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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瑤臺之上在線閱讀 - 第11章

第11章

    語中隱含威脅。

    沈霜野猝然回頭,只能看見穩(wěn)穩(wěn)落下的重簾,將其中人影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只聽謝神筠穩(wěn)聲說:“啟程吧。”

    沈霜野扶刀立于雪中,看謝神筠車架先行,漸被白雪吞沒。片刻后他握緊韁繩,也說:“走吧?!?/br>
    高馬鸞駕已將鐵騎拋在身后,阿煙看謝神筠收劍之后便靜坐不語,眼卻還一直望著垂下重簾,不由開口:“這定遠(yuǎn)侯,也太囂張了一些。”話里頗有憤憤不平之意。

    謝神筠還在想那柄探進(jìn)來的重刀,刀身照出雪光,有璀璨寒芒。

    可以想見,沈霜野該是站在天光下。

    鐵騎俱著重甲,行軍百里也不過一日之功,如今放慢腳程,倒果真依言送了謝神筠一程,直到夜幕時分落榻驛站。

    時值歲末,各地官員紛紛進(jìn)京述職,謝氏的高馬鸞駕已讓眾人避過一次,如今又來了鎮(zhèn)守兩境的燕北鐵騎,更是讓人心神為之一凜。

    驛官迎出來,面露難色。驛站中房間已是不夠,禁軍加上鐵騎人數(shù)眾多,只怕是住不下,偏偏他誰也得罪不起。

    瞿星橋并不在意,驛館便又轉(zhuǎn)向沈霜野:“沈侯爺,今日只能委屈……”

    沈霜野站在堂中環(huán)立四周:“無妨——”

    話音未落便聽樓上有人緩嘆一聲,嗓音清淡:“侯爺一路奔波,自然應(yīng)當(dāng)好好休息?!?/br>
    謝神筠先行,已至樓上。

    沈霜野仰首,便見樓上一圈帷帽紫紗曳地,隱約露出描金蓮紋。謝神筠扶欄而望,如立金殿玉堂,自有神光流淌的高徹之姿。

    “把我的房間讓給沈侯爺,”她吩咐左右,“聽聞沈侯爺非蜀錦不枕、明絲不睡,寢時必要有明珠暈光、奇楠香燃,如今在外條件不好,難免委屈了侯爺,還請侯爺不要嫌棄?!?/br>
    堂中霎時一靜。

    這樣多的要求,奢靡二字都不足形容,偏偏謝神筠還用的是“聽聞”二字,更叫沈霜野無從反駁。

    況且謝神筠既然敢這樣說,這傳聞只怕也不是無的放矢。

    沈霜野按住刀柄,動了動唇,面容分明是平靜的,話卻說得又薄又冷:“哪個挨千刀的在外頭壞我名聲?”

    況春泉在他身后,目不斜視地回想了一陣,說:“這話好像是侯爺您自個兒說的?!?/br>
    他是沈霜野副將,也是家臣,所歷之事不說過目不忘,但也能記個十之八九,“去歲您回長安時,宣世子邀您去吃酒,您不想去,就說了這話來打發(fā)他。”

    沈霜野壓根就把這事忘了個干凈,哪曾想隨意敷衍之語能傳得長安皆知。

    “宣藍(lán)藍(lán)?!辈挥孟?,這話必是從宣藍(lán)藍(lán)口中傳出去的。沈霜野面上平靜,實(shí)則殺氣都從齒縫間泄出來,“回京后記得提醒我,剮了宣藍(lán)藍(lán)的皮。”

    他說話聲音很輕,眼還一直盯著樓上。

    沈霜野隔著帷帽同謝神筠對視,辨不清對方意圖。心里轉(zhuǎn)而多了幾分沉思,他沖謝神筠來的,目的根本沒有掩飾,謝神筠對此也應(yīng)當(dāng)心知肚明。

    “好啊?!鄙蛩巴^謝神筠,忽地應(yīng)下,“那就先謝過郡主了。”

    ——

    貴女出行,即便只是臨時落腳之地,謝神筠的房間也布置得奢華舒適。

    聽聞謝神筠自幼被皇后養(yǎng)在宮禁,圣人視她如親女,食邑待遇一應(yīng)比照公主而來,連封地都在富饒中州。端看這滿室富貴,也能窺見一二了。

    況春泉侍立在側(cè):“侯爺,瑤華郡主走得這樣急,想來也是發(fā)現(xiàn)了礦山有問題?!?/br>
    “她沒發(fā)現(xiàn)才是問題?!鄙蛩澳坎恍币暎鹊沽吮?,卻不飲,“謝神筠此人——”

    他微微瞇眼,用了兩個字形容:“難纏。”

    沈霜野久在北境,同這位瑤華郡主打過的交道不多。但他也知道謝神筠的手段,比她的艷色更灼人的是她冷酷強(qiáng)硬的行事風(fēng)格。

    況春泉也將方才的一幕幕看在眼里,聞言一哂:“昨夜瑤華郡主遇刺,也許她正提防我們呢,侯爺便自己送上門去了?!?/br>
    沈霜野問:“驛館中那幾個刺客,可查清來歷了?”

    況春泉搖頭,他們得到消息時已經(jīng)晚了:“禁軍接過館中巡防后便將消息捂得緊,但有一點(diǎn)是清楚的,昨日驛館里不僅有刺客行刺,還有那個姓周的主事也醒了?!?/br>
    沈霜野端詳著杯中茶水,這上好的春月銀雪泡出來清亮亮一片,能映出人影:“那謝神筠到底查到多少,就很難說清了。”

    “我們比郡主先到慶州,她能查到的,我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br>
    “我們不過是多了兩日的先機(jī),算不了什么,”沈霜野目光清明,茶杯在他指尖旋轉(zhuǎn),滴水不漏,“恰恰相反,我們能查到的消息,她都已經(jīng)知道了才是?!?/br>
    況春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沈霜野的意思:“侯爺是懷疑——”他往上指了指,道,“那幾個主事是關(guān)鍵。”

    “陸庭梧巡查礦山的時機(jī)挑得巧,謝神筠來得更巧,”沈霜野摩挲著茶杯,道,“昨日那個姓周的主事一醒,驛館中便出現(xiàn)了刺客,我們猜的沒錯,炸掉礦山的命令繞過了溫嶺,但繞不過礦山的主事。那幾個主事都是知情人?!?/br>
    “那他們事后被滅口也在情理之中,”況春泉皺眉道,“若是這樣,除開失蹤的章尋,如今還活著的周守愚就是唯一的人證?!?/br>
    “不僅是人證,幾個主事的分量不夠。無論是私鑄兵甲還是炸掉礦山都事關(guān)重大,不是幾個主事能決定的,背后還有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