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節(jié)
“這么多……”郁新猶豫了,隨后與朱高煦說道: “大寧都司新增了漠東三衛(wèi)后,如今軍餉與口糧相加已經(jīng)百萬石,再多出個河套,那他們與洪武年間的大寧和遼東有何區(qū)別?” “區(qū)別在于這次是全力開荒,而不負責(zé)備戰(zhàn)。”朱高煦回答道: “林粟跟我屯田多年,大寧都司的王義也跟隨我多年?!?/br> “他們二人別的不知道,開荒種地比誰都了解?!?/br> “河套的情況我暫時沒有掌握,但就古籍內(nèi)容和西廠匯報來看,只要朝廷舍得下本錢,五年時間開墾二三百萬畝不成問題?!?/br> “至于漠東,那邊的情況我了解,碎石不算多,主要是草甸比較厚,開墾起來速度會比較慢?!?/br> “我的想法是在五年內(nèi)遷徙起碼二十萬百姓在漠東安家并自給自足,屆時渤海和北直隸的糧食進入大寧,把大寧的漠東百姓耕種糧食送至北邊的鶴城衛(wèi)?!?/br> “從鶴城衛(wèi)到齊王城(呼倫貝爾)大概七八百里,若是朝廷以后可以從這里出兵搗巢,那戰(zhàn)線將會從漠南更變并保持在漠北東部地區(qū)?!?/br> “朝廷可以依托斡難河一路打到撒里怯兒和忽蘭忽失溫一帶,胡人時常需要防備朝廷的兵馬,故此無力南下?!?/br> 把戰(zhàn)線擺到漠北家門口,加上漠北與漠南之間有瀚海(大戈壁),那河套就從一線變?yōu)槎€了。 一個地方一旦穩(wěn)定下來,那生產(chǎn)就會不斷提高,這點從遼東身上也能看出。 在渤海沒有崛起前,作為一線的遼東即便有四十萬軍民,可每年逃兵逃民不斷,根本維持不下統(tǒng)治,只能靠南方輸血。 等戰(zhàn)線變成渤海后,遷徙遼東的百姓就會發(fā)現(xiàn)當(dāng)?shù)匾矝]那么恐怖,幾年都見不到一個韃子,也就安心在當(dāng)?shù)厣a(chǎn)下來了。 一個穩(wěn)定的前線,可以節(jié)省數(shù)以百萬的成本。 在朱高煦看來,只要能把戰(zhàn)場控制在漠北東部地區(qū),那即便在當(dāng)?shù)赝度霐?shù)百萬石也絲毫不虧。 郁新很聰明,朱高煦稍微與他講解之后,他就了解到了在漠東站穩(wěn)腳跟,進而圖謀漠北東部的戰(zhàn)略對于大明北邊諸省的好處有多大。 想到這里,他也不反駁了,只是說道:“殿下的新政,臣沒有異議,只是希望殿下不要同時南北開戰(zhàn),因為朝廷支撐不起。” “放心吧。”安撫了一下郁新后,朱高煦便起身準(zhǔn)備送他。 郁新見狀緩緩起身回禮,在朱高煦的護送下走出了春和殿…… 第337章 離經(jīng)叛道 “放!”“轟轟轟——” 永樂三年臘月十七,當(dāng)南京江東門的禮炮聲作響,一艘艘龍舟駛?cè)氪拔弧?/br> 在禮炮聲中,在京數(shù)千官員山呼萬歲,迎來了消失近一年的永樂皇帝。 龍舟上,身穿常服的朱棣走下了船梯,并等待徐皇后下船后,扶著她先一步上了大輅。 “兒臣恭賀陛下凱旋而歸!” “臣等恭賀陛下凱旋而歸……” 當(dāng)太子朱高煦與漢王朱高熾二人唱禮,群臣紛紛跟隨唱禮了起來。 面對眾人,朱棣卻沒有什么高興的表情,而是直接抬手:“都平身吧?!?/br> “明日早朝,太子和漢王去武英殿等朕?!?/br> 朱棣表現(xiàn)的不是很高興,但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氣。 見狀,群臣面面相覷,只能讓道道路,看著朱棣走上大輅,在錦衣衛(wèi)護送下返回皇宮。 朱高熾見狀立馬用手肘杵了杵朱高煦,雞賊道:“老二,爹這是怎么了?” “興許是因為你不讓他北征而生氣。”朱高煦也摸不著頭腦,但這不妨礙他逗老大。 “哪有這么說的?!?/br> 朱高熾見朱高煦不說實話,便轉(zhuǎn)身上了自己的象輅,而朱高煦也上了自己的金輅。 原本一場盛大的歡迎變得冷清,群臣紛紛返回內(nèi)城班值當(dāng)差。 一個時辰后,當(dāng)朱高煦和朱高熾抵達武英殿并坐著等待朱棣時,先送徐皇后回了乾清宮的朱棣這才走進了武英殿。 瞧著他到來,朱高熾和朱高煦先后起身準(zhǔn)備作揖,卻不想朱棣直接站在殿內(nèi),目光不善的看著他們倆: “甌寧王府被焚的事情我知道了,是你們自己說,還是我?guī)湍銈冋f?” 朱棣沒有自稱俺,這讓他變得有些陌生,不過朱高煦卻直接作揖:“這事情與兒子無關(guān),也與我大哥無關(guān)?!?/br> “您要是想問,不如問問紀綱他們。” “對對對……”朱高熾見老二幫自己開脫,連忙點頭。 “好啊”朱棣看著挑頭的朱高煦,直接說道: “老二,你是不是覺得太子的位置坐的不舒服,想換個位置做皇帝了?” “爹,二弟不是這意思?!敝旄邿胍矠橹旄哽汩_脫,朱棣見狀露出滿意的目光,但還是裝兇道: “我這才北征多久,京城里就鬧出這么多事情?!?/br> “老二,你跟我說說,你這個國是怎么監(jiān)的?” “就正常監(jiān)。”朱高煦看著老頭的表演,雙手一攤:“您要北征,西南又起了戰(zhàn)事,眼看到了年末又要開始商議定額,那肯定會有人鬧事?!?