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嘉雯伸手抱著趙律的肩膀，然后閉上眼睛。

    緊接著，她感覺趙律濕熱的吻落了下來，而她也溫柔地回應(yīng)了他。

    這無疑讓趙律更加難以自持，整個人也像瘋了一樣緊緊抱住她。

    他的手從她的半臂里穿過，輕而易舉就找到讓他發(fā)狂的所在，然而他還是克制著，難耐地把手退回去。

    重重的吻像是在發(fā)泄他的不滿，然后他緊箍著她的雙手，眼睛紅紅地望著她，聲音暗沉道：“嘉雯，不要隨便回應(yīng)我，我會發(fā)狂的?！?/br>
    龐嘉雯摟著他的窄腰，仰著頭看他刀削般的下顎骨，抬手捏了捏道：“我這是在告訴你，不要隨便勾引我，我也會發(fā)狂的?！?/br>
    “尤其是……像你這般膚白貌美的郎君，我更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br>
    趙律失笑，翻身坐起來，又扶著她坐好。

    然后他垂首幫她整理著衣衫，又忍不住擁她入懷。

    沉寂那么多年的心潮，一時間嘗了情愛，哪里還能回到最初那副禁欲的模樣？

    趙律抱著她，愛不釋手道：“我們就快成親了，再忍忍吧?！?/br>
    這句話原本是在他心里的，不知怎么就說出口了。

    就在他發(fā)愣的同時，龐嘉雯卻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哈哈，好的，我忍忍?！?/br>
    趙律：“……”

    ……

    皇宮里，錦衣衛(wèi)查了一圈還是沒有結(jié)果。

    順平帝再次將白若瑾叫來，他聽到白若瑾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很是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可是生病了？”

    白若瑾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反倒問起了錦衣衛(wèi)查案的進(jìn)展。

    順平帝暴躁道：“一群飯桶，到現(xiàn)在也沒有消息?！?/br>
    白若瑾輕嗤道：“是沒有消息還是不敢實話實說？”

    順平帝瞇了瞇眼，不悅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若瑾道：“我也查了京城三十上下的世家子弟，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極其可疑，我都能查到，錦衣衛(wèi)怎么會查不到？”

    “或許是不敢說罷了。”

    “誰？”順平帝迫不及待地問，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白若瑾咳嗽兩聲，目光陰翳道：“江懷。”

    “江懷？”

    “君洛那小子？”

    “怎么可能呢？”順平帝根本不信。

    白若瑾嗤笑道：“當(dāng)年在肅州，只有他功夫最高強(qiáng)，可以假扮鬼面人去救龐嘉雯。而且孟和雖然頂替了鬼面人的身份，但孟和最后認(rèn)了江懷做義父，這樣還不足以證明嗎？”

    “江懷和張朔交好，皇上早就知道。不僅如此，皇上還知道了，張朔是趙律的人?！?/br>
    “事到如今，這些都不足以證明嗎？”

    順平帝震驚地望著白若瑾，心里慌亂至極。

    他對白若瑾道：“江懷是貴妃的親弟弟，是你的小舅舅。他小時候貴妃很疼他，朕見過他很多次，就連太后也……”

    順平帝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禁聲了，眼里滿是驚恐。

    就在這時，白若瑾繼續(xù)道：“江懷很久沒有回京了吧？貴妃很久沒提起他了吧？”

    “皇上，你真的看過趙律面具下的那張臉嗎？”

    順平帝往后退了退，心神動蕩地?fù)u著頭?？呻S即，他揪著白若瑾的衣服道：“他是你的小舅舅，你為什么要誣陷他？”

    “白若瑾，你是不是已經(jīng)瘋了？”

    白若瑾笑著，眼神冰冷而犀利。

    他緩緩攤開手，手里緊握的手帕早就沾滿了血，看起來鮮紅奪目。

    在順平帝驚詫的目光中，他平靜道：“我患了肺癆，太醫(yī)診斷我活不了多久了。皇上說得對，他是我的小舅舅，我怎么會想置他于死地？”

    “可是我不甘心啊，他搶了原本屬于我的妻子，即將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臣，而我呢？”

    “我即將埋骨地下，永遠(yuǎn)也爭不過他?！?/br>
    白若瑾說著，咳嗽起來。

    鮮血從他的喉嚨里噴出，濺在大殿的地面上，鮮紅奪目，刺眼極了。

    白若瑾他真的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順平帝心神一震，心里困了許久許久的疑惑，仿佛在這一瞬間得到解答。

