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了？”李老夫人愕然。

    可隨即她老人家想到了入宮為妃的女兒，當(dāng)即冷哼道：“他那是想打趙翼的臉。”

    江懷點(diǎn)頭：“是的。但他更希望我用趙律的身份迎娶嘉雯。”

    “這……”李老夫人迷糊了。

    “怎么會(huì)呢？”

    江懷道：“這正是兒子來找母親的原因?！?/br>
    李老夫人反握住兒子的手，謹(jǐn)慎道：“你先別胡思亂想，等我去問問他。”

    江懷搖頭：“不會(huì)。”

    “兒子只是在想，趙律的身份要先瞞著嘉雯嗎？還是……我現(xiàn)在回去坦白算了?！?/br>
    李老夫人聞言，很快明白兒子在擔(dān)心什么？

    她當(dāng)即笑道：“你原先出家的事我們就沒往外說，也是怕你有一天后悔了，想回來?！?/br>
    “做江懷也好，做趙律也罷。最主要的是，你表露身份后，嘉雯能接受嗎？”

    “如果不能，你何不給她些時(shí)間，讓她自己慢慢發(fā)現(xiàn)呢？”

    “那樣她也有個(gè)心理準(zhǔn)備，想必是不會(huì)很抗拒的?！?/br>
    江懷不想等那么久，便道：“我思量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什么過分之舉，嘉雯應(yīng)該能接受的。”

    李老夫人輕哼：“那你去試試！”

    江懷突然明白，是母親不愿意他早點(diǎn)坦誠，或許是在擔(dān)心白若瑾受不了。

    果不其然，只聽母親繼續(xù)道：“若瑾府中連個(gè)管事的人都沒有，這次白汲膽大妄為，多少也是因?yàn)槿翳兄厮?，才?huì)計(jì)劃周全?！?/br>
    “我已經(jīng)寫信給柯老夫人了，她再不入京，往后也沒有必要再來了?！?/br>
    罷了，母親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江懷淡淡道：“像她那樣的人，來了又如何？”

    “若瑾就是因?yàn)槭芩挠绊?，才?huì)覺得萬事皆可掌控。白家長房幾輩子積攢下的人脈，臉面，不是讓他們這樣用的?！?/br>
    說起這個(gè)，江懷眉頭一跳。

    他想起了林起，那個(gè)頗有江湖義氣的鏢頭，也是龐嘉雯的三姨父。

    他行走江湖，與不少勢力都有交集，又因?yàn)辇嫳氲年P(guān)系，多少拉攏一些能人異士。

    徐定正是因?yàn)榻柚制?，才將jiejie江悅藏了十幾年。

    龐彪一直暗中扶持林家崛起，莫不是早就算計(jì)好的？

    “娘，您擔(dān)心若瑾就去白家看看，我先回去了?！?/br>
    江懷說完，急匆匆走了。

    李老夫人看著他的背影狐疑，問著洪嬤嬤道：“說得好端端的，他跑什么？”

    洪嬤嬤笑道：“也許是擔(dān)心郡主?！?/br>
    李老夫人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緊張道：“瞧我這記性，唉……”

    “剛剛我怎么就沒有問問他，那催情藥到底是怎么解的？”

    “這要是……那可怎么辦??？”

    洪嬤嬤眼皮一抽，臉頰也跟著燙了起來。

    她連忙道：“不會(huì)的，不會(huì)的，二老爺?shù)男宰幽植皇遣恢?，最是周全?！?/br>
    “他若真有什么出格的舉動(dòng)，定會(huì)告訴您的?！?/br>
    李老夫人還是不放心，狐疑道：“可他急匆匆過來向龐彪提親，難道不是因?yàn)橐呀?jīng)和嘉雯……”

    “這……”洪嬤嬤也不敢肯定了。

    寂靜的茶房里，程芝等那抹匆忙的背影走了以后，才敢站到窗邊來。

    她癡癡地望著門外那片漆黑的夜色，那里早已沒有了江懷的影子，可她卻久久不愿挪開目光。

    “二爺……回京所圖，竟然是為了郡主嗎？”

    程芝呢喃，胸口一陣酸痛！

    第362章 做得好

    街道上寂靜得很，夜風(fēng)寒涼。

    江懷急匆匆地趕回去，尋思著要不要查一下未來岳父。

    這暗中查應(yīng)該沒有問題，怕就怕未來岳父知道，到時(shí)候給他使絆子就完了。

    心中驚疑不定，江懷選擇先回魏王府。

    這一去，卻撞見急匆匆趕回來的張朔。兩個(gè)人一碰面，都有些驚愕。

    張朔沒有想到江懷會(huì)出去。

    江懷沒有想到張朔還會(huì)再回來。

    兩個(gè)人往燕歸堂走去，江懷問張朔道：“不是著急回宮，怎么又出來了？”

