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準國王
「但……為什么和龍有關(guān)係?」詠彤接著問。 「目前只是假設(shè),可能因為吃下藥物而做出奇怪的舉動,或看見幻覺。這是較合理的假設(shè)?!狗幉亮颂杧ue旁的汗珠,「比較不合理的假設(shè)是,吃下了藥物可以和龍溝通?!?/br> 「不可能。龍是在戰(zhàn)爭時才出現(xiàn)的,就算能溝通,也需要時間研究。應(yīng)該只是剛好掌握了龍的弱點。」嵐元認真分析道。 「你們知道海龜湯游戲嗎?這個就像海龜湯游戲,只有簡單詭異的線索,要拼湊出全部樣貌。龍的部分線索很少,還要蒐集一些資料。要請你們協(xié)助做全身的檢查,看是否和你們的父親癥狀相同。放心,醫(yī)師是我信任的人,不過這件事要請你們和育幼院院長保密,可以嗎?」 「沒問題。」詠彤說。 「我也可以配合?!箥乖f。 帆軒又從紙箱里翻出兩隻手機,「這是給你們的,有什么進展會用雀石和你們聯(lián)系。放心,里面的訊息資料不會經(jīng)過通訊中心,我特別請人改造了手機。還有這個差點忘了,」帆軒拿出六顆深綠色的雀石以及一封信,「這些雀石是嵐元父親在去世之前郵寄給我的,貌似可以重復(fù)無限使用,但他沒有說明注意事項,只說請我保管,信中有特別交代不要讓通訊中心的人知道。是時候交給嵐元了,聽說你在研究雀石。」 嵐元接過雀石不發(fā)一語。 「怎么了?」 「你在開我玩笑嗎?重復(fù)無限使用,一直都是我父親的夢想。他早就研發(fā)出來了?那我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要藏起來……」嵐元將雀石握在手心。 「叔叔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們相信他吧。」詠彤說。 「其實你們的父親還各留了一封信給我,請我在你們十八歲時交給你們。我明白你們年紀還沒到,但是,最近軍中的情況有變化……我不能再說更多了,你們愿意收下信嗎?」帆軒又從紙箱中翻出兩封信,他拍掉上面的灰塵。 「叔叔,你那個紙箱該不會從戰(zhàn)爭時期就放到現(xiàn)在吧?」詠彤看了看紙箱,紙箱的四個角已破爛不堪,可以看到里面的紙張。 「沒錯,戰(zhàn)后我就把一些重要的東西藏這里,畢竟這是機密。除了我還有剛剛的司機以及之后要見的醫(yī)師,就我們?nèi)齻€人知道。」 詠彤伸出手,手心向上,「你知道我父親字跡不工整吧,我不保證看得懂哦!」 帆軒把信交給詠彤。 「我記得指揮官只有兩名,你是一般士兵嗎?」嵐元問。 「不是,我是送便當?shù)?。當時負責前線的伙食,指揮官、士兵會輪流在城墻上看守不方便離開,由我送飯過去?!?/br> 「難怪你完全沒有軍人的威嚴?!?/br> 「一開始只有送飯而已,到后期士兵人數(shù)減少,本來分配保護指揮官的士兵也被調(diào)走,我就負責送飯跟把風(fēng)了。」 「把風(fēng)?龍嗎?」詠彤問。 帆軒低下頭,似乎不想讓兩人見到他害怕的一面,「龍會飛過城墻,我們會點火把驅(qū)趕它們。一想起來,還是覺得可怕。」 「你也辛苦了。信,我也收下?!箥乖步舆^信。 「抱歉,今天一次說了這么多事情。育幼院院長和龍的事情我會繼續(xù)調(diào)查。車已經(jīng)在外面了,要幫你們做檢查的醫(yī)師在車上,他是軍醫(yī)……同時也是以后的國王?!?/br> 「國王!」詠彤嚇得叫出聲來。 「他說話有點……總之他不是容易親近的人,但絕不是壞人。