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從午夜思考到破曉,從夜涼如水思考到晨光微曦。 “……你起得真早。” 君若錦揉著眼睛起身,小小的動靜卻如驚雷一樣嚇到了江野。 江野從椅子上跳起來,啪嘰一下把自己彈到了墻 上。 活像是一只受驚了的狗子。 君若錦不禁笑出了聲:“你……咳咳咳?!?/br> 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覺,睜開眼又看見這么有趣的畫面,君若錦的心情明媚極了。 本來是想嘲笑一下可愛的年輕人的,然而遭受了一晚上折磨而沙啞不堪的嗓子承受不了那么多快樂,于是樂極生悲,從會心一笑變成連咳不止。 江野沒有袖手旁觀,他左手撐住君若錦的背順氣,右手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水杯抵住男人干燥的唇。 君若錦從善如流地被喂了水。 水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清苦回甘且溫度適宜的甘草菊花茶,一入口就很好地緩解了君若錦的咳嗽。 怪了,這茶是怎么來的? 君若錦心思急轉(zhuǎn),很快就結(jié)合身上干爽的感覺聯(lián)想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 年輕人不僅在事后替他做了清理,還特地為他準備了潤喉的茶水? “你,你……說話的時候慢一點,實在發(fā)不出聲音也不要勉強,可以打手勢,我看得懂?!?/br> 江野的關(guān)心情真意切,但是他的目光卻根本沒有落到君若錦身上,而是無依無靠地在空中亂飄。 瘋狂的一晚過后,君若錦光潔如玉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完好的,江野都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只是輕輕掃過那些斑駁瑰痕,就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目光。 促狹的模樣看得君若錦嘖嘖稱奇。 太大了,差別太大了。 和昨天晚上比起來,就像是直接換了個人一樣。 昨晚的江野強勢、冷酷、暴虐,像是一把兩側(cè)都開鋒的雙刃劍,讓本來就喜歡男人的君若錦不禁想要試試那刀鋒到底有多利。 但現(xiàn)在的江野……卻青澀笨拙得令人不可思議。 一切結(jié)束的時候君若錦幾乎是半昏迷的狀態(tài),根本沒有余力去處理江野留下的東西,實在撐不住睡過去之前他都做好了發(fā)燒的準備,怎么都想不到醒來后會是這樣全身干爽的狀態(tài),甚至就連床單和枕套都換了新的。 過于奇怪的現(xiàn)實給人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要不是來自腰腹的酸痛強烈到完全無法被無視,君若錦簡直要懷疑昨晚的經(jīng)歷根本不是現(xiàn)實,而是他不甘寂寞而做了一場綺麗的夢。 不論是事后的清理還是這杯不可思議的茶水,都太出人意料了。 青澀中帶著些刻意的討好,卻是君若錦的人生中最滿意的一次“討好”。 如果說昨天晚上的君若錦確實是半脅迫半春心蕩漾,那么今天早上……還真有那么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君若錦拿著茶杯的手緊了緊,他喝完了杯中最后的一點茶水,剛想要說點什么,江野卻率先開了口。 “我……我昨天大概是受到了‘模擬劑’的影響,進入了aphrodite的急性發(fā)作期,出現(xiàn)了aphrodite最典型的癥狀,思維中斷和神經(jīng)遞質(zhì)異常導(dǎo)致的‘醉酒態(tài)’……” 層層疊疊的專 業(yè)術(shù)語聽得君若錦是滿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江野在說什么。 別說君若錦了,江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堆,最后眼睛一閉,豁出去一樣地吼道:“雖,雖然有客觀原因,但強迫你做這種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君若錦摸著下巴沉吟。 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原來昨天晚上的強勢到令他心顫的江野純屬意外,平時的江野還真就像白繁說的那樣,是個循規(guī)蹈矩且克己復(fù)禮的小公子。 ——并且還有輕易給人下判斷的壞習(xí)慣。 江野又絮絮叨叨地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模擬劑’的效果能讓人神智不清,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我的胡言亂語……雖然我也知道你也是迫于工作壓力不得不這么做,總,總之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君若錦靠著床頭,似笑非笑地聽江野碎碎念。 年輕人到現(xiàn)在還以為他是被迫答應(yīng)了“屈辱”的條件,看來是他在床上配合得不夠明顯了。 “咳咳,小先生這是……不滿意我昨晚的表現(xiàn)?” “不,不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句充滿磁性的“小先生”差點給江野聽硬了。 他連連否認,一張帥臉漲得通紅,聲音微不可聞:“我,我很滿意您,您的表現(xiàn)……” 君若錦無聲地笑,笑得渾身發(fā)抖。 江野也不敢和君若錦對視,低著頭囁嚅道:“對,對不起……我,我會盡力補償你的……” 君若錦笑著看了江野好一會兒,在江野把自己砌進墻里之前,他終于不再吝嗇聲音,緩緩開口: “小先生是第一次?” “……” 過了好久,江野才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 君若錦淡定地說道:“我也是第一次,那我們就算扯平了?!?/br> “?。?!” 江野抬起頭,臉上的惶恐和慌亂幾乎要化成實質(zhì),“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君若錦在心里哈哈大笑,臉上憋得辛苦。 他想要拿支煙抽,伸了手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換成了柔軟的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