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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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里與龐納城一樣,工業(yè)化帶來的煙霧讓這座城市的空氣變得相當糟糕。不過比龐納城好一點的是新倫納城是實實在在建在海邊,日常刮起的海風會帶走一部分糟糕的工業(yè)廢氣。 利昂娜按住差點被風刮走的帽子,仰頭看看頭頂這片在城市中很難出現(xiàn)的藍天,心中不禁有些別樣的感慨。 估算了下時間,她難得沒有等在原地直接攔路過的馬車去碼頭,反而往前走了一段, 來到兩條街外的主干道。 這里靠近火車站, 不管是馬車還是人都很多,大家都是行色匆匆。 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小商小販,各種各樣的吆喝聲混合在一起,再加上時不時從某處傳出的哨聲,反而讓人聽不清這些人都在說什么。 “大新聞!大新聞——南方軍突襲中立州!” “坎萊索州取消中立,正式宣布加入聯(lián)邦!” “總統(tǒng)先生發(fā)表演講!哈爾斯海灣戰(zhàn)役的勝利只是勝利的開端——” 雜亂的聲音中,利昂娜敏銳地捕捉到報童的吆喝聲。 她隨著人流擠到報童身邊,買了份報紙后才上了一輛??吭诼愤叺鸟R車。 去港口的路上有些顛簸,好在報紙上的頭版標題字夠大,掃一眼大概就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新大陸是真的要打仗了,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著一行行印刷在報紙上的鉛字,利昂娜突然摸到了某種實感。 利昂娜并非不了解戰(zhàn)爭。從她懂事后開始學習歷史,戰(zhàn)爭就是一個繞不開的課題。 可她又并非真正了解戰(zhàn)爭。畢竟馬黎本島自從幾百年前的一次內(nèi)戰(zhàn)后再也沒有發(fā)生過戰(zhàn)爭,更不要說在她出生時,馬黎王國已經(jīng)成為全世界當之無愧的霸主。 當一個島國擁有全世界最強悍的海軍時, 根本不會有人能入侵它的本土——這就是馬黎王國最大的地緣優(yōu)勢。 過去她所知道的戰(zhàn)爭不是發(fā)生在遙遠的過去,就是發(fā)生在距離自己十分遙遠的土地上。 而這次不一樣,戰(zhàn)爭就在與自己腳下相連的、向西延伸數(shù)百公里的土地上發(fā)生了。 當看到報紙上的鉛字用“聯(lián)邦志愿軍以十人的傷亡換取了南方軍死傷七百多人”作為宣傳己方大勝時,利昂娜非常不適地扯了扯領(lǐng)口。 在一個小家庭中,一個成年壯勞力的死就足夠摧毀一個家庭。可在戰(zhàn)爭中,每個人都不t再是人,而是一個數(shù)字。 “十人”小于“七百人”,就像1小于100 ,這就是無可爭辯的勝利。 人們甚至可以舉杯歡呼,說出“我們只用十人就殺了對面上千人”——就像用一枚兵卒棋子引誘主教來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格,兵卒被吃掉無所謂,犧牲一個兵卒換取一個主教,在棋盤上這就是勝利——那在戰(zhàn)場上,用少數(shù)的犧牲換取對面更多的傷亡也可以被稱為勝利…… 利昂娜有些煩躁地捏緊手中的報紙,調(diào)整好情緒后才將其折疊好,隨便揣進大衣的兜里。 馬車很快行駛到港口。利昂娜下了馬車后慢悠悠地走到售票處,簡單詢問了一下近期回馬黎的船票,不出意外地得到一個不算太近的日期。 “……目前會經(jīng)過馬黎南諾特普港的客船,只有10月末前往羅蘭的船票還有幾張剩余。如果您只想乘坐馬黎航運公司的船,那需要等下個月月初早點來預訂了,而且最早也只能訂到11月12日出發(fā)的那趟航班……”售票員從表格中抬起頭,“如果您著急回去,我還是建議您購買羅蘭航運公司的船票?;蛘哂幸凰仪巴拱湍堑目痛瑫?0月16日出發(fā),我們這邊還剩幾張二等艙的船票……” 利昂娜狀似思考了下,最后還是婉拒了對方的好意,表示自己還要再想想。 臨走前她順便向售票員要了一張這個月新倫納港的船期表,掃了一眼,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今天上午就有一艘從馬黎來的客船?”她掏出懷表看了下時間,抬頭問道,“這是這個月最后一艘從馬黎始發(fā)的客船?” 售票員以為她是想要買票,趕緊解釋道:“確實是的,不過這班船的返程票早就賣光了。原本三十號還有一艘,可一周前臨時取消了航程,所以現(xiàn)在馬黎航運公司的船票有點難買……” 利昂娜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再次向?qū)Ψ降乐x后走出了售票處。 果然,當她走出售票處時,不遠處的碼頭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原來是一艘大型郵輪即將靠岸。 利昂娜順著人流來到人最多的碼頭,在人群外圍等著那艘郵輪緩緩駛?cè)耄瑨佸^靠岸。