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以為讎(二)
“自以為是的合該是你!本王的話,你可有一句聽進去過!” 凌湘腰身被箍得緊緊,唯有高舉臂膀,伸手到他背心處,準備把剪子換到另一只手。 “你也從沒問過我要什么?!彼鸬?。 意識到她的認真,謝惟范不可置信地側身避開要害,在尖銳的鐵剪再一次深入背肌時將她的手按貼在肩,不讓她有拔出剪子的機會。 “你真要我的命?” 他急得身份都忘了,像個向心上人表明心跡的楞子:“解釋過多少遍——皇上要求追查失竊的黃金木去向,官員自有一套做法。發(fā)生在本王的封地,別說要避嫌,貿(mào)然去查非但捉不了大錯處,更會把本王賠進去,屆時誰替你報仇!” 當年關榆平的一截黃金木在人前露了相,縱后來聽了凌湘的話,把木頭銷毀,可他不走運,叁年前下山賣獵物恰好遇到貢木失竊,過去那段插曲也被有心人提起。 官員本著寧枉毋縱的心態(tài)把人全部捉拿,對那些矢口否認的百姓,似乎連被稱作人都沒資格,單一道命令下來,生死連蒼天都無法主宰。 謝惟范得知此事后有特地查證,但死人一堆一堆的,再神通也無法在尸骨里認出身份。 后來那名官員被謝惟范處置了,凌湘亦非不懂官場的手段,可她身為蕓蕓眾生的一員,如何過得去這道坎? 她閉上了眼。 縱已過去叁年,凌湘仍記得當時的無能為力。 譚木匠在鎮(zhèn)上得知關榆平蒙冤時,還設法去牢里找過他,卻被告知不必費心施救。 他隱約料到自己活不下去。 可這趟是偷跑下山,死因只能是失足墜崖。 弟弟不像他,向來和村人相處得好,便是因他而被遷怒,尚有譚木匠代為照料。 凌湘卻是他唯一的牽掛。 她見多識廣,本可在天上翱翔,這十來年被他折去羽翼困于深山,當真能過得快活嗎? 傳回死訊時,凌湘在失意之下的確想過離開。 然沒多久謝惟范便帶著真相找上山來,態(tài)度比昔年更為惡劣,居高臨下地挑她過錯,又慷慨地給予饒恕。 笑話,凌湘心想,官員滅絕人性,當中若無他縱容,豈會鬧得如斯田地? 無疑是給了她宣泄的借口。 躲在深山都能被找到,這時再逃也失去了意義。凌湘干脆留了下來,不計后果地將一切遷怒于謝惟范,左右再壞的結果不過是人頭落地,真有那么一天,或許還能見上關榆平一面。 溫熱的血沿掌根流到手肘,不一時已將衣衫染上色。 凌湘松開剪子,對上謝惟范哀怨的眼神,萬想不到更壞的是謝惟范會如此癡戀于她。 謝惟范被盯得悻悻,連草草了事的興致都失去,坐在邊上抽出剪子,隨手扔在地上。 凌湘一腳蹬在他胸口。 謝惟范沒躲,瞧了眼她頸子,沒留下什么痕跡,很快就轉開視線:“氣消了?” 凌湘不置可否。 方才謝惟范要得急,她身上衣衫除卻破了幾個洞,幾乎尚是完好地穿著,連腰帶都未有解開,此時足衣猶在,不甚柔軟的布料擦過腹肌,最后踩在他的綿軟上磨磨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