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可莉娜在這世上沒有親人。

    就算她死了，為她而感到悲傷和憤怒的人也僅僅只有那么幾個而已，有能力為她復仇的更是寥寥無幾。

    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那么，讓我們來說說密鑰師吧?！辈剪斔故种附徊妫爸灰芙⒎€(wěn)定的空間通道，你們就會放走密鑰師？”

    “前提是，祂能夠承諾不再破壞通道，也不會為此復仇?！北O(jiān)督者b微笑著說，“僅此而已，說到這里——真沒想到，當初那個會說話的小無面靈……簡妮小姐?！?/br>
    她看向一言不發(fā)的簡妮，“我沒想到你真的是密鑰師的眷屬，簡妮小姐，我們原本只以為你是個有些特殊的無面靈，這是我們的疏忽?！?/br>
    “凱特jiejie，如果你們那時就發(fā)現(xiàn)了簡妮是爸爸的女兒，你們會把簡妮一起抓起來嗎？”簡妮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那樣簡妮就不會遇到羅德哥哥，你們就不會把簡妮和爸爸放出來了，對不對？”

    監(jiān)督者b不說話，只是微笑。

    “那個時候，我在城市的街上遇到了凱特jiejie?！焙喣莸氖衷陬澏叮澳莻€時候，凱特jiejie給了我糖，你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長頭發(fā)，穿著斗篷，腰間別著一串鑰匙的叔叔……是我告訴你，那是我爸爸，是我告訴你，爸爸在家里睡覺……”

    她的眼淚吧嗒吧嗒落在裙擺上，“然后爸爸就、爸爸就不見了……”

    羅德無聲地握住了簡妮攥緊的小拳頭。

    “是我，是我害了爸爸……”

    “是你讓我們得到了回家的希望，簡妮小姐，我們很感謝你?！北O(jiān)督者b輕聲說，“等到一切結(jié)束，我們會把你爸爸放走的，我保證，親愛的，只要他不想著復仇?！?/br>
    “你是騙子！”簡妮大聲說，“我不相信你！”

    “可是簡妮小姐，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北O(jiān)督者b柔聲說，“我從來沒向你承諾過什么，不是嗎？”

    簡妮哭得更厲害了。

    “簡妮只是個孩子?！绷_德把簡妮攬在懷里，“你們不該……”

    “必要的犧牲，親愛的羅德?！北O(jiān)督者b微笑，“這是值得的?！?/br>
    “你就這樣把你們所做的一切都冠以正義的名號，來逃避自己的罪惡？”羅德質(zhì)問，“你們把罪犯和俘虜送去探索死區(qū)！我親眼見過你們把人扔進‘窗戶’里——你們明知道進入窗戶會到達哪里，也明知道他們的下場！”

    “m.e.g.檔案庫的建立少不了流浪者們的探索和犧牲?！北O(jiān)督者b說，“如果你把那些搶奪同胞救命物品，或是把伙伴往危險的實體利齒中推，只為自己逃跑的家伙算作人的話——我不否認，我們只是盡量讓他們?yōu)楦嗳说纳暙I價值?！?/br>
    “誰給你們的權(quán)利？”蝙蝠俠沉聲問，“誰給你們的權(quán)利去裁決他人生死？！”

    m.e.g.根本沒有成體系的法律，最多只有幾個區(qū)域守則！

    “我們是被流浪者們所信任與肯定的保護機構(gòu)，我們維持秩序，我們保護人們。”監(jiān)督者c說，“這是不言自明的?！?/br>
    “如你所言，我們沒有權(quán)利。”監(jiān)督者b收斂了笑容，“他們也沒有權(quán)力去犧牲他人，后室里沒有法律，蝙蝠俠先生，后室原本是沒有秩序的，流浪者們?yōu)榱艘豢谑澄锵嗷ャ藓?，為了逃離危險而將同伴棄于險境，這樣的事不勝枚舉，是我們，是m.e.g.的出現(xiàn)，為人們提供了能夠公平交易、合作探索的環(huán)境，是我們建立了秩序，是我們提供了庇護，是我們掃清了危險，我們沒有立法的唯一原因只是因為后室環(huán)境太過險厄，在大多數(shù)時候，法律與規(guī)定根本無法壓倒叢林法則！我們?yōu)槭裁礇]有權(quán)力？！”

    她口齒清晰、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蝙蝠俠感到了詞窮。

    他說不過。

    監(jiān)督者b所立足的正當性是他所無法反駁的。

    “但我不會同意這種事?！绷_德低聲說。

    “我不會認可。”布魯斯也說。

    “沒關系，先生們，我本就無意說服你們。”監(jiān)督者b又露出了微笑，“盡管未能達成某些共識，但這仍是令人愉快的一場談話，先生，我們交流了自己的行動和理念，為我們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我找到‘應許之地’后，會通知你們?！绷_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這么說。

    他感到不甘心，又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什么。

    “非常感謝?！北O(jiān)督者b站起身來，鄭重地鞠了一躬，“感謝你的不計前嫌，即便我們之間有些不愉快，但你仍然為了和平的世界和人類的未來而決定這樣做，你是個高尚的人……不，你是只高尚的掃興客。”

    羅德那句“我不是為了你們，我是為了前廳”硬生生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你們真的會把爸爸放出來嗎？”簡妮擦干眼淚，抬起通紅的眼圈，啞著聲音問。

    “當然，親愛的?！?/br>
    “……我能見一見爸爸嗎？”

    監(jiān)督者b笑了笑，很有風度地說：“當然可以。”

    監(jiān)督者c聞言不著痕跡地瞪了監(jiān)督者b一眼。

    你認真的？！他用眼神問。

    監(jiān)督者b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第44章 夢神

    過了多久了？

    他被這些渺小的蟲豸所困有多久了？

    他緩緩閉眼, 感受著力量自然增長復又被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