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官不如食軟飯 第9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殘疾竹馬在異世成神后,對普通人的我窮追不舍、炮灰男配的人生(快穿)、被迷戀的劣質(zhì)品[快穿]、穿書后在戀綜裝乖自救、主角受的兩個攻跑了、蟲族之家養(yǎng)小廢物是雄蟲、科舉逆襲之改寫反派夫郎結(jié)局、和男友大哥一起穿到五年后、浮生若夢般的依戀、饕餮盛宴
江尋鶴眼中生出些笑意,安撫道:“無事,明早自然會有法子的?!?/br> —— “東家,我們已經(jīng)在這等了小半個時辰了,便是您真的想要趁著朝中哪位大人上朝的時候,扒住人家的車,也得先將門打開啊?!?/br> 清澤站在一叢竹子邊,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實在是擔(dān)心江尋鶴趕不上早朝,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自己跪伏在地上給他當(dāng)坐騎。 江尋鶴卻只是靜立在門前,緋紅的官袍襯得脖頸那處的皮rou更加瑩潤,他合著眼靜等著,仿佛篤定了會有什么人驅(qū)車來他門前等他般。 清澤說了兩句之后,猛然發(fā)現(xiàn)這院子中大約什么枝木都是平靜的,只有他自己急得不行。 算了,早朝遲到而已,應(yīng)該不至于判死刑。 又等了片刻后,他聽見門外車輪軋過石磚的聲響,甚至夾在在其中還有點銅鈴碰撞的清脆聲,他方要轉(zhuǎn)過頭去告訴東家,如果要扒車不如就這輛吧。 便瞧見江尋鶴睜開眼,唇邊帶著點笑意,仿佛早已經(jīng)料定了般。 “走吧?!?/br> 他提起衣擺拾階而上,在門扇被推開的瞬間同撩開簾子的沈瑞對上了目光,后者大約是沒想到時間會這樣的湊在一處,于是很輕地挑了下眉,勾起唇角笑道:“江太傅,好巧?!?/br> 他依著車窗,手指半挑開黛藍(lán)的簾子,指根上還綴著個青玉圈,在江尋鶴看過來的時候,很促狹地眨了下眼。 “當(dāng)真是料想不到,竟然會這樣巧地同江太傅遇見?!?/br> 江尋鶴半點不戳破他,只是略垂下眼輕笑道:“的確很巧,看來也是有些緣分了?!?/br> “唔”沈瑞頓了聲,明知故問道:“不過太傅為何會站在此處,再不走,只怕是要趕不上早朝了?!?/br> “實在是不巧,剛搬過來,還沒來得及置辦車馬,眼下正是困窘?!?/br> 沈瑞的瞧了一眼他身旁的清澤,又看了看空蕩蕩的院落,意有所指道:“中都內(nèi)置辦車馬并不算難,那看來是底下的人辦事不利落了?!?/br> 清澤還在愣神呢,直到兩個人的目光多落到他身上,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說的正是他。 正要解釋,就聽見自己一直最最信任的東家毫不留情地附和了沈靖云的話:“中都城太大,清澤人生地不熟,我們兩個總是要適應(yīng)些時日的?!?/br> 雖然很委婉吧。 “江太傅此言差矣?!鄙蛉疬b遙指了指清澤道:“若是他不熟悉,便應(yīng)當(dāng)買兩個熟悉的仆役回來差使,太傅而今自己出來立府,中歸是要有趁手的仆役才好更省心力?!?/br> 清澤頓時瞪大了眼睛,雖然從前東家院子中也有不少仆役,但都是不近身的,最得心的還是他。可而今到了中都才多久,就有人要攛掇著換人了! 江尋鶴適時地垂下眼,手指搓碾著衣襟,將那一處的衣料搓出些細(xì)小的褶皺,顯得更為窘迫,最后只能無奈地應(yīng)承道:“下個月開了俸祿……” “說起來,我院子里最近倒是擁擠?!