    那就是……太后在世時，他不過說了幾句江懷頑皮，理應(yīng)要拘著念書才好。

    太后便大發(fā)雷霆，說李老夫人的嫡幼子，何等尊貴的身份，怎么輪到他一個做女婿的指手畫腳？

    當(dāng)時，他以為太后是在為李老夫人鳴不平，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

    倘若太后真的在乎李老夫人，當(dāng)初就不會眼睜睜看著英公慘死，李長風(fēng)被囚。

    真相原來是這樣……魏王府的長子，一直養(yǎng)在成國公府。

    順平帝丟下白若瑾，氣沖沖地去了江貴妃的宮里。

    一直緊跟順平帝的余公公看了一眼白若瑾，正巧對上白若瑾那黑滲滲的目光，嚇了他一跳。

    可當(dāng)他隨順平帝奔入江貴妃的宮里時，發(fā)現(xiàn)這里的布局跟以往大不相同。

    從前的江貴妃是個富有閑趣的人，栽花養(yǎng)魚，院子里總是色彩明亮，讓人心曠神怡。

    可是如今這里黑漆漆的，周圍空曠無比，連燈也不點了，看起來有些詭異。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順平帝哪里管得了這些，猛然一頭扎入，瞬間遣散了所有宮人。

    但其實也沒有什么宮人，其他宮人早就被江貴妃調(diào)走了。

    余公公等候在外，聽見里面的打砸聲，卻只見陸蕓一個人出來。

    她是江貴妃帶進(jìn)宮的，也是江貴妃最信任的人。

    此時，當(dāng)她抬頭看向余公公的時候，眼里滿是悲戚。

    余公公心里咯噔一聲，剛想說些什么，便聽見順平帝驚呼一聲，讓傳太醫(yī)。

    余公公手一抖，連忙轉(zhuǎn)身朝外跑去。

    陸蕓抬頭看了看天，天上突然落下大滴大滴的雨水，天地間一片晦暗，像極了她們進(jìn)宮的那個晚上。

    她家小姐……也終于在今天解脫了。

    ……

    江貴妃暴斃了，對外說是感染急病，實則撞柱而亡。

    順平帝連夜將張朔叫進(jìn)宮也沒有能保住江貴妃的命，整個朝堂一片嘩然，順平帝更是頹廢不堪，整整三日都沒有上朝。

    白若瑾前來祭拜，被趙衡拎到偏殿一頓狂揍。

    “陸蕓說了，我父皇是去質(zhì)問我母妃關(guān)于小舅舅的身份，她不肯說才撞柱的?！?/br>
    “白若瑾，你的心怎么這么狠??？”

    白若瑾擦著唇邊的血跡，聞聲眼中一片黯然，卻忍不住嗤笑道：“你也知道她是為了江懷才死的，那你怎么不去找江懷？”

    趙衡眼眸一痛，忍不住又砸了幾拳過去。

    他痛苦地對白若瑾道：“你聽聽你說的還是人話嗎？我母親有多在乎成國公府你不知道嗎？她會眼睜睜看著成國公府置身在險境中嗎？”

    “你以為你害的只有江懷一個人？”

    “不……為了一個龐嘉雯，為了你心中偏執(zhí)的占有欲，你害了我們所有人！”

    “所有人！”

    趙衡咆哮著，通紅的眼睛里滿是恨意。

    第415章 相沖

    教訓(xùn)完白若瑾，趙衡氣沖沖地走了。

    白若瑾癱坐在地上，咳嗽著，喘著粗氣。

    成陽公主穿著孝服進(jìn)來，蹲下身望著他，神色恍惚，仿佛還不敢相信，自己的母妃就這樣沒了。

    “真的是你告的密嗎？”

    白若瑾沒有否認(rèn)，點了點頭道：“是?！?/br>
    成陽公主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可她笑著笑著，卻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我一直想幫你，我還想去找小舅舅對峙，找龐嘉雯問個清楚……”

    “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置小舅舅于死地?！?/br>
    “為了一個龐嘉雯，值得嗎？”

    白若瑾抬起頭來，目光黑定定地道：“值得！”

    “啪”的一聲，成陽公主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白若瑾，我恨你！”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成陽公主說完，站起身來，挺直胸膛走了出去。

    從今往后，她不會再惦記這個人了，永遠(yuǎn)不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