    張朔道：“我是從西華門出來的，剛剛進(jìn)宮得到一個(gè)消息，韃靼新帝拓跋信有意向大燕俯首稱臣，大概二月初就要抵京了?！?/br>
    江懷蹙眉，不悅道：“剛剛稱帝就來大燕，他是怕內(nèi)亂不夠多嗎？”

    張朔道：“我聽御前透露的意思，拓跋信是想和大燕聯(lián)姻。以拓跋信如今的身份，又愿意俯首稱臣，怕是趙翼都會(huì)由著他挑選?！?/br>
    江懷冷笑：“你是怕趙翼損人不利己？”

    “他若是敢，我直接提劍殺進(jìn)宮門去！”

    張朔無奈：“我就知道你會(huì)沖動(dòng)，所以才會(huì)連夜跑出來?！?/br>
    “以前你是一個(gè)人，入宮夜襲都沒有人攔著你?？墒乾F(xiàn)在，你想想，如果事敗，你要如何收場？”

    他要如何收場？

    如果是之前他或許還有一絲擔(dān)心，但是現(xiàn)在？

    江懷勾唇一笑，伸手拍在張朔肩上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另有安排?！?/br>
    說著，眼看走到燕歸堂的門口了，江懷攔住張朔道：“我剛?cè)チ艘惶她嫺?，我母親記掛白若瑾，你既然出來就去看一眼，也好讓她老人家放心?！?/br>
    張朔愕然，覺得江懷怎么會(huì)突然這么好心？

    他一抬頭，看見燕歸堂三個(gè)大字，頓時(shí)無語。

    呵！

    這就是同門情誼，用不著了就打發(fā)他。

    還連老夫人都搬出來了，不要臉。

    ……

    因?yàn)槭а^多，白若瑾陷入深度昏迷。

    在那一片他怎么也走不出的山林里，在那個(gè)殘?jiān)珨啾诘牡烙^中，那個(gè)被龐嘉雯牽掛著的白澄靜坐在青石板上，遙遙地望著他。

    他神色冷漠，目光冰涼，仿佛早就知道他會(huì)狼狽歸來，因此不急不躁。

    果不其然，只聽他道：“就算你得逞了又怎么樣呢？你欺騙得了世人，欺騙不了嘉雯，她早就已經(jīng)不愛你了?！?/br>
    白若瑾忍不住冷笑，他陰翳地盯著那個(gè)作壁上觀的白澄，其實(shí)只要有一方愿意妥協(xié)，他們未必會(huì)兩極分化。

    可惜啊……他不愿意成全，而這個(gè)白澄也不愿意被同化。

    他們就這樣，各自看著各自的笑話。

    “那又如何呢？至少能陪著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白澄抓狂著，繃不住地咆哮道：“你就是一個(gè)瘋子，你怎么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愛上別人？”

    白若瑾冷笑：“她愛你我都可以忍受，為什么不可以忍受別人？”

    白澄聞言，尖銳道：“所以，你寧愿為他人做嫁衣裳也不愿意放我出去？”

    “當(dāng)然！”

    “她愛別人，我尚且還有一線機(jī)會(huì)爭??！”

    “放你出去，我還有希望嗎？”

    “你簡直不可理喻！不怪嘉雯怕你，你已經(jīng)瘋了！”白澄咆哮著，心里恨極了眼前這個(gè)同他有著一副面孔的男人。

    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鮮血淋漓的。但白若瑾卻仿佛渾不在意，他對那跳腳的白澄說道：“你可知她已經(jīng)放棄你了?！?/br>
    “就在今天，她清楚地知道我是不會(huì)讓你出來的，所以她放棄了。”

    白澄捏緊拳頭，狠狠地砸了過去。

    他雙目赤紅地望著白若瑾，一拳又一拳，明知道毫無意義，卻依舊難掩心中憤怒！

    “為什么？”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白若瑾……你就不應(yīng)該回來的！”

    “惡鬼就應(yīng)該待在地獄，你為什么要回來？”

    為什么？

    白若瑾嘴角溢出鮮血，眼眸猩紅。

    因?yàn)樗哪莻€(gè)世界里沒有她啊，他一個(gè)人辛辛苦苦挨了那么多年，還沒有一訴相思之苦。

    他還沒有告訴她，倘若不是因?yàn)橐炅顭o意間鎖了她的魂魄，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在這座道觀里，他就已經(jīng)選擇陪著她去了。

    她為了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座道觀里，舍棄將門貴女應(yīng)有的一切，他怎么忍心讓她一個(gè)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