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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xì)腰 第615節(jié)

    溫行溯沉眉不語。

    他不知馮蘊(yùn)說這句話的意義。

    更不知,馮蘊(yùn)有多么盼著他活到壽終正寢,而不是走上輩子的老路,枉死他鄉(xiāng)……

    酒過三巡。

    離愁漸漸淡了。

    馮蘊(yùn)近日因?yàn)樵幸叶鴰淼某劣糁模脖幻谰茮_散許多。

    溫行溯看她放松下來,眉目便添笑意。

    “久不聞腰腰琴音美妙,不知今日可有耳福?”

    馮蘊(yùn)哼聲,“誰不知大兄的琴藝才是一絕,別笑話我了,我那三腳貓功夫,怎堪與兄長相比?”

    溫行溯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我那叫什么琴藝,比起蕭三……”

    他突地將話頭打住,停頓,看向馮蘊(yùn),“拿琴來吧?!?/br>
    南齊公子,獨(dú)絕蕭三。

    這世上才情能比蕭三的屬實(shí)不多。

    馮蘊(yùn)勾了勾唇,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蕭三”的話,又好似早已忘卻世間有那么一個人,臉上仍是一副淡淡淺淺的表情。

    “拿琴來,我大兄要撫琴一曲,以賀新喜?!?/br>
    仆從們笑容滿面,無不應(yīng)和。

    等那琴弦振動,悠揚(yáng)的曲子在溫行溯指尖跳躍時,馮蘊(yùn)有些按捺不住,借著酒意挑來一支竹笛。

    “好一曲關(guān)山秋月,我來和你?!?/br>
    她久不碰樂器,倒也不顯生疏,眉目含笑,引笛而鳴,與婉轉(zhuǎn)琴聲相合,時而低鳴如高山流水,時而高亢如激昂戰(zhàn)場,一音一律聲聲入耳,相伴相合,盡顯世家風(fēng)流……

    仆從們都聽得癡了。

    沒有人注意到,裴獗走過蜿蜒曲折的小徑,站在窗外,聽那一曲輕柔悅耳的琴笛合奏,負(fù)手而立。

    -

    次日大早,溫行溯便辭別裴家人,帶著仆從從西京出發(fā),準(zhǔn)備返回安渡大營。

    馮蘊(yùn)硬撐著眼皮爬起來,送他到城門。

    不料,濮陽漪早早等在了寒風(fēng)中。

    “溫將軍保重。”

    低低吐出幾個字,她眼圈已然紅透,好像下一瞬就要掉下淚來,一副依依不舍之態(tài)。

    馮蘊(yùn)一把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笑道:“難過什么?縣君又不是不去安渡了。到五月,你可就是新嫁娘了……”

    濮陽漪不好意思地嗔她,低下頭。

    不是生離死別,她表現(xiàn)得太超過了,但她好不容易跟溫行溯確定關(guān)系,正是恨不得天天都能看到郎君的時候,哪里舍得這樣分離……

    溫行溯朝她行禮,溫聲道:

    “縣君回安渡,我來接你?!?/br>
    他用了一個“回”字,讓濮陽漪心里暖暖的,想到了花溪的田莊,還有守莊子的濮陽縱。

    “若非京中諸事,我們也該準(zhǔn)備啟程了,只如今……”

    這般情況,大長公主是走不了的。

    馮蘊(yùn)和裴獗也是如此。

    溫行溯不便多說,側(cè)眸看向馮蘊(yùn)。

    “阿蘊(yùn),我走了?!?/br>
    馮蘊(yùn)道:“此去安渡路途遙遠(yuǎn),大兄要照顧好自己,不然有人該要心疼了。”

    濮陽漪嬌嗔地瞪她。

    溫行溯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喉結(jié)動了動,沒有說什么,慢慢朝她們抱拳行禮。

    “安渡再會?!?/br>
    馮蘊(yùn)也還禮,“再會。”

    溫行溯點(diǎn)點(diǎn)頭,翻身上馬,掉頭而去。

    “溫將軍——”濮陽漪還是沒忍住,對著他喊了一聲。

    溫行溯停頓一下,回過頭來,騎在馬上迎風(fēng)而立,衣袂飄飄。

    濮陽漪看著他,再望天地之廣袤,突然有悲傷涌來。

    “你要好好地。”

    她癟了癟嘴巴,很想哭。

    “珍重!”

    溫行溯微微一笑,執(zhí)韁抱拳。

    “珍重?!?/br>
    晨光熹微,霞光仿佛從天際破開了一個口子,照在高聳的城墻上。溫行溯隨行有十幾個仆從,還帶有幾車行李,他們走得并不很快,慢慢地,消失在眼前…….yetia100942/420771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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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0章 說砍就砍

    元尚乙這一摔,再沒醒來。

    就連端太后,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馮蘊(yùn)去長信殿看過她兩回,精神比那日更為不濟(jì),好像神志都散了,呆呆看著馮蘊(yùn)進(jìn)來,半晌沒有反應(yīng)。

    “太后可有清醒的時候?”她問。

    宮女躬著身子,道:“殿下昏睡時多,偶爾醒轉(zhuǎn),只叫陛下乳名,旁的話,都說不出來……”

    馮蘊(yùn)嘆息一聲。

    “好生湯藥侍候吧?!?/br>
    兩個宮女齊齊福身。

    “喏?!?/br>
    馮蘊(yùn)看過去。

    長信殿侍候的宮人,已經(jīng)換了一批。

    昔日端太后身邊的舊人,包括林女史,一個都沒有了。

    馮蘊(yùn)走出長信宮,看著宮闈紅墻,坐上肩輦,在二月的春風(fēng)里,穿過長長的甬道。

    風(fēng)很大,她覺得身子一片寒涼。

    這深宮,屬實(shí)不是人待的地方……

    怪不得元尚乙不肯當(dāng)皇帝。

    往常她入宮,還有許多禁忌。

    如今,這座宮殿,她已是來去自由。

    她那張臉,比什么腰牌都要好用。

    無人敢不敬雍懷王妃……

    眼看肩輦就要出宮,馮蘊(yùn)突然出聲。

    “停。”

    仆從微頓。

    便聽輦上的女主子,吩咐道:

    “去緹騎司?!?/br>
    韋錚大婚后,馮蘊(yùn)后來又見過駱月兩次。

    是她抱了麟兒過來裴府認(rèn)親,滿臉是笑地教孩子叫“姨母”,渾然不露半分憂色。

    馮蘊(yùn)看出她眼底的憔悴,也只當(dāng)未知,給孩子派了紅包,又塞一只布老虎或是小布鹿,送他們母子離開,只叮囑常來。

    駱月身上的銳氣,丟了。

    馮蘊(yùn)有些遺憾。

    又不能逼她。

    遇到不順心的事時,總得花一些工夫,才能自淤泥里撥出來,勉強(qiáng)不得。

    她今日來找韋錚,不是為駱月,而是為了元尚乙。

    當(dāng)日永壽殿事發(fā)時的宮人,全都看押在緹騎司。

    馮蘊(yùn)從裴獗那里得知,這些人概不交代,便想親自過來看一眼。

    她懷疑徐永。

    在永壽殿還沒有出事以前,她就覺得這個大太監(jiān)居心叵測。

    別的宮人或許無辜。

    徐永,只怕就是罪魁禍?zhǔn)住?/br>
    -

    韋錚身著緹騎司錦袍玉帶,迎出門來,整個人看上去笑容滿面,如沐春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