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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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全城彌漫著濃重的艾草熏味,各家各戶開始打鼠熏艾,人人小心自危。 郝瑾瑜還未起床,便有婢女拿著艾草熏盆走入屋內(nèi),挨個角落熏染,清掃床底和鼠洞。 “阿嚏、阿嚏……” 郝瑾瑜眼淚嘩啦啦地流,用手帕遮住口鼻,仍舊熏得頭暈。 花粉會過敏起紅點,艾草倒不會起紅點,這味道也受不了啊。 淚眼前出現(xiàn)一道綠絹布。 “絹內(nèi)里縫了細(xì)綿,隔絕氣味?!眲⒆域E道。 絹布兩側(cè)縫制了細(xì)帶,能夠掛耳,神似口罩。 他驚喜道:“殿下是從哪里得的?正適合我用。” 劉子駿沒有回答。 札記中有記錄郝瑾瑜的過敏之癥,絹布是他早起縫制的。 堂堂一國天子做女紅伙計,非惹他嗤笑不可。 上世,他曾帶兵攻打南蠻亂匪,途徑瘴氣彌漫的密林。絹布縫制的方法是由當(dāng)?shù)乩险咛峁艚^瘴氣的效果很好。 郝瑾瑜翻來覆去看,口罩一角繡著兩朵蘭花。 “這蘭花繡得也太潦草了,只有花沒有葉,還是紫色的。紫搭綠,有點丑啊……” 他那看稿的職業(yè)病又犯了,細(xì)細(xì)摸著針腳品評。 劉子駿面色頓時有些不好,拽過絹布,糊住郝瑾瑜的口鼻,捏住細(xì)帶繞過耳朵,手指不小心擦過耳垂。 電流自耳垂直竄天靈蓋,郝瑾瑜差點軟了腰身,蘇蘇麻麻得厲害。 他猛然推開劉子駿。 臥槽!太cao蛋了吧,老子差點就硬了,什么破敏感點! 郝瑾瑜面紅耳赤,慶幸有口罩遮掩,看不出什么異樣。 劉子駿驟然被推開,不太明朗的心情瞬間跌至低谷,耷拉著一張黑臉,甩袖而去。 郝瑾瑜一臉懵逼。不就推了一下,用得著甩臉子嗎?小心眼子星人真令人無語。 吐槽過后,郝瑾瑜巴巴地跟了上去,腆著臉問道:“殿下,這口罩還有沒有???一個不夠用,最起碼兩個嘛,用來換洗。” “沒有,只此一個?!?/br> “誰做的?虞太醫(yī)?” “不是?!?/br> “工部周大人?” “不是?!?/br> “到底誰做的?殿下威武英明,再叫那人做一個嘛?!?/br> 劉子駿猛然停住,屁顛顛小跑跟在身后的郝瑾瑜剎車不及,鼻頭撞到肩膀,委屈巴巴地捂住口罩。 眼含秋水的眸子陡然撞進劉子駿眼里,他迅速轉(zhuǎn)身,腳步不停,留下一句:“呱噪?!?/br> 郝瑾瑜生氣地?fù)P了揚拳頭,暗自嘀咕,你不說我也能知曉。 他慢條斯理喊了一聲:“來人?!?/br> 太子暗衛(wèi)再次出現(xiàn),半跪行禮。 “口罩怎么來的?” 暗衛(wèi)眼神閃過不自然,聲若蚊吶:“是殿下親自做的。” “什么?大聲點?!焙妈]聽清。 暗衛(wèi)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殿下親自為大人縫繡絹布,手指被針扎了五十六次,用了一個時辰!” 郝瑾瑜嘴巴詫異地張大,足以塞下雞蛋。 他不知為何升起難以言喻的窘迫感,干巴巴道:“殿殿殿下,手還挺巧?!?/br> 那暗衛(wèi)黑布蒙臉,露出的眼睛里分明寫著“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的恍惚。 郝瑾瑜的窘迫感升到極致,感覺自己要燒起來了。 好像背后有人趕,飛也似的沒了身影。 慶云迎面走來,看見自家大人脖頸通紅,雖看不清臉面,眼尾卻紅紅的,驚恐道:“大人,您發(fā)燒了嗎?天吶,您畏熱嗎?畏冷嗎?” “我胃疼?!?/br> 郝瑾瑜咬牙道,怎么哪哪都有你! 第16章 太子患疫 畏寒畏熱,或者說寒戰(zhàn)高熱是鼠疫的典型癥狀之一。 郝瑾瑜萬沒想到僅過了一天,劉子駿便會出現(xiàn)這樣的癥狀。虞蓬診脈過程中,手抖得幾乎沒法摁住脈搏。 “殿殿下確實得的是,是……” 他不敢說下去,眼淚和汗水一并落下。 郝瑾瑜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像斷了信號的老式電視,腦海里一片滋啦啦響的雪花。 “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診錯了?整座城沒有一例鼠疫報告,殿下怎么可能會得?”郝瑾瑜急切地詢問。 后水村的疫情沒有外延,怎么可能穿過幾十里路,精準(zhǔn)感染太子。 難道是劉子駿送兵士入村時得的? 他也去了,為何安然無恙?他的身體素質(zhì)比劉子駿差多了! 虞蓬跪地,頭重重磕在木板上,哭喊道:“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他每日用草藥熏染太子寢室,從未有一日斷絕,怎么也想不到殿下為何得了疫病。 郝瑾瑜有些站不住,扶住椅子做支撐。 劉子駿面色蒼白如紙,寒戰(zhàn)不止。聽到虞蓬的話,眼神流露出幾分茫然,而后恢復(fù)清明·。 他緩緩道:“封城,封府,出府者格殺勿論……” “殿下……您……您……”虞蓬頭磕得連連作響,“臣定……定治好您?!?/br> “桌上有一張官員名單,圈紅的名字調(diào)來,處理蘇淮災(zāi)疫。孤的住處封死隔絕,除醫(yī)官外,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孤患疫,瞞而不奏。” 劉子駿說話的嘴皮已然有些不利索,抖動得厲害。他還是盡量一字字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