/br> “反正兒子覺得鬧事不可怕,只要我們自家人沒出問題就成?!?/br> “對對對……”朱高熾又是跟著頻頻點頭,朱棣瞧著他那模樣就來氣,指著他鼻子罵道: “對對對,對什么對?” “瞧瞧你的模樣,幾個月不見又胖了多少。” “我北征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是不是覺得當(dāng)了漢王就了不起了,還是覺得老二護著你,你和老二聯(lián)手就能對付你爹了?” “???”朱高熾被朱棣這劈頭蓋臉的痛罵罵的摸不著頭腦,反應(yīng)過來后才無奈道: “爹,您還能不知道我嗎?” “老二只是秉著公道說話,我們哪敢對付您啊?!?/br> 朱高熾老老實實的回答,朱棣瞧著他那窩囊勁就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到老大本來就失了太子的位置,也不好逮著他一個人罵,所以干脆把目光放到朱高煦身上: “老大沒權(quán)我就不說他了,你手上有權(quán)有兵有糧,不經(jīng)過我就準(zhǔn)許了郁新的辭疏?!?/br> “怎么?要鬧翻天了?” “爹……”朱高煦無奈道:“您再留郁新,過兩年就得看他累死任上了。” “況且郁新雖然走了,但郭資也是個不錯的人才,朝廷依舊能穩(wěn)定運轉(zhuǎn),您好不容易去了北邊,收拾了兀良哈,如今怎么回來了還那么大脾氣?!?/br> 朱高煦話語中帶著埋怨,聽得朱高熾臉上的rou都在發(fā)顫。 “老大,你先去乾清宮看你娘。” 朱棣雙手撐腰,示意朱高熾先走。 朱高熾見狀連忙作揖,轉(zhuǎn)身便一路快走,走出了武英殿內(nèi),身手堪稱矯健。 等他一走,朱棣立馬就伸出雙手,把朱高煦按回了位置上。 朱高煦還一臉迷糊的想著老頭葫蘆里賣著什么藥,就見朱棣坐在旁邊,表情憂國憂民: “京城的事情,俺先不說?!?/br> “俺這次北征收復(fù)了漠東,也發(fā)現(xiàn)了一條可以開辟前往漠北東部的山道。” “那條山道我看了,一路基本都是河谷,只需要幾百人慢慢修個三五年,就能直接修通到漠北東部?!?/br> “這次的兀良哈之所以好對付,主要是火炮和火槍建了功?!?/br> “韃靼和瓦剌兩部確實要難打些,但也不是不能打?!?/br> “俺想過了,這監(jiān)國確實不容易,你在南邊有些疏漏也正常,俺其實還是對你很滿意的,就是對漠東的投入,你還是太小家子氣了?!?/br> “這樣吧,朝廷明年從遼東遷徙三十萬人去漠東,趁早把漠東和漠北的官道打通。” “到時候,俺點個十萬兵馬,走那官道前往漠北,趁機把韃靼給收拾了?!?/br> “老二,爹我已經(jīng)快四十四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個年頭?!?/br> “這韃靼和瓦剌,俺在走之前得把他們收拾好,讓你坐穩(wěn)江山才行?!?/br> “你相信爹,遷徙三十萬人去漠東,三年后爹就帶著十萬大軍去把韃靼收拾了?!?/br> “西邊的瓦剌俺也有辦法對付,只不過耗費的時間會久一點,頂多五六年?!?/br> “等韃靼和瓦剌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安南也穩(wěn)定了,到時候俺也差不多五十二三了,你也差不多可以著手登基即位了?!?/br> 一個棒子一個大棗被朱棣玩得不錯,開頭罵了兩兄弟半天,然后突然支走朱高熾,留下朱高煦給他大棗吃。 按朱棣的說法,十年后朱高煦就可以登基即位了。 一個餅直接畫到十年后,技巧之熟練,朱高煦都嘆為觀止。 “你是怎么做到睜眼說瞎話還不臉紅的?” 朱高煦看著朱棣,實在忍不住的吐槽了起來,朱棣也被他這直白的話說的一愣,然而厚黑的他卻沒有承認,而是繼續(xù)道: “俺知道你不會信,但你畢竟是俺兒子,又這么像俺,俺這位置總有一天會是你的。” “移民漠東三衛(wèi)的事情,兒臣已經(jīng)和郁新說好了?!敝旄哽阍谥扉υ捯袈湎卤汩_口道: “五年內(nèi)陸續(xù)移民二十萬,也只有這樣才能控制漠東的同時,還能讓漠東不對朝廷造成的壓力太大。” “二十萬也可以,就是五年太久了?!敝扉σ宦犞旄哽闶裁炊忌塘亢昧?,立馬就不樂意了。 “三年吧,三年遷移二十萬人,開支稍微大一點也是可以的?!?/br> 他走到一旁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然后回頭看向朱高煦,抱怨道;“你把兀良哈削弱太多,俺這次北征兀良哈沒有太大意思?!?/br> 朱棣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由于兀良哈太弱,所以他壓根提不起興趣來。 如果不是擔(dān)心糧草不濟,他都準(zhǔn)備去收拾阿魯臺了。 “兒子這邊有好消息與壞消息和您說。” 朱高煦瞧著朱棣這模樣,當(dāng)即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案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