鄙蛉鸷鋈淮驍嗔怂?,“左右賣身契已經(jīng)簽了,府中月月都要開出好些銀子去,叫他們白白賺了豈不是浪費(fèi),剛好調(diào)到太傅這里來先湊合著?!?/br> 清澤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轉(zhuǎn)圜著,他知曉沈靖云這句話一定是在誆人的,因為他那院子大得下人,若說是擁堵,那估計得把御林軍都塞進(jìn)去才好。 江尋鶴順從道:“勞煩阿瑞費(fèi)心替我周全?!?/br> 沈瑞滿意地彎了彎眼睛,忽而又好似替他想了個什么周全般:“只是雖然例俸是由我這來開,可吃穿用度上難免要耗費(fèi)銀錢了,只怕車馬是買不得了?!?/br> 倆人之間不過是知曉了謎底,互相周全著將戲唱完,沈瑞那點盤算也堪稱司馬昭之心了。 他說到一半,沒人拆穿他,倒是他自己先禁不住笑起來。 “倒也不是沒有兩全的法子,近些時日陛下命我進(jìn)宮跟著殿下一并練練武藝,怕我哪日不順當(dāng)再死了。也是天天這個時辰進(jìn)宮,太傅若是不嫌棄,不若坐著我的車馬進(jìn)宮吧?!?/br> 駕車的馬刨了刨前蹄,仿佛也覺出了他這話中的百般忽悠似的。 只有江尋鶴一個人甘愿掉進(jìn)陷阱之中——“如此,便多謝阿瑞了?!?/br> 第136章 馬車上的小銅爐里燃著熏香, 生出的煙霧將周遭都暈染出些虛色來。 沈瑞挑著面前的書頁半搭著眼去瞧,顯然是沒用什么真的心思,直到話本子一連被他翻動了幾頁, 才好似忽然想起來般開口問道:“太傅昨日新搬回了府中,睡得可還安穩(wěn)?” 若是換做旁人,大約真是含著點關(guān)切在的, 可偏偏這話是從沈瑞口中說出的, 便跟裹著鋒刃似的藥挨著人的脖頸唬人。 江尋鶴將桌子上他擺成殘局的棋子一顆顆收進(jìn)棋盒中,清脆的碰撞聲讓沈瑞勉強(qiáng)將心中那點難名的煩躁押解下去。 “不過是陛下因著我在中都實在沒個依仗, 才賜予的門戶罷了,自然是不如阿瑞的院子處處精致巧思?!?/br> 他這話算大不敬,若是叫那些言官聽見了, 能一天一本折子, 參到他死。 但他仿佛篤定了這話在沈瑞面前說過了, 便再傳不到第三個人耳朵里似的, 又或者說,他明知這是夠?qū)⑺H進(jìn)污泥之中的狂悖之言, 但因著沈瑞想聽,便也說了。 沈瑞掀著書頁的手指一頓,隨后將那一頁纏綿悱惻的rou麻話都翻了過去。 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卻叫他忽而發(fā)覺, 其實手中握著的“罪證”已經(jīng)不知凡幾,倘若他想讓這漂亮鬼身死中都大約已經(jīng)是載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他與江尋鶴之間, 砧板與魚rou之間的身份早就已經(jīng)徹底調(diào)換, 只是誰都不曾刻意將這件事情提起來, 甚至就像是被子的一個邊角,在越過紗幔垂出來的時候, 路過的兩個人都往里掖了掖。 他握了握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的皮rou中驚起一點細(xì)微的刺痛感,他開始沒個由頭地猜想派人夜半一把火將太傅府燒個精光的可能性。 可倘若真的做了,這中都之內(nèi)大約也并不會有人比著他更有嫌疑,想裝作不知情是沒可能了,就是不知道先一步負(fù)荊請罪能不能活。 方才還嫌那話本子上寫著的膩歪,這會兒卻一個個想法比著那本子上編撰的不知要荒唐多少。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哦”了一聲,多不在意似的。 