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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束回憶，何風(fēng)招呼助理：

    “我午休好了，讓下一位進來吧?！?/br>
    第13章 小貓

    周六中午，花城面館人頭攢動。弄堂里露天支起幾張小桌，有人吃面，有人排隊。

    人雖打擠，卻忙而不亂，除了跑堂的靈光，還因為有老板娘吉小紅在收銀坐鎮(zhèn)。這人站樁輸出，腦袋里像安了計算器，多少人七嘴八舌圍著她點餐她都不會算錯，還能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吉霄提著貓箱往后院去，隔著人列路過。原本想著人多不去打擾吉小紅，卻被對方一眼掃到：

    “吉霄！飯吃了沒？”女人對她喊。

    “沒，想回來吃面?！?/br>
    “那叫吉然做！”又問，“將軍呢？沒事吧？”

    “沒事?！?/br>
    這邊關(guān)心完，才跟排隊的客人解釋：

    “我女兒……平時工作忙都在外地，難得回寧城?！?/br>
    “哦喲長得這么標(biāo)致！”

    “可不是，跟我年輕時一樣！”

    ……

    在后廚幫忙的吉然正在熱唱吉小紅的最愛《女人花》，剛唱到“緣分不停留，像春風(fēng)來又走”，吉霄就踩點出現(xiàn)。

    見她帶著貓回來，吉然碗也不洗了，跟進里屋急切地問她：“將軍怎么樣？”

    “沒事。手術(shù)很順利，就是麻藥過了正疼呢?！?/br>
    吉霄說著把箱子放定打開，里面的小貓毫無生氣，完全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將軍是去年春末流落到花城面館附近的公貓。雖然在流浪，它的脖頸上卻系著鈴鐺，一看就在哪戶人家待過。

    它在貓中算親近人，常來面館蹭吃蹭喝，但是吃完就跑。后來一次打架受傷被吉霄撞見，送去了寵物醫(yī)院。這傷養(yǎng)著養(yǎng)著，它也成了面館的長期住戶。

    決定收養(yǎng)將軍后，吉小紅很用心，又是打針驅(qū)蟲，又是送去美容。好吃好睡的將軍越來越胖，一身灰毛被照顧得油光水滑。

    轉(zhuǎn)眼一年，春天到了，吉家決定給將軍絕育。

    安撫一陣確認沒有大礙，吉然才放下心關(guān)了貓箱過來。就在剛才，對著將軍透著委屈的貓眼，他忽地想起一位過客，到吉霄跟前問及：

    “姐，那個……藍貓小姐現(xiàn)在還在你們公司嗎？”

    “在，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感覺她很久沒來我們這吃面了。今年她還沒出現(xiàn)過吧？這都三月份了?！?/br>
    吉然說到這開始胡思亂想，問吉霄：“她該不會是‘斗爭’失敗，被你們解雇了吧？”

    “沒有啊，”吉霄答，“她好好地在公司?！?/br>
    吉然聽了竟松一口氣：“那就好，”他說，“看她那樣子，還怕她被欺負。”

    吉霄不說話。但她心想誰欺負誰啊，貓可是食rou動物。

    “所以藍貓小姐跟你到底是不是一邊的？”吉然又問，“你之前不是有事找她嗎？后來聊得怎么樣了？”

    吉霄不想談這個：“你為什么對我同事這么上心？”

    “不是，講道理，”吉然憋屈，“我這個為你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的當(dāng)事人關(guān)心一下后話都不行？”

    吉霄不作聲，徑直往門外走。

    “誒，你別躲我！去哪！”

    “抽煙！”說完又喊吉然，“我還沒吃飯呢，去給我下碗面！”

    把吉然打發(fā)走，吉霄在后院一邊點煙，一邊看著墻邊枝葉繁茂的花架，心想到月末，這些紫藤該開花了。

    花是她們從舊宅扦插來的，原以為挪土養(yǎng)不活，結(jié)果轉(zhuǎn)眼十來年。是第幾年才開始結(jié)出花苞的？不確定了。反正如今花跟貓一樣，也被吉小紅照顧得油光水滑。

    正在心中期待著花開，一滴雨落到吉霄手背。

    然后她就想起前天晚上。被她送回家的女人坐副駕，仰頭看著車前窗，跟她說今年會風(fēng)調(diào)雨順。

    說這些話的時候，方知雨一臉的純粹無暇。好像這個世界如果只剩下最后一個好人，一定會是她。

    但也只是“好像”——真正純粹無暇的人可不會撒謊。

    謊言這種東西根本立不住腳，需要一個緊挨一個、一次緊接一次，才能艱難地維持表面的平衡。

    方知雨對她說了很多謊，比如下雪那天晚上。

    “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是吧?！薄霸谀模俊薄霸诳偛??！?/br>
    屁的“在總部”。

    發(fā)現(xiàn)方知雨出現(xiàn)在花城面館是去年九月初。那天中午吉霄從外地回來，吃了碗面在里屋休息，坐著坐著打了個盹。到兩點來鐘吉然跑進來喊醒她，問她有沒有多余的短袖衫，說是店員送餐時不小心把面打翻在客人肩上——還是湯面。

    是個女生，看那樣子燙得不輕。所以想讓吉霄出去帶她進來換洗，順便看看用不用送醫(yī)院。

    吉霄聽完趕緊去前廳，然后就見露天桌臺那邊，店員正給一個戴棒球帽的短發(fā)女人道歉。那女人此時一邊擦滿是油湯的肩膀，一邊對店員搖頭，似在叫她別在意。

    還沒走到人跟前，吉霄先震然地停步，對著女人的側(cè)臉發(fā)起呆。

    在她辨認的片刻，客人朝門店這邊看。

    見到她的瞬間，對方就慌了神，買好的面也不等，推脫掉店員捂著肩膀就走了。

    確定了來人是誰，吉霄追出弄堂。但哪還有女人的身影。

    失落地回店，吉然問她人追上沒，燙得嚴(yán)不嚴(yán)重，她全答不上來。