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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慣例 第54節(jié)

    他大喊一聲:“阿如!”

    徐如徽驀地回神,她轉(zhuǎn)身,一把將趙平川塞進(jìn)人群的角落里。

    她摁住趙平川的肩,“不要亂跑,就在這等我們,我們會回來接你的?!?/br>
    說完她沒有交代更多,什么也沒想地往外沖。

    只可惜這會兒人已經(jīng)太多了,門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店里的人也開始企圖將房門關(guān)上,徐如徽跑過去,冷著臉將一個男人推開。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

    她滿心只有趙酉識。

    她忽然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人這一生的征程中,是有死亡這一個節(jié)點的。

    過往歲月里,徐如徽從來沒有把任何人的死亡和離別掛上等號。

    可是趙酉識不行。

    趙酉識不行。

    巨大的恐懼和不安裹挾住徐如徽,徐如徽被往這邊跑的人撞了一下,她猛地一咳,臉頰驀地一熱。

    她抬起手抹一把,手上全是濕的。

    眼睛也開始看不見。

    可她仍然逆著人/流往一個方向走去。

    直到被一個保安攔住,她掙扎著要將對方推開,又被另一個保安制止。

    “我、”徐如徽聲音啞著,她張了張嘴,聲音很小地說了句話。

    沒有人聽見她到底說的是什么。

    “誰都不行!不能過去,警察已經(jīng)到了。”

    “嚇?biāo)廊肆?,聽說有人被捅了?!?/br>
    “好長一把刀,那人看著精神就不正常,沖進(jìn)來就要砍人。”

    “一地的血,有醫(yī)學(xué)生過去都說不行了?!?/br>
    耳邊此起彼伏什么對話都有,徐如徽像忽然打開了嗓音一般。

    她抓著保安,“我愛人在前面,我愛人在前面?!?/br>
    話音剛落,保安腰間的傳呼機傳出聲音:“已經(jīng)控制住了,現(xiàn)在全心安撫疏散人群,禁止扎堆兒?!?/br>
    保安瞬間松了手。

    恐懼似乎瞬間從商場中消散。

    原本嚇得四散而逃的人這會兒又開始扎堆往事發(fā)點跑去湊熱鬧。

    徐如徽幾乎全靠本能在跑。

    直到在扶梯口,她看見趙酉識在下一層的扶梯口旁邊,而旁邊有醫(yī)生正忙著將他往擔(dān)架上扶。

    徐如徽早已沒有任何感知,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她只是死死地盯著趙酉識,每一步的靠近,眼睛里的趙酉識都變得更加清晰,又似乎模糊起來。

    她來到趙酉識身邊。

    她腿軟,跪在了趙酉識跟前。

    “女朋友?沒事,就是骨折,現(xiàn)在先去醫(yī)院。”

    “快起來,別耽誤事?!?/br>
    趙酉識臉色蒼白,可他還有心開玩笑。

    “年都走遠(yuǎn)了,還行那么大禮?”

    他伸手去摸徐如徽的臉。

    剛觸及一分,可徐如徽卻輕輕別開了。

    趙酉識手停在半空中。

    徐如徽看上去像是冷靜下來了一樣。

    她僵硬地起身,低聲說:“我去接平川。”

    她問醫(yī)生:“哪個醫(yī)院?”

    話音落下,她垂在一側(cè)的手被趙酉識攥住。

    他聲音帶著笑,“抖什么?都說了我沒事?!?/br>
    徐如徽沒有看他。

    她聽到趙酉識又問了句:“哭了嗎?”

    徐如徽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在趙酉識臉上。

    她看著他唇邊和眼睛里故作若無其事的笑,那是很深的一層。

    是趙酉識嘗嘗傳達(dá)給她的深刻愛意。

    “啪嗒。”

    徐如徽的眼淚落在了趙酉識和她相牽的手上。

    第36章

    ◎咱們家里見◎

    趙酉識手術(shù)的時候徐如徽才聽說整個事件的發(fā)生經(jīng)過。

    趙酉識是去給徐如徽買椰子水的。

    這個商場的商超在地下一層,快餐漢堡店在一樓,趙酉識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正好撞上有人持刀沖進(jìn)來。