你們和他一起去典禮,我得把東西藏回去。」說完彎下腰抱起紙箱。 「好,那我們先離開了。」兩人向帆軒敬禮。 「路上小心?!狗幮牢康匦α?。 和剛剛的車不同,看起來更高級了。兩人一上車就聞到馬鈴薯香氣撲鼻而來。 「好慢?!垢瘪{駛座的人吃著薯條,回過頭看了詠彤和嵐元一眼,「只有病人可以讓我等,知道了嗎?」 兩人被突如其來的警告嚇了一跳,想必他就是醫(yī)師了。他身穿白袍,發(fā)色非常奇特,黑中帶金,金色頭發(fā)穿插在黑色當中,仔細一看睫毛顏色是白色的,連瞳孔也是淡茶色的。 「詠彤,不要一直盯著看?!箥乖÷暤恼f。 醫(yī)師似乎聽到了,回過頭,「好奇嗎?」用銳利的眼神看著詠彤。 「不是……我想吃薯條。」詠彤說。 醫(yī)師停頓了一下,把薯條遞到后座,「整包給你,等你們等得太久買了一包來吃?!?/br> 薯條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連準國王都擋不住薯條的魅力,我只能看著詠彤手上的薯條望梅止渴。 「典禮結(jié)束后,跟我去一趟醫(yī)院?!贯t(yī)師說。 「好的?!箥乖貞?yīng)。 「吃薯條的,你不去嗎?」 「去!」詠彤嘴里還吃著薯條,發(fā)出模糊的呢喃。 車停在離會場一條街的距離,前方已全是人潮擠得水泄不通,「車無法通過了。」司機說。 醫(yī)師快速撥掉安全帶,「我們下車?!孤牭结t(yī)師這么說,后座的兩人也打開車門下車,跟在醫(yī)師后方。 走到臨時搭建的舞臺上方,光線打在醫(yī)師的毛發(fā)上閃閃發(fā)光,引來人群圍觀,不過沒有人向他行禮。三人坐在事先排列好在舞臺上的椅子上,過沒多久一個女孩走過來對醫(yī)師說,「請問您今天要用什么身份出席?」 「醫(yī)生?!?/br> 「我理解了,謝謝您?!古⒋_認完走到后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太刺眼,醫(yī)師閉上眼睛,雙臂交疊在胸前。 「你看起來很年輕,你真的是醫(yī)師嗎?」詠彤問。 嵐元緊張的打岔,「醫(yī)師你不要介意,她就是想到什么說什么?!?/br> 「我不介意。比起用眼睛去懷疑,直接提出問題來得好?!贯t(yī)師從口袋拿出黑色發(fā)圈,隨性的用手指梳理頭發(fā),將落肩的頭發(fā)扎在頭部最下方,「我是醫(yī)師沒錯,在醫(yī)院負責戰(zhàn)后的傷患。我叫瑾,狄恩瑾?!贯t(yī)師從左邊胸前口袋,拿出醫(yī)師證。 「真的是醫(yī)師,不過上面沒有寫你的姓氏?!乖佂f。在一旁的嵐元驚嚇過度,不斷流汗。 「因為我沒打算當國王……應(yīng)該吧。你問完了吧,我想休息一下?!拐f完醫(yī)師閉上眼睛。 剛才來詢問醫(yī)師的女孩,拿著手持擴音器上臺走到舞臺中央,「各位久等了,典禮即將開始,在那之前,請觀賞由幼稚園的孩子帶來的話劇表演!」語畢。突然從后臺跑出十幾個孩子,他們穿著表演服裝,有的像軍人,有的像拉克爾族,有的像龍。他們在舞臺上跑來跑去,飾演著當初戰(zhàn)爭的模樣。飾演龍與拉克爾族的孩子突然躺在舞臺上,另外飾演軍人的孩子高舉雙手,發(fā)出歡呼雀躍的聲音。 醫(yī)師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了孩子們一眼,嘴角上揚。 「謝謝幼稚園小朋友帶來的表演!接下來請長官致詞。歡迎在醫(yī)院任職,幫助戰(zhàn)后軍人的醫(yī)師,瑾醫(yī)師!」