太傅府離著宮中并不算遠(yuǎn),馬車停在那些朝官之中時還引起了點驚動,還當(dāng)不過是半日的功夫,沈瑞這毒瘤便已經(jīng)入侵到朝堂之中了。 個個都琢磨著自己日后上朝,若是說話不中聽,沒能順著這小霸王的意思,會不會被他拿著笏板當(dāng)眾抽臉。 直到江尋鶴掀開簾子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才算是松懈下來一口氣,但也叫他們暗中揣測這兩個人之間究竟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 難不成先前中都內(nèi)流傳著的那些傳言竟然是真的不成? 可下一刻,便瞧見窗子處的簾子被掀開一個邊角,他們忌憚著的沈靖云略露出了半張臉,目光在他們之中打量了一圈后在江尋鶴身上頓了頓,輕嗤一聲后便松開手指,由著簾子重新垂落下來。 眾人頓時安定了下來,這哪里是來給人撐腰的,分明是瞧見昨日江太傅立府心中不暢快,一大早便將人逮住折騰。 這還只是他們瞧見的那一部分,那藏在馬車中的、眾人瞧不見的地方,指不定要有多殘暴。 車廂之內(nèi),沈瑞將身子重新倚靠在車壁上,目光落在桌案上的那一方素帕之上,片刻后抬起手有些粗暴地揉了揉泛紅的耳尖。 憂心他離了人夜里難以安眠,所以特意將自己貼身的帕子留下來的這種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想出來的把戲。 春珰在外面一直沒聽到聲息便輕聲問道:“公子,走嗎?” 沈瑞看著那帕子,即便離著這樣遠(yuǎn),卻好像也能聞到上面所藏著的那股子江尋鶴的味道。 片刻后有些自暴自棄地將帕子往懷中胡亂一揣,抬聲道:“走?!?/br> 他同這些朝官們不同,他須得從另一側(cè)宮門進(jìn)到東宮去。 不知道蕭明錦是哪次考校的時候落下了把柄,叫明帝盯著他的武學(xué)使勁,原本是等到文武大臣下了朝才起床準(zhǔn)備讀書,現(xiàn)下卻要早早起來練武。 偏若是他一個也就罷了,沒由得牽連上了“大病初愈”的沈瑞,明帝連“怕他了無生息地嘎了”這種借口都說得出口,硬生生將他重新拉回宮中一并苦學(xué)。 還真當(dāng)他這幾個月跟在江尋鶴身邊是在學(xué)什么正經(jīng)東西呢。 春和帶著十幾個侍衛(wèi)守在宮門口,瞧見沈瑞的馬車時,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笑瞇瞇地迎了上去道:“沈公子可算是來了?!?/br> 沈瑞看了看他身后整裝待發(fā)的侍衛(wèi),嗤笑了一聲道:“公公這是來逮我下獄的?” “喲,沈公子說得是哪里的話,陛下這是擔(dān)憂公子一時路上再遇見什么為難的事,若是遲遲不來,奴才也好有法子去尋一尋不是?” 嘴上說得倒是好聽,實質(zhì)上就是倘若沈瑞今天沒來,這些人便要同先前一樣堵在沈府外面。 亦或者因為領(lǐng)了皇命兒更加放肆地站在他床頭等他起來。 沈瑞扯了扯唇角,皮笑rou不笑道:“公公還真是忠心?!?/br> 春和面上仿佛受到了多大的恩賜般,笑得見牙不見眼了卻很還要不斷推辭著:“這是奴婢的分內(nèi)之事?!?/br> 常在宮中的人最是知道什么叫做見好就收,春和在推辭了兩句之后,立刻便將身子讓開了,露出身后的步攆道:“陛下已經(jīng)吩咐了,沈公子身子虛弱,日后攻宮中行走便乘坐此轎攆便是?!?/br> 沈瑞瞧了兩眼合手道:“謝陛下恩典。” 外姓臣子家的混賬兒子在宮中行走乘坐轎攆,一時倒是不知道是應(yīng)當(dāng)說沈家只手遮天,還是要說明帝當(dāng)真是將忍辱負(fù)重四個字運(yùn)用到了極致。 等侍衛(wèi)抬著步攆將“弱不禁風(fēng)”的沈瑞送到東宮的時候,蕭明錦已經(jīng)扎完馬步開始練劍了。 