碼頭工人像每一次一樣在出口架好鐵樓梯,等待新的一批客人下船。 這艘郵輪只是一艘普通的客運船,整體沒有“愛絲塔斯城堡號”大。大概也是受到內(nèi)戰(zhàn)消息的影響,從里面下來的客人也沒有之前多。 不過更令利昂娜在意的是,港口海關(guān)對護照的檢查明顯比之前更加嚴格了。 之前在“愛絲塔斯城堡號”上時,上面的船員明明說即使沒有護照也可以通過賄賂海關(guān)來通關(guān),可這次她看到有人試圖與海關(guān)工作人員打商量時,卻直接被人架住雙手帶走了。 這些人中有的大概是來新大陸投靠親戚的,來接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人就要這么被海關(guān)拖走趕緊上前攔,分別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和對方的身份后還要在本子上登記,海關(guān)這才把人放開。 可沒有人來接,還沒有護照的乘客就慘了。 他們被帶到一個臨時搭起的小房子里,估計是成為重點篩查對象。 程序變得繁瑣,通關(guān)的速度也跟著變慢,碼頭上很快就排起了長隊。 利昂娜混在一眾焦急的人群中來回走動,視線不停從海關(guān)設(shè)卡的另一邊掃過,試圖尋找到心中那個連自己都不一定認識的目標。 大概是吾主最近的心情很好,這次她的運氣總算有了點起色。 一位有些面熟的男士終于排隊來到關(guān)卡處,放下行李箱后掏出護照,開始與海關(guān)的工作人員進行一系列的問答。 利昂娜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在那次追捕“萊姆河屠夫”時與對方打過一次照面,謝爾比還為她做了介紹,是一位“基金會”的調(diào)查員。 海關(guān)的關(guān)卡處,大概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工作人員在抄錄了什么后十分爽快在他的護照上改了章,順利通關(guān)。 男人穿過一群來接親友的人,擺手拒絕一些來拉客的車夫,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按著帽子頂著風來到人群外圍。 等離開擁擠的碼頭、登上臺階來到港口出口處,他又像是覺得拎著箱子有些累,放下行李后往四處掃視一圈。 即使是遠離了最擁擠的那個碼頭,這里來往的人還是不少。 男人四望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人,只能拎起箱子繼續(xù)往前走。 可就在他重新直起身的那一刻,肩膀突然被一個人撞了下。 “啊,真不好意思。” 一位金發(fā)的年輕人轉(zhuǎn)過頭,一只手捏著帽檐向他頷首致意:“抱歉?!?/br> 男人在看清那張臉的時候短暫愣了下,但很快腦中就出現(xiàn)了一個人名,趕緊快步跟上去。 這里人很多,且港口的海關(guān)突然變嚴讓他有了一定的提防,男人并沒有貿(mào)然喊出走在前面那人的名字,而是一直沉默地跟在對方身后。 利昂娜察覺到了,無聲笑了下,繼續(xù)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走出港口,進入街巷,一通七拐八拐確認沒有其他人跟蹤,最后終于帶著人在一家咖啡店門口停下。 這家咖啡店的生意相當不錯,上午剛開張就有了不少客人。 此時還不到十一點,利昂娜點了一個最簡單的套餐——牛角包和一杯咖啡,便走到僻靜處的一張空桌坐下。 男人在吧臺點完餐,也跟著走了過來,十分自然地在她的對面落座。 “希望您不介意我拼個桌,先生。”他放下行李,謹慎詢問走在對面的人。 “當然?!?/br> 利昂娜做出邀請的手勢:“我們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先生。您是來這邊出公差?” “其實我有個meimei嫁到新大陸這邊,這次是來探親的?!蹦腥酥斏鞔鸬馈?/br> “就在新倫納城?那怎么不來接你?” “不,她住在更北邊的鄉(xiāng)村,距離有些遠,家里有孩子離不開人,我就沒有麻煩她特地跑一趟……” 男人幾乎是把對海關(guān)說過的答案又說了一遍,等服務(wù)生送來兩人點的餐,又確認附近確實沒有人在偷聽后才壓低聲音道:“……您把我引到這邊是什么意思,閣下?您怎么知道我會乘這艘船?” “算算'愛絲塔斯城堡號'返程的時間,再加上船期表上的船次,還是挺容易猜的?!?/br> 利昂娜捏起旁邊的糖罐蓋子,往咖啡里加了兩勺糖,一邊攪拌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有個消息我想你需要知道——比你先一步來新倫納的'那人'前兩天就被聯(lián)邦政府找理由抓起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新倫納城內(nèi),具體被轉(zhuǎn)移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什……” 剛下船就收到這么爆炸性的消息,男人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嘴,吐出一個音節(jié)后生生忍住了。 “…………” “我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嗎?”他再次謹慎地觀察了下周圍的情況,這才繼續(xù)問道,“您又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別這么看我,這件事與我沒關(guān)系。我之前去北方轉(zhuǎn)了圈,昨天晚上剛回來,這消息還是有人今天一早告訴我的?!?/br> 利昂娜聳了下肩,單手端起咖啡杯的同時身體向后靠上椅背:“你不信可以去查,你們應該事先定下了用于接頭的暗號吧?但我不建議你去他居住的那家旅館,現(xiàn)在那里估計還有聯(lián)邦政府的眼線看守,就等著還有沒有其他馬黎來的間諜自投羅網(wǎng)?!?/br> 對面的男人將信將疑看了眼利昂娜,也跟著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眉間的褶皺頓時更深了。 “……所以,他是怎么暴露的?” “一個木材商人,原本說自己是來催木材廠發(fā)貨,結(jié)果進了城后就根本沒有做任何正經(jīng)事,每天收集十幾份報紙,經(jīng)常去碼頭寫生,還參觀軍事學?!銈兪怯卸嘈∏七@邊的政府?” 利昂娜把咖啡杯放回托盤,似笑非笑地看向?qū)γ娴哪腥耍骸澳銈冊谂f大陸'工作'時,也是這么做的嗎?” 第282章 282 利昂娜說得并不算委婉, 男人立刻聽懂了她的意思,羞愧之余又有些郁悶。 他們在舊大陸當然不會這么行動,那是因為舊大陸上雖然亂,但每個國家到底都有統(tǒng)一的政府,各地的治安系統(tǒng)比較完善。 像羅蘭和帕魯本這種實力較強的國家,也慢慢有了類似“基金會”的情報組織,只是規(guī)模和人員素質(zhì)都還不足以t與馬黎抗衡,“基金會”的調(diào)查員們?nèi)ミ@些國家做任務(wù)時還是會比較小心謹慎。 可諾瓦合眾國跟它們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在其他舊大陸的傳統(tǒng)大國看來,這個國土面積雖大、人員混雜的新生國家沒有歷史, 沒有國王, 用所謂“民主”的方式選出的大總統(tǒng)甚至管不住自己下轄的州政府,簡直是一個散沙般的國家……大概就是因為這個,那位調(diào)查員才會如此不小心。 是了, 現(xiàn)在對新大陸這邊是非常時期,兩次大戰(zhàn)役中的失利必定讓聯(lián)邦政府變得緊張起來。 馬黎一直與南邊的種植園有著很密切的往來,內(nèi)戰(zhàn)打起來馬黎政府必定會站到南方這邊……如果他們意識到這點,那會警惕馬黎來的乘客也很正?!?/br> 在利昂娜吃掉一只牛角包的時間里,對面的男人已經(jīng)在心中說服了自己。 看著他愈加嚴肅的表情,利昂娜覺得他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無心追查謝爾比的尸體了。畢竟比起一個已經(jīng)死掉的調(diào)查員,一個活著被抓走的調(diào)查員會讓馬黎那邊的老爺們更加頭痛。 男人自顧自思考了很久,直到面前的咖啡不再冒出熱氣才開口問出第二個問題:“告訴您這個消息的'人'是誰?” “您覺得呢?您的那位'同事'剛來到這邊就開始到處尋找我的行蹤,之后又做了哪些事,你覺得他們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嗎?”利昂娜端著咖啡杯,似笑非笑地看向?qū)γ? “如果不是我的身份,再加上我臨時起意去北邊轉(zhuǎn)了圈,并沒有與他產(chǎn)生直接接觸,說不定我現(xiàn)在就與那位一起被關(guān)起來了呢?!?/br> 男人:“那您現(xiàn)在……” “所以我們時間有限,先生。我今天出門只是去港口看一下回馬黎的船票,順便在外面喝一杯咖啡,與您碰到只是一個巧合?!?/br>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利昂娜用手帕點了下嘴角后笑道。 男人沉吟片刻,還是詢問到那個與利昂娜最相關(guān)的問題:“關(guān)于您之前寄回馬黎的那封信,我們非常重視……您能保證,您在信中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崩耗让娌桓纳溃皠e人就算了,我是永遠不會向大公主殿下說謊的。” 男人:“……那火化后,您把他埋到哪兒了?” “火葬場有個存放骨灰盒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用的是他在船上登記的名字——約翰·瓊斯?!崩耗日f道,“如果你需要他的骨灰盒,我可以把存放的柜子鑰匙給你,你自己去取就行?!?/br> “…………” “那……您在火化前是否在他身上看到某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