臺下的群眾接連掌聲,直到瑾起身走到舞臺前。 「謝謝參與活動的各位,你們的行動給予病患非常大的支持,尤其是戰(zhàn)后的軍人,以前他們保衛(wèi)為了國家,希望大家待他們?nèi)缂胰?。謝謝!」瑾一身白袍在陽光下,和他的發(fā)色非常搭,說是白衣天使一點都不為過。接下來陸陸續(xù)續(xù)有長官致詞,瑾回到座位時,詠彤不發(fā)一語盯著他看。 「怎樣,吃薯條的?!硅跉獠荒蜔?/br> 「你的頭發(fā)是怎么回事?」詠彤如此直接的提問嚇到了嵐元。 嵐元趕緊把詠彤拉到一旁,「雖然醫(yī)師說他沒有想當國王,但是這種事又不是他說的算。要是得罪他的話怎么辦!」 「他是醫(yī)師,這種無法和生命比較的小事,他沒看在眼里。他不說了嗎?直接問就好了?!乖佂瘩g道。 「那我就告訴你,吃薯條的?!硅恢缽氖裁磿r候偷聽兩人的對話,「我的頭發(fā)和睫毛本來是黑色的,瞳孔是淺咖啡色沒有變。戰(zhàn)爭的時候感染到了不明的疾病,就這樣了。」 「你不覺得你是特別的嗎?」詠彤又問。 「特別?那可能只是我們?nèi)祟愄赜械膬?yōu)越感。就算頭發(fā)沒有變,我也是獨特的,我認為每個人都是平凡又鮮明的人?!?/br> 「你很適合當國王呢!」詠彤驚喜的墊起腳尖。 瑾皺眉,「你是不是薯條吃太多了,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瑾伸手摸摸詠彤的頭,「你的頭好小,該不會是這個原因吧?」 詠彤氣急敗壞撥掉瑾的手,「當然不是!」 「很好,看起來沒問題。」 突然舞臺中央傳來擴音器的聲音,「接下來歡迎兩名前線指揮官的子女,頒發(fā)榮譽獎!」兩人聽到一旁的女孩正在呼喚,快速整理儀容站到舞臺中央。女孩把擴音器交給嵐元。 「謝謝各位來看我們的父親,希望父親帶來的和平可以一直持續(xù)下續(xù),祝年年豐收,謝謝。」嵐元語畢兩人鞠躬。一旁的女孩遞上榮譽勛章,臺下民眾掌聲如雷。頒獎結(jié)束后,兩人回到瑾身邊。 「突然想起來,你們今天是來掃墓的吧?」 「是的?!箥乖f。 「吃薯條的,你還好嗎?臉色很難看?!硅f。 「沒事,她對聲音很敏感,剛才民眾歡呼很大聲。還沒回神過來?!箥乖f。 詠彤點點頭,「休息一下就好了?!?/br> 「我知道了。人越來越多了,我們先過去平和丘掃墓?!谷藦奈枧_后方慢慢移動到山腳下,爬上平和丘大約半個小時。瑾不疾不徐的走在山坡地上,時不時回過頭看看詠彤和嵐元,「你們不介紹自己嗎?要我這個準國王親自問嗎?」 「不好意思,我叫嵐元?!?/br> 「不用不好意思,他剛剛才說不當國王的。我叫詠彤?!?/br> 「你休息好了呀?」瑾笑了笑,「權(quán)力跟地位都不是我要的,如果當國王能實現(xiàn)我想做的事,只能說是一種手段?!?/br> 「您會使用嗎?」嵐元問。 「如果是為了和平的話,會?!硅p手舉高伸了個懶腰,「到了?!谷私K于走到山坡最高的地方,從上往下俯瞰是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少數(shù)幾個已放上鮮花。 「話說回來,你們怎么空手來?」瑾不解問道。 「每年父親的下屬都會提前過來,很快就會擺滿了。」嵐元指著遠方兩個特別多花束的墓碑。 「而且,我們的父親都不喜歡花?!乖佂f。 「都不喜歡?這么揍巧,那你們喜歡嗎?」瑾褪去白袍,掛在手肘上。 「我們對花粉過敏。」嵐元說。 「過敏?」瑾抬頭閉上眼睛,「看來有得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