明明他也是來學(xué)武的,卻身子一歪倚在院門口的桃樹上,看熱鬧似的。 瞧見了蕭明錦哪下舞得好,還要拍拍手以示肯定。 蕭明錦早就在瞧見他的時候心中就不安定了,再聽見他的鼓掌聲,恨不得把魂兒都飛出去扒在他身上。 教習(xí)武功的是今年的武狀元,年紀(jì)小不經(jīng)事,見狀一張臉都憋紅了,想要嚴(yán)厲又顧忌著面前兩個都跟祖宗般招惹不得,可由著蕭明錦下去,只怕先前半個月學(xué)會的招式三兩下就走樣了。 好在沈瑞也不是執(zhí)意要與他為難,畢竟一道圣旨將他從此遠(yuǎn)離賴床的人現(xiàn)下正在龍椅上坐著,與這武狀元總歸是沒什么太大干系。 剩下的時間他再沒出聲,蕭明錦也終于將一套招式耍完,隨后將手中的箭一拋便撲向了沈瑞,心中卻又顧忌著先前他那副命不久矣的樣子,于是在離著三兩步的時候勉強(qiáng)停了下來,關(guān)切道:“表哥現(xiàn)下可是大好了?” 沈瑞的目光從他身上挪到瞪著一雙銅鈴眼的武狀元身上又再次挪回來,隨后意有所指道:“雖病癥暫時是不大要緊了,可總歸是身子虛弱些,郎中說是受不得累?!?/br> 蕭明錦長長地“哦——”了一聲,一邊“哦”一邊還不忘轉(zhuǎn)頭去看那武狀元,幫著面前的大騙子誆人。 武狀元臊著臉,悶聲悶氣道:“陛下已經(jīng)吩咐了,君子六藝沈公子總得會點,所以公子來是特學(xué)學(xué)射術(shù)的?!?/br> 沈瑞倒是沒料到明帝還能有這樣的好良心,下意識微挑了挑眉,很快又輕笑道:“讓狀元見笑了,多有勞煩?!?/br> 武狀元想到自己出門前自家老爹耳提面命的樣子,心中暗道:誰敢見笑?只怕今日笑了,從明日起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沈瑞究竟做了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但無論是誰提起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次數(shù)一多,他自己也害怕得不行。 單純的腦子里只怕從來都沒想過,那些人不肯說是因為其實也實在找不到什么能把人唬住的事情,沈瑞這人壞水做的并不算多,大的就更沒有了,就是單純的人比較混賬。 沈瑞明確了自己的任務(wù)后偷懶思路就很明確了,他光是挑弓,便選了小半個時辰,就是連最重的那個,他也同哪吒似的手腳并用地扯了扯,最后在武狀元充滿希冀的目光中挑選了最輕的那個。 武狀元瞧見自己六歲時便可拉動的弓時,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沈瑞倒多好學(xué)似的,晚了挽袖子興致盎然道:“請吧?!?/br> 大約是為了能夠找回些臉面,武狀元不惜掏出了激將法:“這張弓著實是太輕了些,便是殿下這般年紀(jì)也早早就不用了,公子不若換一張?” 誰知蕭明錦卻瞪大了一雙眼睛,認(rèn)真道:“表哥這般病弱,而今不過是且練著身子,這重量已然足矣,先生還是莫要強(qiáng)人所難才好?!?/br> 武狀元有些無措地看向沈瑞,后者覺察到了他的目光頓時便抬起手扶著額邊,虛弱地合了合眼,便是連著身形也晃了晃。 可武狀元卻并沒有應(yīng)聲,沈瑞方要睜開眼,袖子便被輕輕扯了下,蕭明錦冒著生命危險用氣聲提醒道:“父皇來了。” 第137章 沈瑞半掀開眼睛, 最先瞧見的竟然是裹在江尋鶴身上的緋紅官袍,同馬車上沒什么太大的分辨,甚至現(xiàn)下還能想起來上面沾染的熏香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