去走,于是拉住路邊的一名行人問道:“告官要到哪里?”

    行人順了順自己的衣領(lǐng),回答道:“告官自然是要去公車署?!?/br>
    公車署,先漢時就設(shè)置的機構(gòu),專門用來接待上書等。

    先漢戾帝年間的公車上書讓這個朝廷機構(gòu)名聲大噪,這名行人似乎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公車署,帶著傲慢的眼神望著唐周,然后低聲嘟囔了一句,“哪里來的鄉(xiāng)巴佬野道人,竟然不知道公車署?!?/br>
    唐周沒時間和他糾纏,連忙問了前往公車署的道路,便狂奔而去。

    到了公車署之前,唐周卻有些躊躇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真的將這封信遞上去,一旦遞上去,他的教中兄弟就不知道要死傷多少。

    他在公車署之前不斷踱步思考著,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和朝廷對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榮華富貴才是真的,只要這封信遞上去,自己一定能得到正式的官職,再也不用擔(dān)心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都惶惶不可終日。

    他走到公車署之前,然后猛然揚起手中的信紙,大聲喝道:“青州唐周,上告太平道賊人張角,意圖謀亂,與洛陽常侍、官吏內(nèi)應(yīng),共克洛陽。

    太平軍已扮作流民進入河內(nèi),有十萬眾,旦夕之間就可渡過大河,進逼洛陽,陛下危矣!”

    唐周出身青州,但因為雅語的通行,雖然帶著些許口音,但公車署的官吏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十萬眾!

    而且還繞過了洛陽以東的關(guān)隘,竟然到了洛陽以北的大河渡口,一旦過河,賊軍就能勢如破竹的進入洛陽,這一路上都無險可守。

    公車署的官吏簡直亡魂皆冒,迅速將唐周帶進官衙之中詢問。

    ……

    當(dāng)這道緊急消息被傳到朝廷之中時,許多人還處于一個特別懵的狀態(tài)之中。但實際上并沒有特別當(dāng)作一回事,造反這種事情,那不是常事嗎?

    整個大漢除了極少數(shù)的幾個時期,什么時候沒有叛亂造反?

    最多這一次就是人多一點。

    該攻打的攻打,該安撫的安撫,這都不算是什么。

    就算是唐周講述了太平道的情況,但是朝廷依舊不太在意,甚至就連太平道渠帥這種中高層,一部分朝廷公卿竟然覺得可以招安。

    他們都在說,這些渠帥以及那些試圖造反的亂民,定然是受到了張角那個賊首的蠱惑。

    皇帝正是要在這種情況之下,赦免那些跟隨作亂之人,然后抓捕張角,太平道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說這些話的人,實際上是心中帶著一些驚懼,因為太平道牽連的范圍有些廣。

    但是另外一群人認(rèn)為必須打擊太平道,這種規(guī)模的造反,是絕對不能有絲毫妥協(xié)的,一定要將中高層中的大部分都殺光,才能夠結(jié)束。

    雙方就是否要赦免太平道的渠帥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若是讓張角知道朝中的情況,恐怕會哭笑不得了。

    太平道有數(shù)十萬信徒,一旦起事,聲勢之大是難以想象的。

    這些公卿竟然沒有交戰(zhàn),就直接將太平道當(dāng)成了可以隨意揉捏的面團,甚至都開始考慮戰(zhàn)勝之后的處置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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