    聽說是個精神病患者,昨晚在這個商場被貨柜員冷嘲熱諷了兩句,今天過來報復(fù)。

    那貨柜員還是個學(xué)生大小的年輕人,看見精神病患者拿著刀還不當(dāng)回事,兩人爭執(zhí)時精神病患者直接拿刀劃傷了他的胳膊,他這才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此時精神病患者已經(jīng)受到了很嚴(yán)重的精神刺激,根本不知道眼前誰才是他想報復(fù)的人,隨便抓一個路人就捅了上去。

    這場景正好被趙酉識看見。

    就在精神病患者準(zhǔn)備向另一個人下手時,趙酉識眼疾手快將人推開,精神病患者拿刀刺向趙酉識時,趙酉識躲閃不及,從扶梯口摔了下去。

    徐如徽不知道從樓上摔下去有多疼,她只知道趙酉識骨折挺嚴(yán)重的。

    醫(yī)院還有別的人聽說這個事,大家聚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說什么這兩年這種事發(fā)生得可多了,喝了酒傷人的也不在少數(shù)。

    “說來說去還是太倒霉了。”有人總結(jié)。

    徐如徽坐在一旁,很想出聲反駁。

    其實如果這個事情放在徐如徽身上,她會覺得沒什么。

    這個社會本來就魚龍混雜,你永遠(yuǎn)不知道今天和你吵架的人明天會不會來找你報仇,更不知道大馬路上迎面朝你走來的是正常人還是精神病患者。

    以前做暑假工的時候徐如徽也經(jīng)歷過差不多的事,她在夜市賣酒,有人喝了酒鬧事,幾個壯漢欺負(fù)一個小姑娘,她上前去攔,自己也被推倒在地,后背扎在碎酒瓶上,到現(xiàn)在還留了一個很深的疤痕。

    后來有同事唾罵那些壯漢,徐如徽反而不怎么在意的樣子,她嘴上說是自己倒霉。

    可那個當(dāng)時被欺負(fù)的小姑娘后來找她道謝時,她卻安慰對方不要把過錯怪在自己身上。

    徐如徽并不是心口不一的人。

    她這么說,是因為她認(rèn)真覺得自己是個不怎么幸運的人。

    她的出生,她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在驗證,她的認(rèn)為一直是正確的。

    她從來沒有妄自菲薄。

    可如今有人說趙酉識倒霉,她是不認(rèn)可的。

    趙酉識怎么會倒霉呢。

    趙酉識明明那么幸運。

    “阿如,小叔會死嗎?”趙平川從商場出來就一直在抽抽嗒嗒地哭,這會兒哭累了,已經(jīng)沒了眼淚,唯有鼻子和眼睛通紅。

    徐如徽搖頭,“不會的?!?/br>
    她聲音也很啞。

    得到這個答案趙平川似乎心安一些,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握住徐如徽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

    他跟徐如徽說:“別害怕,阿如,我們不害怕?!?/br>
    徐如徽目光落在趙平川牽著她手的手上,幾秒后,她又輕輕挪開目光。

    她沒有回應(yīng)趙平川。

    整個手術(shù)一共四個小時,從鹿上開車過來大概也需要四個小時。

    但是手術(shù)還沒結(jié)束的時候,祝提春全家都來了。

    徐如徽看見祝提春那一刻深深地感到抱歉,她甚至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站在這里。

    “二奶奶。”趙平川一看見祝提春就跑了過去,他抱住祝提春大哭。

    徐如徽卻只會站在原地,手腳都僵硬。

    “沒事,阿如,別害怕?!壁w新良走過來。

    徐如徽動了動嘴,沒能說出口一句抱歉。

    等祝提春哄好了趙平川,祝提春才把趙平川交給身后的趙荊,然后走到徐如徽跟前說:“沒事,阿如,你放心好了,我們那小子命大著呢,不是說只是骨折嗎?小事,男孩子歷練歷練是應(yīng)該的?!?/br>
    徐如徽還沒有回應(yīng)什么。

    她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沒多久,手術(shù)結(jié)束,趙酉識被推出來一剎那,所有人涌上去,唯獨徐如徽一個人站在一側(cè),她沒有上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趙酉識被眾人圍著,又送進(jìn)vip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